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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太监秘闻:孙耀庭传_贾英华【完结】(112)

  日本鬼子自打知道他是“康德皇帝”的近侍,三天两头来找他。他也慌了神,“长此以往,这还不成了日本汉奸?……”

  此地不可久留!一跺脚,他又骤然离开了双塘村…

  离乱生涯

  一 盐商巨贾察七爷

  火车隆隆北进。

  仲夏,烈日当空,酷热难熬。孙耀庭坐在充满汗嗖味的车厢里,两手托腮,愁眉紧锁。“回京后,咋谋生呢?……”虽说手里有五百块钱,可货币一贬再贬,坐吃山空,顶不了多大用。寻个立身之处?思来想去,返回兴隆寺,也非长远之计……”

  此时,他身上的白布汗塌,脊背几乎湿透,额头上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每逢为难之事,他总有一个惯常的动作,搔头不止。想到马德清那些师兄弟都在兴隆寺,他内心一动,“对!先去兴隆寺暂时安身,跟他们商量商量再说……”

  走出永定门火车站,他小心翼翼地绕过膏药旗下荷枪实弹站岗的日本兵,徒步经天桥、虎坊桥、六部口,直奔兴隆寺。

  山门雕零破败,寺里仍是旧貌未改。而他见到马德清时,却吃了一惊:虽非春风得意,但毕竟一改伪满洲国临别时满面烟灰的神色和破旧的装束了。

  “嘿,真有你的,临离满洲国都不告诉咱一声!”两位老朋友乍别重逢,一见面,孙耀庭就与马德清开起了玩笑。

  “咳,没办法……”马德清无奈地摊开了两手。虽说他回京的缘由都是两人捏估的,但他从伪满跑回京城那天,连老孙也没敢告诉。待孙耀庭回屋一看,马德清的铺盖卷不见了踪影,后来见他夜未归宿,才寻摸他八成儿是溜回了京城。

  “想必,你混得不错嘛,”孙耀庭与马德清打着哈哈。

  “咳,甭提了!”

  马德清一听孙耀庭的话,倒显得有点丧气了。“乍回来那阵儿,在察七儿(注:察,姓氏,此处念“扎”音。)那儿干了一段,现在嘛,让人家给辞喽。”说到这儿,他顿显忿然……

  暂栖兴隆寺,再作打算。他与马德清有了共识。此时,陈师父仍居兴隆寺,他早年作过兴隆寺的“当家”,至今还住着三间北屋,虽然东房两间与北屋相通,可如今并不属他住了。当时,他还雇了一个姓何的老头管做饭买菜,单有一间房子作为厨间,生活也还过得去。他乐得与陈师父作伴,于是便睡在了北屋外间的大条炕上,闲暇常一起相伴出入。兴隆寺内外,又可以时常听到这师徒俩的笑声了。

  对于他的归来,说法不一。张太监对他说:“回这儿干嘛?在那儿好歹有口饭吃呀!”

  “饭能吃上,罪可难受啊!”他有苦难言。

  “你虽然受了点儿委屈,得了‘皇上’赐的五百块钱,落了个‘状元’回的京城哟!”

  “嘛状元?早知受那份罪,谁愿去准去。我可不去喽!现如今,满洲国正缺‘公公’,谁愿去,我给介绍!”孙耀庭瞧出有些人在煽风凉话,软里带硬地回击着。

  闲居无事,他翻腾出了溥仪发给他的那身满洲国协和服和徽章。想起在满洲国遭的那份罪,越想越憋气,看着心里总觉得堵得慌。于是,他把这些打了个包裹,索性一古脑地托人捎回了满洲国宫内府。

  刘子余师父也惦念着他,常让人捎话来,叫他去家里玩。翠花胡同十三号,成了他又一个经常光顾的地方。刘师父一声召唤,他总是有叫必到,一去就是玩半宵“斗骚壶”(注:这是打麻将的一种玩法。)。师娘是个淳朴的乡下老太太,待他特别好,时不时问寒问暖。

  在炕上正玩着牌,师娘那个沧州籍的儿媳妇拿去了他的鞋,比了比,没言声。过了几天,他再去时,那位媳妇便拿出了一双崭新的布鞋,“孙师父,你看合不合适?”

  孙耀庭穿上一试,乐了:“嘿,还真合脚!……”

  翠花胡同离东四不远,他只要一去,刘子余就会拽上孙子:“小五儿啊,咱上四牌楼买鱼去哟!……”于是,爷俩遛达到市面去买一毛钱 一对的对虾和新鲜的黄花鱼拿回家解馋。过度的劳累,使刘子余患了心脏病,时常靠吃药来维持。

  除夕前,他在一次猝然发病中,突然去世,年仅五十五岁。孙耀庭从里到外,昼夜帮着师娘出面张罗。刘子余在司房当首领多年,太监中挺有威望。在京的太监来了一批又一批,酒席整整摆了几天。信修明出面,又做了一次规模隆重的道场,前后来了数百人之多。

  最使太监传诵 一时的是,当他的灵柩运回沧州时,他的挚友小德张在途经的天津火车站搭了一座令人惊羡的“路祭棚”,亲到站台祭奠。

  个中原因,刘子余生前曾向孙耀庭讲述过。他原本与小德张是“一张票”——同时四十人进的宫,私交一直不错。最初,小德张在宫内,人所共知是个嗜赌如命之徒。一次,他连打了一天一夜麻将,输了个精光,他急了,吩咐手下人:“给我拿一笸箩来!”这是行话,在当时是一百两银子呵。可是又输了个一文不剩,再掏出一千多块钱,又象打了个水漂儿,不见了影儿。他急红了眼,向庄家借银押上了三千块钱,赌局结账时,他傻眼了,无钱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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