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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史_岑仲勉【完结】(201)

  166.度扰灵、盐在何年,无别文可考,孙楷第云:“此所记回鹘入寇,当是咸通十年及十一年之事”(按此所云入寇,包天德在内),又云:“乾符元年,党项、回鹘寇天德军,是时振武节度使仍为李国昌。然距咸通十一年受命镇振武,已五年之久。近吴氏《唐方镇年表》以乾符元年为国昌初任振武节度之年,盖误合《新书·沙陀传》及《通鉴》乾符元年所书回鹘事为一事。”(同前引《张淮深变文跋》三九六页)孙氏将回纥入寇置于咸通十及十一年,系先行确认《旧·纪》、《通鉴》国昌除振武在咸通十一之无误,然《旧·纪》等此项记载之信值,本大有疑问。《旧·纪》,国昌除振武是庞勋事平后之初次赏功(由河东行营招讨使除),《通鉴》,国昌除振武是庞勋事平后之第三次迁调,且前书在二月,后书在十二月,《旧·纪》、《通鉴》之间,固互有殊异,亦即反映记录之未必无差。孙氏唯先持十一年除振武之成见,于是不得不认寇天德有两次;按《新·纪》,乾符元年“十二月,党项、回鹘寇天德军”(《通鉴》同),未见有两寇天徳之痕迹,不得谓吴氏《方镇年表》为误合,其误反在孙氏也。余尝根据《新书·方镇年表》,会昌四年“升大同都团练使为大同都防御使”,又乾符五年“升大同都防御使为节度使”,决国昌初除只是大同防御(参前条注),其时间为咸通十年年底或最迟十一年初,升鄜延疑在十三年,亦即党项、回纥扰榆林、灵、盐之岁(吴氏《方镇年表》列国昌任鄜坊始咸通十年,疑不确),继其任者当为支谟、段文楚(据《唐末见闻录》)。《旧·纪》、《通鉴》皆将国昌离振武误附于十三年,试参合《新·纪》、《新·传》,国昌初任振武,仍应依吴氏《方镇表》列入乾符元年。

  167.说见前条注。

  168.关于三部落,《新五代史》四云:“六州三部落皆不见其名处,据《唐书》除使有此语尔。”《通鉴》二五一胡注云:“沙陀、萨葛、安庆分为三部。”按《新·沙陀传》有“沙陀都督李友金屯兴唐军、萨葛首领米海万、安庆都督史敬存屯感义军”之语,《通鉴》于乾符五及广明元著萨葛酋米海万,广明元著安庆都督史敬存,米、史都是中亚胡之姓,如胡注不误,则沙陀部落内杂中亚胡族,故说者有石晋是沙陀之误会。张西曼曾撰《中亚缠回为沙陀苗裔考》,见《边政公论》一卷二期,能否成立,犹待公评;吾人最应分清者,沙陀是突厥族,中亚胡是伊兰族,突厥、伊兰两族之间,自古已来,固不少糅混也。

  169. 除《新五代史》称国昌拒命在先克用杀文楚在后(大致本《旧·纪》)未可信据外,单就杀文楚之年月而言,计有不同之四说:(1)最早为《庄宗功臣列传》及《旧·纪》之咸通十三年十二月。(2)《补实录》之乾符元年十二月。(3)《后唐太祖纪年录》之乾符三年。(4)《唐末见闻录》之乾符五年二月。惟《旧·纪》乾符五年正月又称,“沙陀首领李尽忠陷遮虏军”;按陷遮虏军与杀文楚实同一事件之发展(参《新·纪》及《唐末见闻录》),今一置在咸通十三年,一置在乾符五年(《新五代史》同),可见咸通十三年说之未确。《考异》云:“按《庄宗列传》、《旧·纪》,克用杀文楚在咸通十三年十二月,欧阳修《五代史记》取之;《太祖纪年录》在乾符三年,薛居正《五代史》、《新·沙陀传》取之;《见闻录》在乾符五年二月,《新·纪》取之;惟《实录》在乾符元年,不知其所据何书也。……《唐末见闻录》叙月、日,今从之。”《新旧唐书互证》四云:“《沙陀传》书此事在乾符三年,则三字为五字之讹,观上文王仙芝陷荆襄是四年事,可见。”《旧·纪》,咸通十三年五月即著段文楚除大同防御,亦似失之过早。

  170.《赐简方诏》有“知卿两任云中”之言,依《新·简方传》,初次在擢义昌(即沧景)节度之前,二次由太仆卿出授,此其第二次也;惟传文误为“大同节度”,已辨见前四○六页注③。简方再任,《庄宗功臣列传》误列于咸通十四年正月,《旧·纪》误列于十三年十二月(惟由太仆卿除授,与《简方传》同),且以为因国昌拒命而除;殊不知成通末国昌尚未拒命,而纪下文载唐帝对简方语:“朕以沙陀、退浑,挠乱边鄙,……且忍屈为朕此行,具达朕旨,安慰国昌,勿令有所猜嫌。”(据《考异》引,退浑,今本作羌浑)前截只指大同军沙陀反侧,后截更见得其时国昌尚未表明抗拒态度。若《补实录》以简方除大同附乾符元年十二月,则正如《考异》所评,随文楚死后而接续书之,未足据也。《廿二史考异》五六信国昌拒命在咸通十四,《互证》二〇从之,均未尝就国昌历官作想。

  171.《唐末见闻录》四月下称,“当月内有敕送节到,除前大同军防御使卢简方充振武节度使,除振武节度使李尚书充大同军节度使”;按敕到之月,非必原来除授之月,《旧·纪》作咸通十四年“三月,以新除大同军使卢简方为单于大都护、振武节度、麟胜等州观察等使,时李国昌据振武,简方至岚州而卒”,年虽误而月未必误。《见闻录》称简方为“前”使,《通鉴》从之,“前”者对已停之官而言,亦不如《旧·纪》“新除”之确,新除,谓未上任也。《考异》云:“《实录·国昌传》及《献祖纪年录》、《旧·唐本纪》俱不言国昌为大同节度使,独《实录》于此言之,下五月又云国昌杀监军,不肯代。”按《补实录·国昌传》既未言,何又谓独《实录》言之,今参据《考异》前后引文,乃知“独《实录》”为“独《见闻录》”之误。又《新·纪》九言五年“八月,大同军节度使李国昌陷岢岚军”,《新·表》言五年升大同防御为节度,于时国昌已两拥节旄,唐且欲藉父以制子,因国昌之故,特提升防御为节度,使表面上不为降调,知当年事势,必应如是也。简言之,升大同为节度,纯因国昌而发,简方时仍是防御,且未上任便调振武,《新·简方传》之“领大同节度,久之,徙振武军”,为两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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