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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鲁士之战_普里特·巴塔【完结】(123)

  包围圈西端的弗劳恩堡,2月8日落入苏联红军手中。德军第28猎兵师奉命夺回这个镇子,尽管袖珍战列舰“吕佐夫”号和“舍尔海军上将”号提供了炮火支援,但他们的反击还是失败了。弗劳恩堡的内陆,沿蜿蜒的帕萨格河构设的防线太过漫长,德军第28猎兵师和第131步兵师无法形成绵亘防御,漫长的夜间,苏军不断达成突破,这使德国人不得不在次日发起代价高昂的反击。完全因为苏联红军的坦克在跨越冰冻的河流时遭遇到困难,这才使德国人得以阻止一场突破的发生,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被逼得步步后退。

  位于帕萨格河东面几公里处的沃尔姆迪特,现在成了激战中心。德军第131步兵师设法击退了苏军的所有进攻,2月8日,战斗达到高潮,双方都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接下来的几天,苏军施加的压力有所缓解。第48集团军的步兵师实施重组,并由新锐部队接替。德国人没有可用的预备队,他们悄悄地部署放弃沃尔姆迪特。镇内剩下的居民起初不愿离开,但在军方的不断督促下,他们开始动身撤离。疏散行动进行期间,德军士兵有了惊奇的发现。在火车站,他们看见一列货车装载着一个被拆除的木材加工厂。这座工厂被证明是大区领袖科赫兄弟的财产。危机发生时,这位大区领袖本应该组织起难民们的疏散工作,他却抽调一整列火车,帮他的兄弟将拆除的木材加工厂运离东普鲁士。这列货车被丢在一条侧轨上,想必成了苏联红军的战利品。后撤中的部队经过一座机场时又有了惊奇的发现。他们看见这里堆放着大批航空炸弹,一支空军单位将这些军火丢弃在这里,并未告知陆军部队。陆军单位本可以将这些炸弹用于爆破任务,现在却不得不将它们炸毁,以免落入苏军手中。

  突出部的另一端,博多·克莱内所在的第975步兵团(隶属于第367步兵师)沿着海岸部署。师里的另外两个团已在柯尼斯堡被切断前到达该市。苏军继续对这道狭窄的连接施加着压力。双方不断试图获得优势。有一次,克莱内和他的部下们发现,俄国人将一辆坦克弄到前沿阵地,挖了个大坑将坦克埋入,只留下炮塔露在外面。这辆坦克给德国人造成了非常大的麻烦,因为它能对一切活动目标开炮射击,而德军士兵手中唯一的反坦克武器是“铁拳”,射程太短,根本够不着那辆坦克。俄国人有恃无恐的另一个标志是,他们将几具观测气球升入空中,充当炮兵观测员;由于德国空军早已消失不见,致使这些上次大战的老古董能够为苏军炮兵提供宝贵的目标信息。[7]

  “大德意志”师进行了另一番尝试,试图强化与柯尼斯堡的联系。该师与苏军近卫第11集团军辖下近卫步兵第16军的前一轮交锋,不仅确保了通往柯尼斯堡脆弱的沿海公路,还破坏了苏军插入包围圈北部的初衷。2月6日,洛伦茨少将策划了另一场进攻行动,准备以师里的残部,在克莱内第975步兵团的支援下,重新夺回从科贝尔布德(Kobbelbude)到被围城市南部边缘的铁路线。德军发起夜袭,开始时简直就是一场灾难,战斗工兵发射的照明弹照亮了进攻中的部队。苏军大炮立即开火射击,摧毁了德国人所剩无几的黑豹坦克中的两辆。战斗刚一打响,担任主攻的德军装甲掷弹兵团也遭到不祥的打击,一阵突如其来的迫击炮齐射炸死了他们的团长沃尔夫冈·黑泽曼上校。这场进攻进展甚微,最后被迫放弃。[8]

  “大德意志”师麾下的各部发现自己被部署到包围圈内的各个地方,为饱受重压的守军提供支援。整个2月,激烈的战斗沿着包围圈的各处防线持续进行,周边防御阵地渐渐萎缩。希特勒不允许德国军队主动后撤,为了应付他这道命令,几乎每个师都采取了这样一种对策:在态势最不利的地段,只派驻最少的部队。只要苏军发起进攻,这些守军便迅速后撤,但敌人的进攻随后会在德军主防线前被遏制。坚守阵地,只准被迫后退,因此,德军士兵不得不频繁使用上述借口。

  远离前线处,德军后方单位努力照料着伤员,并将补给物资送往前线作战部队。巴尔图蒂斯和他的连长绍尔少尉乘坐一列火车被送往一所临时医院。伤势较轻者照料着重伤员:

  我们的车厢里载着18名伤员,对他们来说,这里有干净的床铺,一列排开,这使他们能得到安稳的休息。重伤员们躺在单人床上,一张张床铺彼此相连。

  ……值得表扬的是,医护人员尽心尽责地照料着我们。伤员中有三名战友肺部受了枪伤。其中的一个是一名步兵中士,他已接受过急救,伤口被紧紧包扎起来,然后在冰天雪地里步行跋涉了30公里。一不小心,我把一碗汤全泼到他的脸上,谢天谢地,他没被烫伤!但我很担心,因而耗费了大量时间跟他待在一起。一名年轻的二等兵被弹片击伤后双目失明,我们拿到热腾腾的饭菜后,不得不像喂孩子那样喂他。他感到非常不安,在车厢内不停地摸索着,仿佛通过触摸东西便能恢复视力似的。我们没法帮助他,让他融入到我们当中,于是,他继续待在包围着他的黑暗中。另一名二等兵和一位少校都是腹部负了重伤。这位少校是个骑士铁十字勋章获得者,他一言不发,没有发出哭喊,脸上毫无表情,但苍白的面孔表明了他遭受的痛苦。那名二等兵被其他人称为“小汉斯”,他呻吟着,不停地要水喝,但由于腹部的伤势,医护人员不许他喝水。他发着高烧,舌头肿胀不已,如果无法尽快得到静脉输液,他会脱水而死……第三天夜里,他陷入了沉默。早上,医护人员确认,他已经死了。没人想谈论他死时是否感到痛苦,因为在他身边放着一瓶已被喝光的来苏尔水。他在夜里怎么能搞到一瓶消毒水,这依然是个谜。[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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