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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鲁士之战_普里特·巴塔【完结】(146)

  卡特豪斯镇已是一片混乱,数千名难民在这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着。负责守卫该镇的当地指挥官是一名年迈的退役上校,他将指挥权交给克里斯滕后大大地松了口气。精力充沛的克里斯滕立即将他带来的那些装甲车部署在镇子南面充当防御屏障,并将混乱不堪的后方单位中所有军官和军士召集起来,命令他们对道路上的交通加以管理,并将难民队列引入通向北面和东面的侧路。镇内的电话网仍能正常使用,这使克里斯滕得以建立起一个指挥通讯网。

  电台里传来了坏消息:跟在克里斯滕身后的坦克已到达莫斯瓦尔德村(Mooswalde),位于卡特豪斯西面15公里处,但他们的燃料已彻底耗尽。更令人不安的是,据报告,苏军部队就在东面,位于卡特豪斯与但泽之间。幸运的是,镇内一座修车厂的老板出现了,他将四桶宝贵的汽油交给军队。两辆半履带车将这些汽油送往停滞不前的坦克队列,这才使他们得以继续前进。

  3月8日,为首的德军坦克驶入卡特豪斯镇,许多坦克刚一到达燃料便告罄。克里斯滕上校下令将这些坦克拖入镇郊的防御阵地。一小批仍能行驶的坦克被派往泽雷森(Seeresen)东面,他们在那里对一支苏军部队发起突袭,将对方赶出村庄。这些坦克继续前进,随即又将博尔考(Borkau)拿下,但他们已无法继续向前,因为燃料已耗尽。一个侦察排继续向东赶往楚考(zuckau),另一群苏军士兵被发现据守在那里,德军侦察排发起突袭,夺取了这个村子。但这些德军部队都已无法进一步采取行动,耗尽燃料的车辆停在各个村落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军部队绕过他们,继续向北赶往科贝尔斯多夫(Kobelsdorf)和泽菲尔德(Seefeld)。

  第二天,卡特豪斯镇内拥挤的难民有增无减,正如绍夫勒记述的那样:

  3月9日,卡特豪斯镇内及周边的各条道路和小径混乱不堪。惊恐的百姓根本不明白我们的指引。从图赫尔、克尼茨和贝伦特而来的西普鲁士居民希望沿最直接的路径赶往但泽,他们不知道这条道路已无法通行,因而对我们让他们绕道舍恩瓦尔德(Schönwalde)的建议完全不加理会。而从东普鲁士赶来的难民已在路上跋涉了六周,他们来回奔波,在卡特豪斯镇休息后继续沿着乡间道路赶往波美拉尼亚,可他们作梦也想不到,这条通道早已被苏军切断。这些可怜人中最惨的是那些被苏军从波美拉尼亚赶回来的难民,是那些经历了恐怖场景后生还下来的人,他们转身向东,机械地踯躅而行,对一切都充耳不闻。

  当地领导和党内官员本应该,也必须对难民们加以引导,但这些人通常抢在其他人之前先行逃离。卡特豪斯镇是但泽大门外数条道路的交汇处,漫无目的、无人带领、迷失方向的难民大潮在这里上演了一场德国版“出埃及记”。

  俄国人的对地攻击机也给他们造成了伤害。母亲们用无力的双臂搂着她们死去的孩子。马拉大车上,除了堆放着匆匆收拾起的物品,也有死者的尸体、垂死者、伤者和病者。从他们的脸上你就能看出这些人在路上遭了多少罪。他们冒着俄国人的炮火穿越冰雪,跨过冰冻的弗里施潟湖。许多人在途中死于炮弹和炸弹下。他们的眼中流露出恐惧,有时候甚至是疯狂。[11]

  随着时间的推移,尽管更多的难民从南面涌入,但克里斯滕派出的临时“交警”渐渐让镇内的秩序得到恢复。第7装甲师已到达镇内的几部车辆动身向北而去:

  我们沿着支路而行,路上只有我们的坦克,没有其他人。上午时,我们来到一片两侧种植着云杉的树林。进入树林后,我们在林间空地停了下来。

  几名军官商讨着情况。凯泽上尉指点着地图,另外两名军官频频点头。

  凯泽上尉用他那响亮的嗓音将我们召集起来:“半圆形队列,过来,向我靠拢!”

  我们跳下坦克,穿过林间空地凑了过去。

  “快点,半圆形队列,排成两行,靠近些,我得跟你们谈谈!”等众人凑拢后,他开口说道:

  “伙计们,我们的前线已崩溃,没有连贯的防线了,俄国人已在各处达成突破。我们再也没有适当的既设阵地了,一切都被突破了。”

  “我们唯一的机会是向港口突围,在那里可以构设起一道防线。我打算沿支路实施突围。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主干道堵塞严重,而且,队伍在那里有可能被俄国人打垮。因此,我们要尽可能地穿越树林,以免被俄国人的飞机发现。”

  他接着说道:

  “与常见的命令相反,我们要保持密集队形。要绝对确保无线电静默!如果为首的车辆发生故障,必须将它移出道路,后一辆车继续率领队伍前进。”

  “伙计们,出发吧!我来带队!要绝对确保纪律!随时准备战斗!”

  一位营长以这种方式讲话不太寻常,我们保持着沉默。我知道,如果凯泽上尉无法取得成功,我们就都完了。

  但他的信心也被传递给我们。如果有谁能获得成功的话,那就是他。面对严峻的态势,全体将士团结一致,在一位高级军官的率领下发起突围,这很好,就像毛斯中将二月份在埃尔宾所做的那样。

  从各种意义上说,凯泽上尉都算是一名“高级军官”,就跟布兰德斯少校一样。看得出,他有先见之明,也知道自己想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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