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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鲁士之战_普里特·巴塔【完结】(88)

  截至1月21日清晨,苏军近卫骑兵第3军距离阿伦施泰因已不到7公里。当地国社党官员们聚集起来召开会议,并设法联系柯尼斯堡,以获得实施疏散的批准。令他们震惊的是,大区领袖科赫的办公室直言不讳地告诉他们,这种疏散毫无必要。当天下午,他们再度提出要求,终于获得了批准。经过一番搜寻,这些官员设防搞到一列货车,并命令这列货车驶入车站。火车被绝望的难民们团团围住,最终在傍晚驶离。当晚8点左右,第二列火车到达。此刻的车站更加人满为患,不仅有先前没能挤上第一列火车的人,还包括从偏远村落赶来的难民。火车被难民们挤得满满当当,两个小时后才得以发车。

  没过多久,第一批炮弹落入阿伦施泰因。没能挤上火车的卡尔·贝克尔是一名东线老兵,两年前失去了一条胳膊。落入城内的炮弹炸开时,他辨别出这是迫击炮弹,由此推测,苏军士兵已非常靠近。他和他的妻子步行向北逃去,幸运地遇到一辆朝那个方向驶去的空弹药车,于是搭车赶往海利根拜尔(Heiligenbeil)。希尔德加德·阿明德必须照料她年迈的父母,她设法让自己的母亲登上一列货运列车。她的父亲消失在混乱中。火车即将驶离时,一名年轻妇女将三个孩子推上列车,但她已挤不上去,她在站台上打着手势,绝望地朝孩子们喊道:“我会跟上来的。”[5]

  阿伦施泰因是南普鲁士区的首府,属下们设法获得实施疏散的批准时,区长卡尔·施密特没有提供任何帮助。相反,他忙着寻找大区领袖助理达格尔,以便获得批准将他的办公室从阿伦施泰因迁至东北方35公里处的泽堡(Seeburg)。得到批准后,他带着五名官员登上一辆汽车向北而去。第二天,他们到达了布劳恩斯贝格附近的海岸,比阿伦施泰因的其他居民们提早了好多天。相比之下,自1933年起便担任阿伦施泰因市长的弗里德里希·席达特,表现得更加忠于职守。他带着一支难民队伍离开城市,步行向北而去。许多人在途中离开了队伍,不是绝望地转身返回就是留在途经的某个村庄,但大多数人完成雪地上这场长途跋涉后到达了海边。

  难民中也包括阿伦施泰因女子监狱里的囚犯,这些女囚,有的从事了黑市交易,也有的散布了煽动性言论(通常是一些诋毁党的话语,结果被无处不在的告密者揭发),还有几个是7-20刺杀希特勒事件后遭到逮捕的人。刚刚离开这座城市,看押她们的警卫便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许多女囚趁机返回阿伦施泰因,宁愿冒上遭遇红军先头部队的风险。她们和那些留在后面,转身回城或被苏军先头部队超越的难民们一同被隔离——男人与女人、老人和儿童。接下来的几天,许多人被迫步行向东跋涉,赶往齐青劳。他们在那里被押上火车,在乌克兰顿涅茨盆地的煤矿里从事了多年苦力。

  1月22日这一整天,“大德意志”师的燧发枪手团在阿伦施泰因周围进行着苦战,但很快便被迫放弃防御阵地向北退去。“大德意志”师在这里放缓了后撤速度,这片地区林木茂密,对德国人较为有利。另外,苏联红军的意图是利用这场推进赶往埃尔宾,他们对暂时将“大德意志”师和其他德军部队隔离在东普鲁士感到满意。尼古拉·奥斯利科夫斯基的近卫骑兵第3军在进攻阿伦施泰因期间遭受到相当大的损失,他们已停下脚步,舔舐其伤口。不过,罗科索夫斯基越来越大的怒火却不是奥斯利科夫斯基造成的,而是因为第50集团军没能阻止霍斯巴赫第4集团军的有序后撤。

  1月21日晚,霍斯巴赫的第一批部队实施后撤,其他部队随后跟上。霍斯巴赫是个土生土长的东普鲁士人,莱因哈特和希特勒就第4集团军的命运展开没完没了的争论之际,霍斯巴赫并不打算消极等待。他的目的是撤出足够的部队,集结为一支面朝西方的生力军,伺机对冲向埃尔宾的苏军的侧翼发起打击。1月22日,他召集几位军长召开会议,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们。霍斯特·格罗斯曼的第6军将集结在古特施塔特(Guttstadt)周围,目标是进抵维斯瓦河下游。马茨基将军的第26军,主要是第28猎兵师,为这场进攻的北翼提供掩护,而莫蒂默·冯·克塞尔将军的第7装甲军负责掩护南翼。作为主要打击力量的第6军是这些部队中实力最强的一股,该军将在进攻初期投入第131和第170步兵师,第二梯队由第547和第558人民掷弹兵师构成,外加第299步兵师的一部。尽管没有装甲师可用于这场进攻,但霍斯巴赫投入两个突击炮营和两个坦克歼击车营充当装甲支援部队。第二天,他把自己的计划通报给莱因哈特。

  莱因哈特已得出与霍斯巴赫相同的结论:以手头现有的部队根本无法守住东普鲁士。目前唯一的希望是向西发起一场攻击。但这场进攻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破坏罗科索夫斯基的推进:它被视为向西实施有序后撤的第一阶段。莱因哈特的整个集团军群,外加数十万平民百姓,作为一个“漂流的大锅”跟在攻击部队身后,目标是到达埃尔宾地区的维斯瓦河下游。当然,这样一场行动势必造成柯尼斯堡、泽姆兰半岛乃至东普鲁士所有剩余地区的疏散和弃守。希特勒批准这一计划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霍斯巴赫和莱因哈特,与他们之前的其他东线将领们一样,寄希望于这场行动会进行得犹如行云流水,让希特勒难以跟上事态的发展,从而无法插手干涉。这是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但莱因哈特和霍斯巴赫看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恶劣的气候、燃料的短缺和难民们缺乏指引的逃离使情况变得更加糟糕。宪兵们竭力为军用交通保持着道路的畅通——莱因哈特曾要求大区领袖科赫派人协助管理交通,但没有得到回应。行动的准备工作进行得相当困难,为突击部队运送的燃料被卡在埃尔宾西南面的马林堡,突围行动所需要的士兵不得不步行赶往集结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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