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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鲁士之战_普里特·巴塔【完结】(89)

  从德军突出部危险的东端顺利撤出的一支部队是博多·克莱内所在的第367步兵师,该师的部分单位设法在柯尼斯堡被包围前到达了这座城市。他们的后撤路线从里曼斯瓦尔德(Riemannswalde)开始(自上个月“雪花”行动结束以来,该师一直在那里坚守着他们的前沿阵地),穿过位于毛恩塞(Mauernsee)北端的安格尔堡,一路退向拉斯滕堡:

  经过施托本(Stobben)时,我们遇到坐在房屋前人行道上的两名老妇。我劝她们跟我们一同离开,因为我们是最后一支德国军队,俄国人就在后面。但她们说她们想留下,因为她们不知道该去哪里。

  因此,我们只能任由她们留下,去面对自己的命运。[6]

  “赫尔曼·戈林”伞兵装甲掷弹兵师的巴尔图蒂斯和他的战友们担任着团里的后卫,也挣扎着向西退去:

  东普鲁士的天空清澈湛蓝,看上去广袤无垠。我们经常离开公路,穿越遍布积雪的田野。许多村庄已被遗弃,我们发觉夜间行军宁静而又惬意。令人痛恨的战争似乎远离了我们。我们欣赏着冬季美景,这一次,我们没有将其视为“地形”。同志们聊着天,每个人都表示日后还会回来。我们沉浸在一种浪漫的氛围中,这似乎很符合我们的青春活力。我想起艾兴多尔夫的几句诗:我的心灵展开它宽阔的翅膀,飞过静寂的大地,好像飞回家乡。

  可悲的是,严峻的现实重新回到我们身上。我们这群士兵开始显露出疲惫的神情。大家踉踉跄跄,抱怨着双腿的痉挛。绍尔少尉命令我走在队伍最后端,确保没有人掉队。但担任尾兵毫无乐趣可言,行军速度的不断变化加速了疲劳的到来。被我认为体力即将耗尽的人,我会建议他们走到前面去,这样就能跟上绍尔少尉的行军步伐——作为一名国家级运动员,他知道如何保存体力,我多次发现这一点。我们在途中遇到四辆崭新的卡车和六门榴弹炮,状态无可挑剔。显然,由于燃料短缺,它们不得不被丢弃。但我不明白这些装备为何没被破坏。这种情况令我们感到恼火!没多久,我们又发现了许多“铁拳”和机枪子弹,我们拿了一些,但无法携带太多。1月22日-23日午夜,我们身后的两个村子腾起了火焰……绍尔少尉让队伍停下,以便他确定方向,但他下令绝对禁止睡觉。通过地图,绍尔少尉发现我们错过了拐弯点,因为我们依赖路标行进,没有发现这些路标已被转至错误的方向,这种做法是为了迷惑俄国人。我们现在处于一种危险的状况下,因为俄国人就在身后。很快,我们的怀疑得到证实,两辆苏军坦克向我们逼近,但随即转身离去,朝另一个方向搜索前进。再次出发时,我们发现丢了6名士兵,到处都找不到他们。我们不得不猜测,他们大概是悄悄地溜入某个马厩或谷仓,以便睡上一会儿。对睡眠的渴望降低了我们对危险的警觉。现在进行彻底搜索已为时过晚。后来,连长问二等兵S,他的机枪在哪里。S是个深受战友们喜爱的家伙,他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把武器扔掉了。绍尔少尉把他的名字记录下来,待日后再进行纪律处分。过了一会,S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前方的道路似乎永无止境。一名上等兵晕倒在地。我们的队伍停了下来。继续前进的命令下达时,士兵们发出了抗议,但绍尔少尉无情的命令占据了上风。我知道,作出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有多么艰难。队伍继续向前,我开始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对瘫倒在地的战友弃之不顾,不提供任何帮助,这不符合我对战友情谊的理念。但我也知道,我们实在没有力气带着他一同行进。

  ……一个我不认识的士兵,默默地守在那位已无法前进的战友身边。绍尔少尉脸色苍白,没有提出异议。我看着这两人慢慢地跟在我们身后,其中的一个更多的是背着,而不是扶着另一个人。在一个拐弯处,他们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我永远忘不掉这一幕。

  到清晨5点,我们总共丢失了14名士兵。我们担任后卫的任务变为一场结局不明的灾难。我几乎要感激那些悄无声息失踪的战友,他们使我们免遭艰难的选择。我那双靴子的靴底已被磨穿,靴内垫的“裹脚布”被鲜血浸透。我对周围的事物一无所知,宛如穿越浓雾。树木、房屋和道路向后退去,消失进一片混沌中。切面包时,我差一点切到自己的手,我已无法良好地控制自己的手部运动……我们这群人现在紧紧地凑在一起,每个人都贴得很近。我第一次真正明白了紧密接触的真正含义。此刻凑在一起的这些人,将到达我们的目的地。[7]

  沿着冰冻的道路,经常要穿越刺骨的暴风雪,第131和第170步兵师的士兵们挣扎着赶往他们的出发线。与此同时,劳斯将军第3装甲集团军在柯尼斯堡接近地所承受的压力成为了关键。如果“漂流的大锅”的后方发生崩溃,发起一场向西的攻击就将毫无意义。无奈之下,霍斯巴赫腾出第547人民掷弹兵师,将其派往北面加强切尔尼亚霍夫斯基部队对面的防线。而南面的态势同样令人担心。德军第7装甲军缺乏足够的力量保护计划中这场进攻行动的南翼,现在,第558人民掷弹兵师被赋予了这个任务。因此,这场进攻尚未开始,第二波次攻击部队已烟消云散。与此同时,留下重装备被派往东普鲁士的德军第24装甲师,尽其所能地实施了集结。该师的黑豹装甲营,数月来一直被用于前线其他地段,与师里的其他单位根本不在一起;德国人原先的意图是让这个师在东普鲁士重新集结,但苏军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冲向海岸使得这一意图无法实现。第24装甲师里的另一些单位,包括其通讯营,也没能在铁路交通中断前到达东普鲁士。事实上,该师师长古斯塔夫-阿道夫·冯·诺斯蒂茨-瓦尔维茨少将到达师里搭乘的是最后一列火车。该师的重新装备只得到40辆四号坦克和半履带车,他们以此组织起一个装甲战斗群,由该师第21装甲掷弹兵团团长汉斯-埃贡·冯·艾内姆上校指挥。对这个战斗群来说不幸的是,他们的打击力量被高估,总是被视为由一整个师构成。另外,该战斗群刚刚组建完毕,人员尚未得到正确调配便被投入部署,结果使他们遭到惨重的伤亡。1月22日,该战斗群被派至维伦堡(Willenburg),不断卷入到那里和奥特尔斯堡的战斗中。作为该地区唯一一支重要的装甲单位,他们来回奔波,应付各种危机,人员和装备以惊人的速度遭受着损失。第18装甲掷弹兵师的残部,自苏军发起庞大的攻势以来,几乎一直在战斗,现在,他们被调拨给第24装甲师。这股援兵总共只有一个通讯连和一个实力严重受损的装甲掷弹兵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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