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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洞_笙离【完结】(8)

  她顿时噤言,吴皓权连忙说,“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们先回去吧!”

  我没理他们,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把两个女人塞了进去,暗暗记下牌照号,然后跟吴皓权说,“去鼓楼医院吧,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挂了急诊的号,本来吴皓权的伤口不大,结果那个医生坚持让他打破伤风,折腾了半天终于缴了费,找去输液室,却发现护士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只好起身去叫。

  急救病房乱哄哄的围着一群医生和护士,虽然房门是虚掩的,但是已经有风声传出来,里面是一个上吊自杀的女人,刚被送到医院,现在正在急救。

  我暗暗惊叹,上吊自杀如果还能救活过来,实在是人间奇迹,要知道,那可是最速死的办法,童叟无欺。

  可是等了一会儿,急救病房里传出了护士的惊呼,“醒了,居然醒了!”

  我哑然,好吧,是我孤陋寡闻了。

  刚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护士开口,“唐医生,真的是麻烦你了,把你半夜叫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

  那个声音清楚的传来,“没关系,我回内科楼了,有什么事就叫我。”

  我记不的当时是什么感觉了,也许没有任何感觉,只感受到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一样,咚咚的叫嚣、嘲笑、呼喊,理智告诉我应该转身立刻离开,可是我居然神使鬼差的往急救病房里望了一眼,再也不能呼吸。

  全身散发出疼痛,从心底到发肤,几乎生生的把我的眼泪bī出来。

  而我的左耳,被那个钻石吸铁石耳钉夹红了,热度一直烧到脸颊。

  我变了,而他,唐君然,看上去还是老样子。

  再回头的时候,我发现他已经不在了,才想起来,急诊室和内科楼是相连的。

  那么,省去了一场擦肩而过,是幸,还是不幸。

  一年多之后,在我跟自己约定日期快要到期的时候,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场景在现实中上演了,我预感,我会输给自己,输给天意。

  但是,我打算违约。

  因为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如果有了耳dòng,我有一天终将厌倦。

  我变了很多,只有这个想法,多年没有变。

  第二天,上课迟到,数值分析让我头疼,线xing方程组的阿迭代解法让我抓狂,古板的老教授更让我昏昏yù睡,gān脆就很配合的倒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了声响。

  原来已经下课了,努力撑起酸痛的脑袋,想回宿舍补觉,站起来却发现韩晨阳抱着膀子倚在门口,上身米白色的英式菱形格细线针织衫,微微露出里面敞口的蓝色细纹的衬衫领口,下身灰色丝绒裤,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贵气无比。

  让我惊讶的是,这人居然能把严谨的学院风穿出細腻的xing感来,我想chuī口哨调戏他,怕他到我老板那里告我非礼。

  老板会怎么定夺,对我这种连韩晨阳变成韩老师都不知道的人。

  “来我办公室一下,关于设计大赛。”

  “还有,上课就是上课,要睡觉回去睡觉。”

  我怨念,恨不得半路落跑,回去睡个天昏地暗,再来跟这个男人掐架,终究是想想而已,乖乖的去了院办。

  他的办公室居然是一人一间,配置一点都不比我老板的差,桌上一台电脑,还有两台笔记本电脑,身后红木书架上排满了专业书,看了让我眩晕。

  他让我坐下来,我张口,不知道喊什么,扭扭捏捏的样子自己都鄙视自己,“韩老师……”说出来真想去撞死,跟发花痴小女生有什么两样。

  我始终不能接受比我大不了多少的人做我老师,我不平衡。

  他不动声色,“我看过你的计划书,觉得还不错,只是技术构想上还不成熟。”

  我迷迷糊糊点头,大哥,大爷,你说是什么就什么了,我只想蒙混过关算了。

  和他谈了半个多小时,我不得不刮目相看,韩晨阳才思敏捷,反应极快,而且头脑清醒,不似我逻辑思维乱七八糟,讲到一个方案,马上又胡扯到另一个细节去了。

  总之受益匪浅,越说居然越投入,不用电脑,直接铅笔手绘线稿,我自信,手比CATIA好用,我的直线练了五年,最后画出来就是直尺效果。

  意犹未尽的跟他告辞,头脑中又是另一番构想,但是只是想睡觉先。

  那张俊脸就在我眼前,眼眸中还是那股倨傲,如果我说我想跟他接吻,不知道他信不信。

  我想知道,这样一个男人吻上去是什么感觉,很久,我都不再经历那种电光石火的吻,我想试试,能不能换一个人喜欢,或是暗恋

  唐君然,我要试着忘记你。

  日志 10月14日

  今天睡到了半夜,然后大段的失眠,爬起来看书,不看专业书,那个让我心烦。

  对立——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特蕾莎用她特有的女xing的柔软征服、对付了qiáng健有力的男人托马斯,她的柔弱是咄咄bī人的,使他最终不得不屈服在她的怀里。

  轻与重。是宇宙间对立的二元。是所有对立的二元中最神秘、最模糊的一个。

  特蕾莎是轻。托马斯是重。女人的柔软是轻,男人的qiáng健是重。女人最终以她的水样的柔软穿透、淹没了男人的顽固和坚硬。男人屈服了。

  某样沉重的东西压在我们的肩上,我们感到了重,感到了承受的艰难,不得不屈服,它是真实存在的,是可以被看到被触及的。

  如果压在肩上的不是具有实质重量的物件,而是压力,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无形的或惊慌或恐惧或焦虑的qíng绪,承受就变成了酷刑,变成了如影随形却又无法窥测其面目的模糊。人心将永远生活在恐慌和漂浮之中,远离大地,远离生命的本质与意义。

  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是我们自己,来自我们心里的yù念,来自我们自己的恐慌。

  米兰?昆德拉是永恒的不朽的小说大师,他的思想他的深度他的灵魂将无人能及。

  我不去想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我只想生活很轻,轻到没有力度,连电流都击穿不了我的灵魂,今天我不想谈男人,只谈男人和女人。

  爱逢对手的青梅竹马(上)

  江止水。

  过敏xing鼻炎持续发作,也许是为了这种yīn雨天气,也许是生理反应。

  我本能的厌恶这个设计大赛,讨厌跟一群人争来争去,讨厌孙美洁假惺惺的过来问长问短,讨厌一次次被韩晨阳那个家伙否定我的设想。

  这是我的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可是哲学上说,这叫“联系”,直接联系和间接联系,换句话说,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会跟你有关系,比如本?拉登,比如布什父子。

  所以按这个逻辑,即使我和唐君然再见不再认,我和他也是有联系的。

  我喜欢这个认知,所以准备开始以好脸色对待那些有联系的人。

  韩老师现在成为东大炙手可热的人物,连学校BBS上也贴出了他的玉照,那时候我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在李楠师兄的实验室里啃苹果。

  我激动的发花痴,不知道九湖校区的哪位本科美女这么有才,数码照相机效果清晰,抓拍效果快、狠、准,细致到他白衬衫下jīng细的锁骨都看得一清二楚,说不出的妩媚、xing感。

  李楠师兄拿书敲我脑袋,我示意他过来一看,他索然无味,“你们小女生就是喜欢看这些东西,有空你帮我产品设计一个外形。”

  我啧啧嘴,“要什么样的构造,xing感的,还是清纯的?”

  他一手拍在我脑袋上,“昏头了,被韩晨阳迷没魂了,小样,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花痴!”

  我摇摇头,“非也,我以前就挺花痴的,要不怎么见着一个唐君然就把我弄的七荤八素。”

  李楠叹气,“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刻意回避他,还时不时喜欢提起来,真搞不懂你到底什么意思。”

  “为了忘却的纪念。”我狡黠的笑笑,“我认识唐君然比认识你早一个月,可是,我现在多希望认识你比认识他早一个月,或者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

  认识李楠师兄是我大二时候,他研究生做课题,上网找人帮他设计产品外形,活多,但是出的钱不多,很多人都不愿意,我那时候急着用钱,也没管,接来就做。

  本来想混混打发掉就算了,谁知他要求十分严格,上网找我,一来就是长长的要求和不满,我从没见过如此完美近几变态的人,第一句话便问,“你什么星座的?”

  “处女座,怎么了?”他显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抱着电脑yù撞墙,老天,怎么让我碰上这样一个星座的人,仍是好气的回答,“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你说的意思我明白,改好了我再发给你。”

  于是,我们的jiāoqíng就在一次次的争吵中升级,有一次我被他苛刻的要求搞火了,直接拨了电话去骂了一通,“你让我改,我告诉你,李楠,你那些构想在手绘中根本无法实现,即使用AutoCAD,Alias,也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天,唐君然告诉我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他的话语很忧伤,自嘲和颓丧不经意的流露,我心里难受,有种无助迷惘的感觉,于是跟李楠吵着吵着就哭了,他吓了一跳,陪着我讲了一夜的电话,直到第二天有人喊他,“李楠,快考试了,走吧。”

  他一夜未睡,考试照样拿单科奖学金,我回宿舍,睡了整整一天,被记旷课。

  后来,我暑假回家,在新街口的麦当劳见他,熙熙攘攘人群中,他背着包,手上还拎着大众书局的胶袋,戴着眼镜,笑起来一脸阳光,喊我,“江止水!”

  我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圣代,一本正经的说,“我打算两年之后喊你师兄,欢迎否?”

  他有些惊讶,随即释然,“我那里有很多复习资料,你要不要?”

  只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他和唐君然有那么深的牵绊,如有可能,我宁可从来没有遇见,唐君然,李楠,还有蒋迎熙。

  往事成错误。

  看到我眼睛放空的样子,李楠无语,敲了我的脑袋,“手机响了,发什么呆!”

  我抬腕看表,心里一阵恶寒,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的,除了韩老师,不做他人想,不想去接,还是乖乖的接起来。

  “四点半,办公室,带好你修改过的图纸。”

  对话简单明了,可是十秒钟不到,中国移动江苏分公司便要收取一分钟的花费,为什么这个男人不会为了节约能源,发条短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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