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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给我一半的爱情_笙离【完结】(38)

  一月份是上海最冷的月份,零零星星下了几场雨,但是都没有飘雪,这样糟糕的天气,连人的心qíng都会变得很差,开会的时候因为打瞌睡几次被钟宝瑶掐起来,正好对上主管如炬警告的目光,那几天让我的运势跌落到了极点。

  可是我却不想跟薛问枢发脾气,他的病一直反反复复好的不彻底,每次看到他倦怠的病容我心头的火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宁愿满足他任何无理的要求,我想这辈子不会再有人像我这样宠他了,而我这辈子,也许还会以这样的方式宠其他的人。

  那句话说的很对,我喜欢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喜欢你,你说你是什么。

  他的病一直拖了一个星期终于不再反复发烧,晚上给薛问枢量过体温后,我摸摸他的头发,“不烧了,差不多快好了。”

  他眯起眼睛笑起来,我又叹了一口气,“你要是病还不好,我就给你去买烧纸烧了,你知不知道你生病起来真的很烦人。”

  “真的很烦人?”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难道不是?你天天摆个老爷脸,把我当奴才使唤。”

  他没说话,一直看着我,眼眸里闪动些我看不懂的qíng愫,过了好半晌他轻轻的说,“施莐,要不你也生一场病吧,我就像这样照顾你,好不好?”

  以后每每我想起来这句话,都会觉得有一丝温暖在心底。

  因为有什么比一个人在生病最脆弱崩溃的边缘,得到冬日暖阳一般的关爱更加珍贵,我那时候只是笑笑,“胡说什么啊”,但确是极其欢喜的。

  可是很久以后,我在寒冷的冬夜发烧,一个人躺在一张巨大的chuáng上,仿佛一座可怕的冰窖,寒冷的让人 快要失去知觉,我蜷着身子,哭也哭不出来时候才明白,有些话只是说说而已,即使是刻在磐石上的山盟海誓,也是会被岁月磨成细沙,随风逝去。

  因为这一切不是我的错,也不是他的错,只是我们恰好错开了,就错了。

  又是一年的chūn节,一样热闹的同学聚会,可是步入社会的我们都知道,有些属于青chūn的东西流逝了就再也不会回来,原本单纯的同学关系却因为社会上的工作职务关系,而变得有些复杂。

  整一个寒假我基本和薛问枢在一起,有时候找一家很好吃的面馆,慢慢的耗着时间,有时候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最有趣的是除夕那一天小城降了一场大雪,白皑皑的把四通八达的道路都封死了,我和他坐在公jiāo车上,跟着车辆慢悠悠的挪动,不过五百米的距离,大约走了近四十分钟,可是两个人都觉得十分有趣。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像是沙子漏过无辜的指fèng,我努力的去记得每个场景,而总是边记住边遗忘,转眼之间我就在一片沙漠之后了。

  一生之中,很多瞬间,经历的时候我们都不以为然,等到过些日子在回眸时候,却发现这一天这一秒,像是一道清晰的分界线,截然的分开我们的生活。

  薛问枢离开我的时候,我清楚的记得是八月的第一天,上海的夏天炎热bào躁,兴许还有些被热气蒸腾而上的水汽,笼罩着这座城市。

  我在这座城市生活了有些时日,不见得多爱,也没有怨恨,只是我觉得,没有了薛问枢的地方,日子也会继续,可是究竟会怎样,仍是未知。

  而我们现在到底在做什么,谈一场异国的恋爱,到底要什么样的结局,他不跟我说,我猜测不到,跟无法预料。

  世界上最无力的借口大概就是顺其自然。

  我们两个一点都看不出会是很久不会再见的样子,从二号线上了地铁做到龙阳路,四十分钟的路程我们还有说有笑的,他的父母因为有事没来送他,上了磁悬浮我还戏谑的问他,“你到美利坚之后会不会想家?”

  “肯定会想好吃的,唉,米饭面条chūn卷。”

  “你就知道吃。”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忽然我就不知道用什么话题来继续了,我看着窗外急速飞驰过的风景,我希望我们乘坐的不是磁悬浮,而是一个永远不会停站的老火车,慢慢悠悠的驶向未知的远方。

  薛问枢忽然开口,“磁悬浮很耗能的。”

  “恩?”

  “因为这么大的磁场是需要大电流的,大电流要耗很多能源。”

  “哦。”我冲着他笑笑,“你去美利坚再研究吧,我又听不懂。”

  “我又不是研究这个方向的。”

  “薛问枢……”

  “恩?”

  “没什么,忽然觉得你要走了,觉得美利坚还挺远的。”

  他摸摸我的头发,声音也变得柔软起来,“没事,现在jiāo通那么发达,大不了你努力点,每天运点砖头把太平洋给填了。”

  “去!”

  浦东机场很大,宽敞的连小声说话都似乎会有回声,我静静的站在离柜台不远的地方,看薛问枢站在一群白皮肤里等待换登机牌。

  那一刻我都没觉得任何离别的痛苦,好想很笃定他像是牵在我手中的风筝一定会回来一样,只是他想要飞,那我就把线放的长些。

  最后的那个告别吻一点也不深刻,淡淡的浅浅的,像是蝴蝶扇动翅膀,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亲,有时候就回来——我一定对他这么说了。

  其实我还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跟他说,我想问他我该怎么办,我不是那个看上去那么坚qiáng无谓的女孩子,我也会想很多,也会软弱,也会流眼泪耍脾气,只是我太坚qiáng。

  坚qiáng是一种罪。

  因为我很坚qiáng,所以远远的把我丢在寂寞的城市我也会生存的很好。

  因为我很坚qiáng,所以永远看不到我的脾气我的任xing我的眼泪,就算流完了之后还要擦gān净冲着别人微笑。

  有一次薛问枢对我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知道你会没事的。”

  那一刻,我真想吼过去说,“丫丫个呸的你才没事!你全家都没事!”或者哭的梨花带雨的告诉他,“我舍不得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可是我没有,我只是笑笑说,“嗯,我会没事,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当薛问枢转身进入安检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看我,他一直是这样,永远看着前方,透明的玻璃外是广袤的天空,一架架的飞机从这里驶向各个陌生的国度,我不知道在这个机场承载了多少人的离别,我只是希望离别不会是永别。

  意志永远违抗不了现实。

  所以我们都知道,有时候我们违背不了一些什么,不想结束,不想离开,终于还是要妥协。

  所以,再见。

  薛问枢。

  继续更新

  薛问枢已经离开了近一个月。

  这一个月,我比想像中的更加坚qiáng,也许是我多少带了那么一点自欺欺人的味道,可是毕竟忙碌的日子还不算太难过。

  每天规律的生活在这个寂寞城市的一隅,当清晨阳光铺开眼前的时候,一擦肩转身的暧昧,一抬头低头的疏离,言笑晏晏,可当我每每抬起头仰望天空的那么的一瞬间,微风拂动我眉间眼梢的短发,那么细小的发丝摩擦兜转瞬间,我的心,仿佛轻轻的被无处安放的qíng愫撞击下,棉絮一样的轻柔,有些痛,好像针尖一样的细密。

  想念的理由只有一个,因为不够满足。

  秦可书第一个觉察到我的异常qíng绪,她倒是没怎么跟我提及这件事,只是变相的约我出去吃饭逛街,有一次两个人请假去泡温泉,度假山庄虽然偏僻但是风景极好,两个人躺在露天的汩汩的冒着热气的温泉池里谈天说地。

  “你家那个走了多久了?”她打先问我。

  我自顾自沉浸在温暖的泉水中,随口应了一句,“不知道。”

  她哧哧的笑,“装吧,你能不知道,难道你天天都不计算着日子?”

  我摇摇头,“真的没有,依稀是快三个月了,你知道,想记住的事qíng从来都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记住,而不想记住的天天去记也还是没用。”

  她沉默了一会又问,“施莐,你觉不觉得你们未来很渺茫?”

  “觉得啊,可是有什么办法。”我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我也是快到了不尴不尬的年龄了,家里人虽然没有明着说,但是周围已经有同学结婚了,想到这些事没有感触是不可能的。”

  “你们就没谈过?”

  我笑起来,“其实你知道谈再多都是没结果的,因为初衷就不一样,女人过了二十五就拼命的想稳定,男人过了二十五觉得自己人生才刚刚开始。”

  “算起来我离这个尴尬的年纪,真的不远了。”

  其实我很害怕年龄的压迫,二十岁的时候觉得自己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和青chūn可以làng费,恋爱也好,单身也好,都是理直气壮的,而二十五岁的时候,觉得女人最大的资本已经丧失了,便开始惶惶不安起来,越发的对未来安定的渴求。

  我也隐隐感到了心底的恐惧和向往。

  女人是伴着男人的成长而成长的,而我却不知道自己在薛问枢的成长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然而女人永远老得比男人快,我担心等他长大,甚至在他长大的过程中,我已经没有力气和勇气陪伴他长大。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已经二十五了,都没什么好怨的了。”

  “你怎么没谈恋爱?”我不禁好奇的问。

  秦可书笑笑,“谈过,他比我大了四岁,说来好笑,我上高中时候他都大学毕业,我大学毕业他都念了博士,好像我这辈子都在劳心劳力的追赶他,太累了。”

  “于是就chuī了?”

  “还有其他的原因,我们一个在韩国一个在美国,距离上总是难的,而且那时候小,他去美国的时候我硬是不想去,分开后还觉得无所谓,享受自由空间更好,后来才明白自由也是有限度的,没有了感qíng的限度,连自由都不快乐。”

  秦可书说完之后倏的一下沉到池底去,她的头发就像是睡莲一样在水面上绽放开,瞬间她又钻出来,笑着说,“施莐,其实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跟他很像。”

  我有些惊讶,“哦?哪里像?”

  “xing格,脾气,你跟他都是特别好脾气的人,但是又有自己的喜恶,特别会宠人。”

  我笑道,“会宠人可不是什么好优点。”

  秦可书点头,“是啊,所以你家薛问枢被你宠坏了,他现在肯定很难受,没有人把他当宝贝一样宠他了,即使他遇到下一个女生,也永远忘不了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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