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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北天南_安宁【完结】(31)

  安之屈在心口前的双手紧紧握成了两只小拳头,“那么……你认为是我bào露了?”

  “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

  在这一刻之前她会以为是因为他喜欢她,但现在,她如泼làng鼓一样摇头。

  “是因为我自信可以做到,把我心里最黑暗的那一部分,已付诸的行动或形成的念头,隐瞒你一生一世,那么在你眼里我也就是你所爱着的那么美好。”

  安之呆了呆,低低道,“你已经做了什么?还有……又打算再做什么?”

  关旗陆吻吻她的后颈,温柔得致命,“小师妹,你不会想知道的。”他轻喃,从她的颈子一路细碎地吻至她小小的耳垂,“我已经以为我们会这样过一生了,可是,为什么你没有把你的心魔管好藏好,恩?”灵舌卷起她耳垂边沿一点点薄肤,于齿间噬啮。

  安之痛得呜咽,在他怀内颤抖,“不要……”

  “你没有故意不告诉我,你有个身家以十亿为单位计数的亲生父亲,是不是?”关旗陆毫无温度地细笑,“小师妹,告诉我,你不是故意隐瞒我的。”

  安之紧紧咬着下唇,哑道,“我并不确定他是不是我爸爸!”

  “在你认为他是的时候,在你和司寇象兄妹一样亲亲爱爱的时候,你没有故意看着我在对你的感qíng里沉沦覆陷,死死挣扎,是不是?我问过你,要不要和钟如想争一争,你没条件和她争也就罢了,但你明知你有条件——你没有故意想测试我到底爱的是前程还是你,你一点都没有这般邪恶的心思,是不是?安之,为什么?为什么在你只要说一句话、只有动一动你手里的仙女棒,就可以给你我一个美好的未来时,你偏偏宁肯舍弃我们的未来也非要用那根毫无意义的道具来测试我?”

  他讽刺至极的语气和毫不留qíng的说话,象带刺的玫瑰jīng一鞭鞭抽打在安之心口,泪水在脸上横窜,她哭叫着挣扎起来。

  “不要说了!是!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通通都承认好了吗?!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要国开行的千金还是要我这个平凡女!我就是很恶劣地想知道如果你选的不是我,当你知道我可能是董事长的女儿时会是什么样的表qíng!不如你来告诉我,我又做错了什么?!如果对你来说真正的是锦绣前程而感qíng就可以不屑一顾,那么你又值得我爱你什么?!还有你自己也说人心是最黑暗的!难道你就很纯净清高?难道不是只不过我bào露在你面前了而你没有?你要分手是吗?!好啊我同意!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们现在就分手行了吗?!”

  关旗陆松开她,退后,不带半丝怜惜的寒眸直she她回过身的泪脸,对她的无理取闹和推卸责任的言辞似失望至极,唇边噙着一抹冷笑,“原来你没做错,这么说来,错的就只能是我了?我应该去选国开行的千金,然后在知道你的身份之后再回来拜服在你的公主裙下,这样我才没错,是不是?”

  安之撒腿就跑,一边抹泪一边哭着往家里跑去。

  关旗陆站在原地,定定望着江对面宾馆高墙外的霓虹。

  飞程控股和FD的合资在媒体上刊出大篇报道,一时震撼业界,关旗陆的名字再度成为业内焦点,尽管他依然没有接受媒体采访,但是关于他成功整合飞程和成立合资公司后飞程董事长许诺了他多少报酬的传闻还是流传了开来。

  安之和关旗陆没再联系,两人谁也没有再联络谁。

  去拿报告那天是二十四号,平安夜,从赵冲手里接过时安之没有即时拆开。

  拿着文件,也不坐车,沿着江边一个人慢慢步行向沙面。

  在qíng人路无人的石凳坐下,午后冬日的阳光有点班驳地透过枝头落在地面,她拆开袋子,把报告一点点地抽出,直至看到最后一行字,静默了会儿,安之把报告轻轻一撕为二,两下,四下,八下,每一片纸张尽皆撕成粉碎,然后全部扔进江水里。

  她追寻了那么久,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如今,也已经知道了。

  陪母亲绕毛线球时安之说,“妈。”

  叶母看看她,“怎么了?”

  “为什么你会说司淙不是我爸爸?”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叶母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

  “那天我在门外全听到了。”

  叶母冷哼一声,“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他连招呼也不打就跑到我家里来,这算怎么了?顶着个亲生父亲的名头就指望把我女儿带走?你说我乐意吗?”

  安之微笑抱紧叶母,“妈,我说过的,就算活到八十岁也是你女儿。”

  叶母拍拍她的手,轻叹,“那时梅姐把你抱过来时才这么一点点大,好象还没几年辰光,就已经出落得可以嫁人了,唉……”

  借口下去走走,安之出门后乘车往飞程,敲开司淙办公室的门。

  司淙看见她愣了一下,随即招呼她坐下。

  安之笑笑道,“董事长,不好意思打搅你,方不方便聊几句?”

  司淙按下内线,吩咐秘书端来开水,又jiāo代别接电话进来,对安之道,“想聊什么?”

  安之侧头想了想,“当初,你和我的——姨妈是怎么回事?”

  司淙仔端详她五官,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以前不知道时不觉得,现在知道后越看安之越觉得她象彭皆梅。

  他苦笑了下,“有一天我和访茗在外面吃饭时被皆梅撞见,回去后她跟我闹了一场,把家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然后跑出去到第二天中午才回来,那时司寇还小,很粘她,一听说她要走连饭也不肯吃,我让她看在司寇的份上先留一留,她嘴里没答应,不过倒是没闹了,只是不肯再理睬我,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她忽然就死活都要离,没办法我只好答应她,我给她房子和钱她全都不要,就这样走了,后来听说她回了中山,不过一直没有再联系,过了好几年,才偶然从她以前同事的嘴里知道她已经去世了……”

  司淙伤感地抹了把脸。

  安之沉思,然后问,“她跑出去的那天晚上去哪了?”

  “她没说,不过我估计是阿莉那吧,她们姐妹两的感qíng一向很好。”

  安之点点头,忽然道,“关总整合飞程以及和FD合资,董事长给他开了什么好条件?”

  司淙一愣,瞬间哈哈大笑,“小姑娘你说话一向这么直接吗?”

  安之也微微笑了笑,“我就算在你面前耍太极也没有用是不是?索xing直接点。”反正就算司淙不回答她也没半点损失。

  司淙开始觉得面前这丫头有点对他脾胃,“怎么,旗陆没有告诉你吗?”

  安之嘟了嘟嘴,“我跟他吵架呢。”

  司淙并不知她和关旗陆是真正闹翻,还以为小qíng侣拌拌嘴角,笑道,“那我只能说条件非常好,具体你还是回去问他。”

  “为什么会那么好?”安之追问。

  “因为这小子手段高超,他故意误导他的姑妈,结果他的姑妈回来误导我,让我误以为如果要他按我的设想去发展飞程,会令他做出很大的牺牲。”

  “牺牲?”安之皱眉,然后轻啊一声,“是指感qíng上的牺牲吗?”

  司淙笑,“他也就是和我过一过招而已。”哪舍得真正牺牲这丫头。

  原来如此,安之心想。

  关旗陆第一次把她带去四楼餐馆,原来是有意无意用她演一场戏给他的姑妈看。

  司淙开出的非常好的条件,自然是为了买断他一手营造出来的爱qíng,令他去与譬如国开行千金之类的搞好关系——要他为飞程作那样大的牺牲,又怎能不把价格开得高一点好一点让他满意一点?

  至此安之终于全然明白,她从座里起身,“董事长——我已经不是飞程的员工,如果以后再有机会见面,要是你不介意,我还是叫你一声姨父吧。”

  司淙又朗笑,“行,过年记得来找姨父讨红包。”

  仿佛心事已了,安之唇角含笑,告别离去。

  司淙看着桌上她喝过水的白瓷杯子,定了定睛,拨电话把特助叫来,指指那个杯子,“你找个法医,化验一下。”

  难得回来一趟,下了楼安之往A座商场闲逛,那些店名及装饰和从前无异,但一段时间不来,熟悉中已有种时光流逝的陌生感。

  晃dàng到二楼钻饰店时,玻璃橱窗内的身影让她迅速退后,关旗陆和万沙华坐在店里头,他面露温和笑容,执着万沙华的手一只只往她的无名指上试戴戒指。

  安之是在转身往回走时才注意到靠在栏杆边上的美貌女子,她一动不动地看着的是橱窗里面的两人。

  安之轻轻笑了笑,搭乘电梯下楼。

  买好戒指后关旗陆和万沙华从里面出来,万沙华看着闪熠的无名指,满意不已,“这份圣诞礼物不错。”她挽起关旗陆手臂,仰脸在他耳边道,“要是再有一场婚礼就更好了。”

  关旗陆忍不住笑,眸光不经意间一定。

  讶然于见到安之的身影出现在空旷的一楼,而似乎是感应到他的目光,原本一直望着门口走去的她忽然抬起头来,一朵笑容浮在安之唇边,而那浅浅笑意不知为何令关旗陆觉得,自己对她再把握不住。

  朝楼上挥了挥手,安之洒脱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于两人的视线。

  关旗陆变得有些心神不定,再无心和万沙华说笑,一路上万沙华时不时看他一眼,快回到四十八楼时,她象是这时才醒悟过来,骇然瞪着他失声说道,“旗陆,你不会是——爱她爱惨了吧?!”

  关旗陆心下轻微地震了震,看着万沙华,似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天啊,以你的xing格和为人处事,让你对一个人没有笑容很难,让你对一个人生气那简直是难于登天,如果今天欺骗你的人是我——首先你绝不会让我骗得着,其次就算我骗了你一百一千次,你也肯定不会动一动眉头,但是——旗陆,你不觉得你对她已经太过在乎吗?你已经变得不再是从前的你。”

  “闭嘴。”关旗陆几乎是反shexing地拒绝和万沙华讨论下去。

  安之乘车回到人民桥,下车后沿江走回去,走着走着觉得前面一个从出租车里取出行李箱的男人背影很是熟悉,她愣了愣,试探地叫道,“爸爸?”

  那男人回过头来,被晒成古铜色的脸上,有着深刻纹路的五官染着岁月风霜,看见安之他裂开唇角,笑容亲qíng毕露,“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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