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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之刃_兜兜麽【完结】(35)

  小曼听见了,“管我?先管好你的小师妹吧。三百六十度小bitich,专门撬人墙角。”

  “哎哎哎,你注意点儿,话别说得这么难听。”

  “我还有更难听的呢,你想听不?”

  两个人斗起来,让余乔身边多出一些轻松愉悦的气氛。

  她没胃口,小曼给她剥的虾她一口没动。她想着陈继川独自难受的场景,心疼得无法形容。

  但是……总会好的吧……

  总有变好的一天。

  饭后,田一峰回局里值班,余乔送小曼回家。

  小曼和田一峰在饭桌上吃得热闹,上了车却沉默异常。

  快到家的时候,小曼突然顶着一张严肃的脸孔问:“乔乔,你觉得田一峰怎么样?”

  余乔愣了愣,随即说:“我觉得不错的,脾气好,人也正直。”

  “可是他只请得起这种地方……”小曼看着窗外不断远去的霓虹灯,絮絮叨叨,“我知道他们一个月多少钱,基本不够我买个钥匙串儿,就算升得快,那也就是一千和两千的差距,除非去贪,但风险太大,败坏人品,一样坏,样样都坏,不值得。但如果一辈子就指望这么点钱,在鹏城永远别想买上房子。乔乔,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家里能帮忙,我只靠我自己,我一个人,有时候也觉得累,也想找个肩膀靠一靠,但他……好像指望不上。”

  “小曼……”

  “我是不是想太多了?明明也没多熟悉。”

  余乔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停好之后转过脸来,认真地问:“你喜欢他吗?”

  “喜欢?算不上吧。”小曼怔怔的,双眼失焦,仿佛喝醉了酒,“就觉得还行,和他在一起挺开心的,看见他对小bitch好心里就不舒服,就想掐死他……”

  余乔不说话,她自己已经找到答案,“应该是……喜欢了……”

  小曼懊恼地捂住脸,“怎么会喜欢这么个人……我疯了我……”

  余乔叹了口气,劝她,“顺其自然吧,感qíng的事也不是一个人说了算。”

  第三十五章chūn节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结束。临近chūn节,城市里到处张灯结彩,满是节庆氛围。

  余乔照旧陪着huáng庆玲置办年货,把瓜子花生、糖果曲奇装满后车厢,huáng庆玲依然抱怨她不思进取,老大不小了也不谈个男朋友,当心过了三十岁还是老姑娘。

  南山最繁忙的十字路口,红绿灯由jiāo警人为cao作。

  红灯,她停在斑马线后,看着年轻的jiāo警站在cao作台背后随时一面观察往来车辆,一面考虑是不是该换绿灯。

  行人从她车前经过,步履匆匆,面目模糊。

  她想起陈继川,想起曾经他忽然出现在地下停车场,一扬手说:“hello,美女。”

  不自觉就笑了。

  huáng庆玲好奇地问:“你笑什么?”

  余乔摇头说:“没什么,就想起昨天看的综艺节目。”

  huáng庆玲说:“怎么感觉你最近越来越傻了?”

  “有吗?”余乔笑了,“没觉得。”

  绿灯亮了。

  余乔发动汽车碾过斑马线,穿越年下空dàng无人的街道。

  忽然之间,她对huáng庆玲说:“妈,你相不相信这世界有奇迹?”

  huáng庆玲随口说:“你长这么漂亮学历又好,还没有嫁出去也没男朋友,我觉得这就是个奇迹。”

  余乔莞尔一笑,“我相信,一直相信。”

  huáng庆玲瞄她一眼,觉得自己女儿傻得无可救药,“还做梦呢?抓紧时间把自己嫁了才是头等大事。”

  年二十九那天,陈继川从田一峰手上收到了一条浅蓝色格子羊毛围巾,五双袜子,以及一封来信。

  田一峰说:“再过几个月也就到时间了,你想好了没?总不能永远赖在这儿吧。”

  陈继川答得无赖,“不是还有几个月吗?我再琢磨琢磨。”

  “你都琢磨多久了?快两年了吧。”

  “没到。”

  接下来陈继川几次张口,却都yù言又止。

  田一峰身体向前倾,笑得有点欠揍,“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余乔没结婚,那天都是话赶话赶出来的,不能当真。”但看见陈继川明显松一口气的表qíng,他忍不住劝,“你要真放不下人家就别老找借口搪塞她,我说真的,余乔这样的姑娘,到哪不是大把人追啊?你真要等她嫁了人才后悔?要说那事,你真不用这么介怀,医生都说没问题,我真不知道你还在别扭什么。”

  陈继川淡淡道:“你看看我,我这样了,出来还能gān什么?还真让人养我?还有我那点疑神疑鬼的毛病也一直没好,有时候qíng绪上来了真的控制不住,真的……我怕到时候对她动手,万一真的……我还不如现在就剁了我自己……”

  “唉……”田一峰长叹一声,再没有多余的话可以劝他。

  送进来的东西要经过管带检查才能落到他手里,等他真正接到纸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熄灯就寝的时间。

  他身上穿着余乔给他买的灰色羽绒服,抽出围巾里面夹带的一封信,坐在下铺开始慢慢读。

  吴庸走进来同他打招呼,“哟,老季女朋友又送东西来了?这回又什么牌子啊?我瞅瞅。”

  陈继川照例不搭理他,就着头顶一点昏huáng的光读她的字。

  他甚至能够透过纸上的痕迹想象她伏在桌上低头写字的样子,偶然间抬起头,皱着眉思索下一句应该怎么接,是不是还有什么漏写?

  一个不高兴把整张纸都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喝口水,重新开始。

  她说——

  今天终于把毕业论文的题目定下来,前前后后换了三四道,真不容易。好怕教授也觉得我烦,一生气给我个最低分,让我延期毕业。

  宋兆峰的公司正式新三板挂牌上市,大家忙忙碌碌好几个月终于有收获,免不了凑在一起喝酒。听说他老婆已经怀孕,婚姻幸福,生活美满,我也终于松一口气。

  抱歉上次是我骗了你,当时宋兆峰已经结婚,我只是想不到别的办法才拿这件事bī你。可惜你还是不肯给我任何希望,有时候想想,你一贯就是个狠心的人,就像当初对江媛,说不要就不要了,也是像今天这样一点希望都不给。不过江媛没我这么轴,一心一意地缠你。

  是不是嫌我烦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给你写些什么才对,也许我应该抄两句心灵jī汤,鼓励你向前看,勇敢面对未来。但是连我都知道,这些东西什么用都没有,如果有用,我也早该听话,放弃一条注定艰难的路,放弃一个已经放弃我的人。

  要过年了,给自己买点好吃的,不要老是拘泥于过去,多想想现在,想想身边的漂亮小师妹,尽量放松心qíng。

  不敢来看你,怕你又生气。只好用这种办法托田一峰帮忙,但愿你不介意。

  陈继川,新年快乐!

  小蝴蝶

  二零一五年二月十七日夜

  “哟——”吴庸在他对面chuáng上chuī口哨,“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写信呐!”

  陈继川把信叠好,放进自己的储物柜。

  再回来经过吴庸身边时,他听见他说:“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在这个鬼地方待着,外面还有人惦记,有人等。”

  老赵好奇,cha嘴问:“你有什么好羡慕的,你家不挺好的吗?有钱,有人,什么都不缺,出去照样过好日子。”

  “哪能啊。”吴庸摸了摸头皮,假装无所谓地耸肩,“再多钱,一旦吸了这个,哪家不是倾家dàng产?而且这东西戒不了,你看我都进进出出多少回了?这东西,不到死的那天,谁也不敢说真的戒了,你说是吧,老季。”

  陈继川回答:“是这么回事。”

  这是吴庸入住以来,他与他说的第一句话。

  chūn节时所里会阻止在戒人员观看公安部chūn节晚会,大家一人一个小板凳齐聚在礼堂,一起打着呵欠听着那些又红又专的歌,观赏这那些似乎已然“老旧过时”的jīng神。

  自从那天陈继川应了吴庸一句,他就跟打了jī血似的见fèngcha针地找陈继川搭话,要么跟他打听,他从前是gān什么的,看着不像普通人,要么关心他出去怎么办,要不要进他爸公司来玩几天。

  陈继川照旧不理他,端端正正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看节目。

  快到零点,满屋子人都困得很。

  吴庸凑在陈继川跟前问:“我就猜啊,你以前是不是当兵的?都这时候了,腰板儿还这么直挺挺的,你要说不是我可不信。”

  陈继川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不是。”眼睛依然盯着电视屏幕,看得入神。

  吴庸再接再厉,“那是警察?警察也吸这个?”

  这时候电视里正放激昂背景音乐,主持人开始动qíng演讲,表彰年度英雄人物。

  名单漫长,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读。

  台下的人已然毫无兴趣,东倒西歪,只等结束。

  陈继川站起来,腰背挺直,似平地骤起的一棵松,向着电视屏幕上长长的名单敬礼。

  管带看着他,一群介于吸与不吸的瘾君子也看着他。

  没人知道他是谁。

  陪伴他的只有衣服口袋里那张一叠再叠的因公染毒证明。

  第三十六章新年

  大年初一,趁着huáng庆玲还没醒,余乔拿上钥匙独自开车出门。

  街道上几乎一个人也没有,空得让人心慌。偶然间能听见两声电子烟花的pào声,惊走树枝上南来北往的鸟。

  天空yīn沉,西北风只剩微弱余力。不知不觉她的车已跨越半座城,停在勒戒所门口。

  还是她惯常停车的位置,正对着大门口,视野开阔,能够看清没一个进出的人,他们的脸上或喜或悲,或期待或绝望,有着无数种差异,却都逃不开悲qíng的内核。

  车载音响正在播放matthewandtheatlas的《ss》,余乔把车窗打开,迎着冷风抽着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烟瘾越来越重,从以前三五天才想起来抽一根的频率,到现在一天一包还觉得不够,心里越是闷,越是想念尼古丁的滋味。其实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或是还能撑到什么程度,她只知道陈继川回来了,那一股劲推着她发疯一样往前冲,根本来不及想后果。余乔有时候想,她这一生大概也就这一回够胆量奋不顾身,于是手中的希望越抓越紧,即便被利刺扎得满手是血也不肯放松,她仿佛在和命运赛跑,卯足劲不顾一切冲向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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