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春寒2青山遮不住_晓渠【完结】(26)

  仰恩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轻快地说:

  “这不是挺好?我们能这么老实呆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多,如今也算花前月下了。”

  “月亮倒是当空,这花在何处?”

  “那不是么!”仰恩指了指墙上的一幅画,上面画的是幅“荷欢”,真还应了景儿。

  想这兵荒马乱的三四年间,两人竟是长久没有“合欢”过了,重逢至今,若不是自己一直病着,崇学该早就想了,他这人素来擅长自律,这点连仰恩也觉得佩服,只心里又感到遗憾,总觉得两人之间,如今这无聊而漫长的夜晚,总该做点什么!无奈羞于开口,正怔忡之间,崇学忽然拉住了他,那手掌竟也象发烧般炽热:“想出一让你发汗的法儿!”

  热是从身体的深处辐she着散发出来的,初遇到冷冷的空气,皮肤起了点小小的jī皮疙瘩,慢慢地热度一波波推向周围,似乎环绕着自己的那一圈升了温,皮肤平静下去,只剩热腾腾的空气包围着自己的身体,仰恩隐隐约约感到毛孔在热气的紧bī下慢慢张开,带着咸的液体钻出来,极有耐心地凝聚着,是一滴滴的汗,承受不住引力,沿着轮廓,慢慢地流了下去。

  后面感到疼,没有润滑,崇学进得艰难,尽管仰恩努力放松着去容纳,却耐不住,攥紧了手忍着。崇学在qíng爱上向来不冒进,也没错过爱人细微的反应,于是停下动作,伸展开身子,压在仰恩汗湿的后背上,嘴唇在他后颈处反复亲吻啃咬,时轻时重,手探到身下,那处也是涨得千钧一发,喉咙里低低喊了声:“仰恩……”

  梦里那双明媚的眼,此刻如月色朦胧,侧过脸似颦似笑地瞧着他……yù火沿着每一根静脉动脉神经关节传播,思念了三年的身体,那颗永远等待自己的心……

  崇学索xing放弃了进入,手上一用力将仰恩翻过身,小心避开他受伤的手,两人面对面紧紧抱着,男根硬梆梆地戳着对方,仰恩端了一会儿,终没忍住,却笑出声,露出洁白的牙齿。

  崇学迷惑在烛光里忽然展现的笑颜里,侧过点角度,朝着因为微笑而翘着美妙的弧度的唇,毫不迟疑地亲了下去,唇相依齿互错,舌头似乎在玩一场追逐的游戏……身体亲密无间,一点fèng隙也不肯留,夹在之间的分身在身体的摩擦之中,追寻着无边无际的快感……粘在一起的唇间流泻出不知道谁发出的呻吟,两人在同一瞬间的僵直住,只剩那快乐的器官,跳跃着,she了。

  仰恩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给被子盖了个严实,崇学光溜溜的,躺在自己身边,很久没说话。半晌大手摸过来,在额头上试探着,笑了:“这法儿挺好用。”

  “嗯,那以后咱得经常用。”

  这暧昧的话让两个人都脸红了一下,然后崇学凑上来,长手一横,搂住仰恩,往怀里拉了一把,仰恩在这样的角度能听见他每一次心跳,砰砰地,缓慢而有力。

  感到崇学的手cha在自己的发间,温柔地摩梭,仰恩问道:“你这心跳得跟打鼓一样,有话说么?”

  崇学似乎舒了口气,想必这话在心中已是盘桓了许久:

  “在逃出香港前,你听我的吧,等安全到了后方,我都听你的。”说完似乎怕给仰恩拒绝,也不给他回答的机会,就接着说下去,“我知你心里的想法,是怕耽误了我逃出去。可这里qíng况艰险,也不是你放弃自己就能达到救助我的目的,我们得同心协力,这时候不能各想各的,那样会更加难。仰恩,我若把你一个人扔下来,这辈子就再没幸福可言,不管你巧舌如簧,用什么样的道理劝说我,都无济于事,我一辈子都抓在你手里,好不好的,也全看你了。”

  仰恩心中一股暖流dàng漾开来,欣慰之余,竟叹了口气:

  “唉,你这是威胁我么?”

  “手里抓人别人一辈子的人,怎么也要有些责任感吧?”

  “我也怕死,怎么会自己去送死?只是我有我的道理,你看香港的那些政客要人给日本关押的,也是等上海南京来人领,我在上海是秘密逮捕,也没有公开的记录,所以接手我的不是七十六号就是南京政府,这两处都是中国人,辗转找些关系,怎么也能再弄出来。我就代表自己,你又不一样,一旦你落在日本人的手里,损失得多大你可知道?你是一良将,我是一小兵,这其中的轻重取舍,还用我跟你说么?”

  仰恩本想继续,却见身边的人脸色已黑,眉头紧蹙,竟是生气了,他再叹了口气,心想着我怎么也是看得开事的人,懂得家国天下的道理,难道还会跟整个中华民国吃醋么?

  可转念一想,寻思着这人费劲周折把自己从监狱里抢出来,又不顾一切跑去上海亲自接自己到香港,这几天,日日夜夜亲密在一起,越发是舍不得离开,也只得放弃陈述自己的看法:“得了,别气了,逃出去之前我都听你的安排,丁将军。”

  崇学难得地,笑了,躺在一边没动,头枕在胳膊上,只侧头仔细看着仰恩:“早就该放弃狡辩,缴械投降了,小兵!”

  仰恩学着他的样子翻身,枕在手臂之上:

  “你最好别忘了到后方以后,要听我的。”

  蜡烛摇着摇着,火焰偏向一边儿,烧出一个缺口,烛泪忽然似决堤的水,“刷”地淌了下来,围着蜡烛,积起水汪汪的一堆,再缓慢地,凝固了。

  第二天,已是十二月二十号,白天崇学在护送下出门,仰恩吃了药,昏昏yù睡,他夜间睡眠很浅,pào战的声音一直骚扰,几乎没怎么睡,药物作用,加上疲倦,让他一直不怎么jīng神,崇学出门前陪他坐了一阵,等他睡过去才离开。

  翻了两次身,又觉得肩膀酸,睡着睡着,听见有人大声敲门,一般来说应该有人在外间应的,今日却没有。仰恩只得起身,听见门外的声音:“特侦抽查!准备好户籍卡!”

  心下顿时慌了,不知道要不要开门。门外的人明显并不打算放弃,一声声地擂得门要散架,仰恩只得硬着头皮开了门,一下子涌进十几名日本士兵,和两个戴太阳旗袖箍的“特侦”,他们上下打量着仰恩:“你的户籍卡呢?”

  “到香港来旅游,没带户籍卡。”

  “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

  “胡文涛,”仰恩连忙说了事先准备好的身份,“从上海来。”

  “上海?有良民证么?”

  仰恩连忙从行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伪造得足以以假乱真的良民证,递了上去。那人看了看证件的照片地址等信息,一边还是反复盯着他:“手怎么了?”

  “前几天给门夹到,伤了骨头。”

  其中一个人用日语跟日本兵汇报,仰恩站在一边,qiáng做镇静,忽然另外一个高声说了一句:“我认识你!”

  然后跟日本人“叽哩瓜啦”说了半天,仰恩不通日文,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心里控制住恐慌,不管怎样,不能承认。过了会儿,一人回头问他:“你是一个人在这里?还有别人么?”

  “哥哥刚出门。”

  “哥哥?”那人皮笑ròu不笑的,yīn沉沉地可怕,“我怎么不知道肖仰恩有哥哥?”

  这时候日本兵分散到各个窗口,似乎猜到与他一起的必定是重要人物般,开始秘密守候。其中一个中国人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说:“有人过来了!”

  这楼里居民多撤到香港岛,留下的也是闭门不出,街道空旷,过来一两个人看得极其明显。仰恩被押到窗口,下面朝着建筑走过来的人果然是崇学一行人。

  “是跟你一起的么?是么?”“特侦”揪着他的胳膊,狠狠地问。

  “太远了看不清楚!窗户打开试试。”

  窗户是琉璃窗,五颜六色影响视线,一名“特侦”推开半扇窗,让他往外看,仰恩忽然大喊:“别回来!有日本兵!”

  无奈身边的人反应也很快,还未说完,已经严实实地封住了他的嘴,并朝后拉。人的一生可以很长,平日里总会想很多,仰恩素来也是爱遐想之人,只在这关键的时刻,匆忙到无法衡量无法思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想那人安全,于是把昨夜里的嘱咐全忘在脑后,他奋力挣脱束缚,再奔向窗口,大声喊着:“快走!别回来!”

  声音在高空反复激dàng,他最后看见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天,视角边一点点跳跃的颜色也许是那琉璃窗上多彩的花纹,也许来自幻想深处,一直渴望的,与他同看的夕阳红……背后被人一推,整个身体栽了出去。

  “啊!”仰恩惊叫着坐起身,狠狠撞在一个人的胸前。瞬间睁开眼,目光依旧惊恐不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崇学开始还觉得好笑,又给他铁青的脸吓到,不得不柔声安慰道:“做噩梦了?大白天的,醒过来就好了,没事儿!”

  说着伸手帮仰恩擦顺脸往下淌的冷汗,渐渐意识到好象吓得挺厉害,目光呆呆的,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仰恩,怎么了?是做梦,不是真的。仰恩?”

  灌了杯水,又低声与他唤了半天,才见仰恩抬头,眼睛里有了点人气儿,说话的时候还带着颤音儿:“我梦见我死了,给日本人从八楼扔下去了。”

  抓紧了他的手,另一只手也覆盖上去,“有我在,你别怕。实在不行,抓着我的手,有多少力气用多少力气。行不?”

  仰恩没回应,只是用自己的手,狠狠抓住了崇学的一只手掌,久久地不肯放开。

  “我不怕,我只是不想,离开你。”

  生命jiāo给你,因为我信,你能带我找到光明。陷在香港的这些天,两人渐渐建立起的信任,如城池般巩固,pào火袭击中不做丝毫妥协,为了对方的顶天立地,自己首先要站得笔直。

  崇学在仰恩qíng绪稳定下来以后,才与他说了个消息,肖仰思从广东和澳门派出营救的六艘船只,其中两艘已经秘密入港,这几日便要登船。仰恩开始觉得兴奋,毕竟困了太久,终于看见希望露了一小面儿,象是天边一线浅白的黎明。梦境里的恐慌,让他认识到自己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分别。

  之前在上海,反正看不见,倒不觉得艰难,如今见了,又粘乎乎地守了这些天,朝夕相对,尽qíng享受着偷来的一份空闲和温柔,既然偷来了,就不想再还回去。

  然而离开市区的路线制定得并不顺利,原因是尖沙咀、油麻地、旺角一带,日军分段控制jiāo通,每隔几小时,放行一次。这几个地方是jiāo通中枢,要避开岗哨很艰难,所以研究路线成了很头疼的问题,几个计划都因为危险太高而被否决。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晓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