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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真年代_晓渠【完结+番外】(6)

  “说什么呀?”

  “你想说什么?”

  “又不熟,没什么好说的。”

  “你和那个周书博都说什么?”

  “他呀!”邹童笑了,“不用我说,他的嘴一张开,都闭不上。”

  “你俩关系挺好的?”

  “我就算再讨人厌,也不至于全世界都烦我,还不能有个朋友啊?”

  “谁说你讨厌?我看挺好的,很有趣。”

  “那是新鲜感,时间长了,你肯定烦我。”邹童翻了个身,看着高高的天花板,“嘴巴又毒,心肠又坏,身体还不争气,最讨人厌了。”

  江洪波躺下身,抱着邹童,也许他们还没有深入了解,就象邹童说的,他们之间只是新鲜感,可是他心里有种敏感的qíng绪,让他直觉邹童对他真的不寻常,想和他一起的感觉如此qiáng烈,恨不得立刻就能拥有他,再也不需要分开。

  他从来没对任何人,任何事,有过这样热切的期待。

  “有些事就是要相处以后才知道,说早了也没用。” 他摸了摸邹童的额头,低烧,有点热,“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吧,别多想。”

  他们在昏暗的室内,相拥躺着,被窗帘挡住的世界,是多么明媚和清澈。邹童的头,轻轻抵着江洪波的肩膀,沉默了许久,但是他并没有睡着。人生病的时候,qíng绪和感qíng都是脆弱的,他突然间有点渴望江洪波的怀抱。

  “你怎么又回来了?”邹童沉默好半天,忍不住问:“昨晚,我看你开车走了的。”

  江洪波躺得比邹童高,下巴顶着他的脑袋,声音像是从天上倾斜下来一般:“我就觉得,不管什么事,都应该努力一下才能问心无愧。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我想见到你,哪怕不容易,也要试试才甘心。”

  “听起来怎么有点死皮赖脸啊?”

  “呵呵,管什么yīn招儿,管用就行呗,这不是抱到你了?”

  邹童被他的柔qíng陷害,忍不住向他怀里蹭了蹭:“傻瓜,中计了都不知道,给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江洪波讲这话细细地品了品,突然笑出来:“哎,这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也没有,你别误会。”

  邹童转过身,感觉江洪波从背后又再将他紧紧搂住。他胸口的温度那么高,透过衣服,汹涌地传递到自己的身上,那是他渴望已久的,温暖和稳重,邹童身体和心灵上背负的疲惫和僵硬,终于得以释放,在江洪波的怀抱里,昏然入睡。

  安安稳稳地睡了长长的一觉,邹童醒来已经是下午,身上真的轻快,头一点都不疼了。他赶忙换去宽大得根本不合身的睡衣,自己真是病糊涂了,才会穿这面袋丢人呢!从卧室里走出来,长长的走廊,没有一点声音,旁边的书房也是空的,午后的温暖,从走廊尽头的大窗倾泻下来,落在木头地板上,是斑驳的树影。

  他顺着楼梯下了楼,发现江洪波正在厨房里翻什么。

  “你gān嘛呢?”

  专心找东西的江洪波没听见他下楼的声音,回身看见他站在厨房门口,脸色和声音都见恢复。

  “醒啦?我找找家里有吃的没有,不过我不懂做饭,我们晚上出去吃吧?”

  邹童走进厨房,房子是旧式的,但从里到外翻修过,厨房现代而宽敞,带个大窗,窗外是棵高大的落叶木,他只在电视见过这么漂亮的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必要的东西什么都有,很齐全,一看就是有人在固定补充。

  “有米吗?”

  “应该有吧?”江洪波连续翻开好几个柜门,终于找到一袋米,“这儿呢!”

  “闷个米饭,炒两个青菜就行。”邹童轻松地说,“我来吧 !”

  “那怎么行,你病着呢!”江洪波说什么也不同意。

  “我又不是残废!”邹童似乎根本没把生病当回事,“不就做个饭么!就咱俩,反正好凑合,你让开吧!真碍事。”

  江洪波当然是不放心把邹童自己扔在厨房,就算被嫌弃,也跟着试图帮忙,他惊诧于年纪这么小的邹童,做起家务竟然这么擅长,做什么都象模象样。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小学四年级就开始伺候我妈,她老是生病住院,我爸从来不下厨房,我要是不做饭,就得饿着。”邹童一边淘米一边说,想起了从前,没有隐瞒,继续说:“我妈在chuáng上病了几年,还没咽气呢,我爸就跟别的女人把孩子生出来了。我从小一直觉得我爸很爱很爱我妈的,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江洪波终于明白昨天邹童为什么在电话里那么冷淡疏离,这人大概也不相信什么感qíng,宁愿只跟自己保留单纯的ròu体关系,他紧锁的心,是没有钥匙的,而那时候的江洪波,并不急于想要证明什么。

  第四章

  邹童开学以后,恢复了教室,图书馆,食堂三点一线的生活。江洪波似乎也很忙,并不常找他。而且,他们的联络没有特别方便,就算江洪波雇个全职的秘书,每天二十四小时不停拨打寝室电话,也未必能突破老大他娘和老三媳妇儿不相伯仲的电话攻势,而邹童从来也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因此每次见面,江洪波都要加一句:“真是,找您太不容易了。”

  不得不承认的是,江洪波总是有办法创造惊喜,以至于在他们约会的前几天,邹童几乎习惯xing地会期待,会琢磨,他这次会带自己,做什么。这天,他从图书馆出来,五月初温柔的晚风,带来远处丁香花开的甘甜。严冬后暖和的天气,让人的心qíng象变魔术一样轻松起来,并且对寻找快乐,几乎产生了无法压抑的渴望。

  邹童低头走下长长的台阶,人来人往,成双结对,只有他是一个人,今天礼拜五,周书博要去他姑姑家吃饭。这倒挺好,邹童不怎么喜欢被他这么严防紧盯得,他还是不习惯与人过于接近。

  这会儿正是晚饭时间,哪个食堂都拥挤的很,邹童极端讨厌在队伍给人推来搡去,好像逃荒吃不上饭似的。因此,他打算先回寝室去冲个澡,等晚点儿再说,他还没觉得饿呢。

  “邹童!”

  江洪波的喊声从一侧传来,邹童特别吃惊,他记得上次两人出去的时候,江洪波说最近要去日本出差的。这会儿突然出现,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走路都不抬头,等着捡金子啊?”江洪波笑着说,语气轻松而愉快。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打电话去你寝室,他们说你在图书馆。”

  “图书馆好几个门儿呢。你不怕等错地方?”

  “我运气好,你看,随便选个门,就等到你了。”江洪波低头含笑看着他,“吃饭没?”

  “没呢,”邹童手指头抠着书包背带,“这才几点,还不饿。”

  “那先兜兜风,再去吃个饭吧!”

  江洪波的邀请,直接而简单,却又让人无法拒绝。

  车子顺着沿江路,向远方开去,落日就在不远的前方。邹童许久也没说话,他们之间,也许从来没有熟悉过,而今天,却显得格外生疏,停在紧靠江边的一处空地,江水在面前横过。车窗降低,放进慡朗的风,流水声扑面而来。江洪波掏出烟,眼神示意询问他是否介意,邹童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你不说去日本出差吗?”邹童每次见他,都需要点时间缓冲,慢慢地习惯和接受他的存在,“这么快就回来了?”

  江洪波拿烟的手,搭在车窗外,青色的烟雾从他脸侧的空气里,缓缓地升起来。

  “回来呆两天,下个礼拜再去。”

  “哦,听起来你们公司的出差预算很大,生怕把钱省下来,是吧?”

  听着他的挖苦,江洪波在心里不禁笑了,在日本的谈判进行得很不顺利,晚上在酒店,心里憋屈着,忍不住想着邹童的样子,就特别想回来。早知道回来也是被他拿带着刺儿的话掂来掂去,也是乐意,人有时候就是好日子过够,贱的。

  他跳下车,把手里的烟捻灭,对邹童说:“出去走走,然后吃饭去,有你爱吃的。”

  “这里?”邹童朝外看看,周围安静得连个傻鸟都不见,哪里有吃饭的地方,“我就是随便怀疑了下你们公司的预算,也不至于把我拐到荒郊野外,然后杀人弃尸吧?”

  “你想得真多!” 江洪波大声笑出来,走到邹童这边,给他开了车门,在他下车的瞬间,小声地说,“我怎么舍得杀你?”

  邹童黑黝黝的大眼睛狠狠瞪他:“可不好说,这年头变态又不带标签的。”

  “死刑犯行刑前还吃顿好的呢,怎么也会等到你吃饱,你有充分的时间逃跑。”

  江洪波说完,打了个电话,然后和邹童沿着水边,慢慢地散步而去,直到看见一个小巧的码头,那里停了只白色的船。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走到他们跟前,问道:“江先生?”

  “是,”江洪波点了点头,冲邹童神秘地一笑,“走吧!”

  船停靠在江心一处小岛上,被郁郁葱葱的林木覆盖着,从岸上看来,根本不知道这上面有人有物。因为不通车,稀稀两两的行人,休闲地步行,鹅卵石铺着小路,从小码头一直延伸到岛中间,竟是家类似农家风格的餐厅。

  他们坐在靠水的一桌,这会太阳下山,水面上来的风,开始凉了。邹童仔细地看着菜牌,能感觉到江洪波的眼光时不时扫过来,就算不抬头,他的脸还是qíng不自禁地热起来。

  “这里的菜怎么没价钱?”邹童问。

  “慈善机构开的,食物都是有机食品,接受捐款。”

  “哦,那我们俩吃一顿,要捐多少?”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管这个?”江洪波眼了含着笑意,让他整张脸庞都特别饱含温柔qíng愫,“赶紧趁机会吃点好的吧!”

  那顿饭吃得真是很开心,江洪波吃饭没有一点邹童讨厌的坏习惯,而且他也不象周书博那么罗嗦,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总是拿捏得很准确,又不带混出来人那种市侩和圆滑。虽然,两人已经上过chuáng,如今这么侃侃而谈,却自然而纯洁,路上那点尴尬和陌生,无声地消融,无意间,邹童再次有被靠近的温暖感觉。

  吃过晚饭,他们借着清凉的夜色,在小岛上四处走了走。拥挤不堪的现代城市,跟这里隔离得远远的,只能听见水声从四面八方而来,宁静隽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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