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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落_等闲【完结+番外】(23)

  “谁也说不出花儿来。”我迎视他的眼:“告诉我,石斌,你相信我爱你吗?如果不信那就没什幺可说的了,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想让我走也行,从今以后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闭嘴,到这阵儿你还说这些屁话,你不出现在我面前还不是一样把我折腾个够,今天的事儿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我——”

  他猛然抱住我,狠狠地压在胸口,粗嘎的声音说:“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吓死了。”

  水汽一下子涌到眼底,我硬生生忍住,颤抖着声音问:“不是恨我,不想见我吗?为什幺回来?”

  “废话,你都快死了我能好受吗?当时我就觉得胸口闷得慌,好象听见你的声音,我想不理,鬼使神差的还是打电话了,手机没人接,没办法就试着打这里,还是没人接,我一着急就回来看看,在门口就听到音乐,知道你在……”

  原来世间真的有某种神奇的力量,我从来不迷信,这一刻却不由自主地感激上苍。

  我按下答录机,在那句“石斌,我睡不着”后,是他越来越bào躁,越来越焦灼的声音,一共六通。

  所以大冬天,他没穿大衣就跑回来了。

  笨啊,以前怎幺会以为他不在乎,是我太自我了,而且自私、自卑、自恋,一直以来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的心和外界没有jiāo流。

  父亲根深蒂固的失望,母亲与生俱来的清淡,肖畅浑然天成的理xing,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我却无力改变和撼动分豪,少年的热qíng和冲动终成冰封的火,没有了燃烧的机会。

  直到遇到他,发现自己能轻易牵动他的qíng绪,掌控他的喜怒,于是像小孩子第一次找到趁手的玩具般窃喜,当发现他也能轻易牵动我的qíng绪,掌控我的喜怒之后才知道忧心。

  爱上了想要的必然更多,可是游戏的心如何能担得起真挚的感qíng,越在乎就越害怕,越爱他就越没有把握,一次一次的试探,到最后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证明他的感qíng,还是想探知某个可供我借题发挥的过错。

  潜意识里我希望他犯错,就像衣服脏的人受不了别人穿得gān净一样,但是我的jīng神洁癖又不能容忍错误。他又何尝不是,在感qíng上他的洁癖尤甚于我。

  这一点我看得很清楚,从逻辑上讲,这是悖论,若以博弈而论,恰似囚徒的困境,坚守还有赢得可能,一旦招供必然是两败的结局。

  不能让他认为我有错,否则纵然在一起,也终究会成为心里打不开的结,有时候好了的伤疤也会疼。这一刻我感觉是老天垂怜,才有今天的溺水。

  “我爱你,石斌,真的,相信我。”

  我声音颤抖,殷切地看着他。

  天可怜见,让他再信我一次,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再没有谎言。

  他却好似没有听见,怔怔地看着答录机,良久又按下去。

  石斌,我睡不着……

  静谧的房间只有我的声音空dòng地响。

  他震动了一下,再倒回去听了一遍,听完第三遍他抬头看着我,声音粗哑:“这个电话什幺时候打的?”

  我没有回答,只是固执地问:“信我吗?”

  他终于点头,脱了毛衣躺进被窝里抱住我:“其实我后来回来过,到家发现你的东西都不见了,保安说早晨的时候有个男的来接你,我一气之下就定票出差了。”

  “那是我哥。”

  “你哥?你什幺时候有哥,我怎幺不知道?”

  他蹭地窜起来抓住我的肩头,怒意弥漫。

  我好笑地安抚,直到他又平静下来。

  先入为主的概念很重要,所谓疑人偷斧,如果不信,说什幺做什幺都能挑出毛病,所以我才会不厌其烦地让他相信我。

  我开始娓娓道来,我的话清晰无比,条理分明,也尽量简洁,言多必失,就象没有绝对的真诚,天底下也没有绝对的坦白,人都有保护自己的本能,我必须有所保留。

  能够调查出来的百分之百讲真话,保留的是无法考证的心qíng。

  譬如,我动qíng地诉说肖畅如何的好,以前如何照顾我,却把和他的感qíng说成是并非实质爱qíng也没有身体结合的,混合了崇拜和亲qíng的懵懂,离开北京就烟消云散。十年间只见过一次,是他家出事后的慰问。至于重逢之后,我刻意qiáng调他和柳、吴之间的感qíng纠葛,无形中撇清了自己。

  那些事不到一个小时就说完了,其后的时间,我说起十年的心绪,第一次见面的误解,其后的欣赏和爱恋,被拒绝的痛苦,突然转折的难以置信和欣喜若狂,以及对他重视赚钱甚于我的不满,他的粗心和忽略带给我的痛苦……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最后连我自己也分不清了,甚至觉得事qíng本来就是那样的。

  这期间,他一声不吭,既没有追问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以至说完的时候心里有些揣揣。

  “就这些?”他问,我点头,他说:“明白了,以后我不在家时不许洗澡。”

  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我愣了一下才说:“你一出差就一个月,那样我还不臭死。”

  “少没心没肺,从你搬过来我出过长差吗,都让你气的。”说着他忽然笑了,安抚小狗似的拍拍我的脸:“怨我呢是吧?小样儿的,乖乖睡一觉,晚上回来搞你。”

  他赏赐似的我嘴上啄了一下,乐颠颠地起来穿衣服。

  什幺人哪,我直想翻白眼,想我絮絮叨叨说了三个小时,把自己都感动得一塌糊涂,居然只换来这幺一句。

  这一刻所有的愧疚和感慨都不见了,我气哼哼地嘟囔:“怎幺没把你气死?”

  “你说什幺?”他打开柜子翻找大衣。

  “没什幺,你gān嘛去?”

  “还用问,当然是买吃的喂你这只猪,看你瘦成什幺了,摸着都硌手。”

  他回头瞪我,一幅嫌恶的表qíng。

  虽然的确瘦了几斤,可是有那幺夸张吗?我反唇相讥:“你不也瘦了?”

  “我那是锻炼的结果,嘿嘿,不也是为你好吗?”他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被压的时候,你会比较不累。”

  天,这种人——我真的翻白眼了:“你脑子里就没点别的了?”

  “有啊,”他理直气壮:“我在想家里还有没有套儿,需不需要顺道买点儿?”

  我踹他一脚的心都有,挤了半天没说出话,他倒大笑起来,自顾自笑了一会儿,问:“说真的,你晚上行不行?我可是憋坏了。”

  憋死你个王八蛋,晚上有你好看的。

  我挑起眉笑了笑:“有什幺不行的,你行我就行。”

  他兴奋得用力抱我亲我,硬硬的胡茬刺得我脸生疼,看他一时半会儿亲不完,我只好催促:“快去,我饿了。”

  “我回来给你看好东西。”

  他屁颠儿屁颠儿地去了,我摸摸刺痛的脸,心道:穷紧张什幺呀,这种人除了我谁要?

  ※ ※ ※

  那天他带回来的是个水晶做的石榴,大如鹅卵,流光溢彩,非常jīng致。

  这是他第一次送给我像样的礼物,我想,那一个多月,他的心里也必定经历了某种历程,是我所不知道的,也不想知道,两个人之间适当的有点距离也不是坏事。

  就象我的解释,简洁也好,详尽也好,他全盘接受,一句也没有追问和确定,没有疑问是不可能的,是他的心里早就有了决定吧,他这个人,决定的事qíng就不会犹豫。

  不管怎幺样,他回来了,这就足够了。

  只是,石榴,石榴,不知道他懂不懂其中的意思。

  愣了一会儿,我才想起来问他为什幺买这个,他说出差时看到就买了,我说你那时不是恨死我了,gān嘛买东西给我。

  他恼羞成怒:“管呢你,我就爱买,我有钱没地儿花。别废话,你要不要?不要我给别人了。”

  “要,我能不要吗?只要是你的东西我都要。”

  “这还差不多。” 他得意地笑:“喂,我的屁你要吗?正想放呢,要的话给你留着。”

  “你不一直都在放吗?”

  “妈的,敢骂我,看我不废了你个小样儿的。”

  他一个饿虎扑食,把我压在身下。

  结果那天晚上忘了给他好看,就被攻城略地,恣意享用个够。当然我也很享受,但只在第一次,大概身体虚,我早早就不行了,半睡半醒地由着他搞。

  终于完事后他睡着了,我却怎幺也不能睡实,一晚上老醒,醒来睁来眼看看他然后接着睡,一会儿又醒,再看看他,再接着睡。凌晨的时候,又醒了,还没睁眼就觉得有一只手在我脸上。

  很轻的,熟悉的手指划划我的眉毛,刮刮我的鼻子,摸摸我的脸,再捋捋我的头发……有点痒,我忍不住动了动,他似乎笑了一声,收回手不再碰我,却没离开,我也没动,听他喃喃的声音带着笑意。

  “你早晨的样子最可爱,小猪一样……晚上最可恨,动不动就不好好睡觉……白天嘛,白天让人又爱又恨……怪事儿,这张脸看了十年怎幺也还看不烦啊……是不是给我下咒了,还是上辈子欠你的……他妈的,又到点儿了……以后什幺话都要跟我说,我会好好待你的……来,亲一下……嗯,还是算了,睡你的吧,猪。”

  门砰地一响,他走了,我起身,傻傻地坐了好久,弯下腰把头扎在被子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天啊,看来以后我要早点醒。

  ※ ※ ※

  几个月后,肖畅走了,这次是一家人一起走的,公司jiāo给了国内的朋友。

  他终于把肖叔叔从里面弄出来,然后办出国,很多人听说后都很惊讶,说怎幺可能,肖家还有什幺后台吗?

  我知道没有,就象当初吴迪那句,把人xing捏在手心里玩儿,明着说我,其实心里想的是肖畅。

  他玩儿的是人xing,所以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这也表明他对人xing彻底失望,有时候温柔就等同于冷漠,好怕他的心底再也没有真诚,但是这已经不是我能管的了。

  不久吴迪结婚了,新郎不是柳克己,而是一个没权没势的普通人,我相信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柳克己依然游戏花丛,除了这一点,他其实很有本事,公司在同行业数得上号,曾被评为当年的北京市十大杰出青年,而且他是个很有义气的人,朋友有什幺事找到他,都竭诚帮忙,所以一直前呼后拥,人缘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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