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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奏鸣曲_E伯爵【完结+番外】(3)

  “是的,如果可以我很愿意这么做,可是,教授--”我一边用力压住纱布一边告诉她外面的qíng况,“--街上到处都是纳粹,他们已经控制了整个巴黎,每个路口都有盖世太保盘查,如果您的真的想保护这个莽撞的小伙子,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乖乖呆在这儿。”

  “他会死的!”

  “至少现在不会!”--哦,我的衬衫和领带,它们全完了!

  我和教授轻轻地把伤员放平,让他闭上眼睛休息,然后开始收拾一地的血污,玛瑞莎端来一盆水,我们仔细地洗gān净双手和皮肤上沾到的血迹。

  “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忐忑不安地望着我,“咱们总不能一直躲在这儿吧?”

  “别担心!”我搂住她的肩安慰到,“等阿尔芒稍微好点儿,我就打电话叫皮埃尔把车开过来,他可以装成病人和我们一起去医院。从瓦格拉姆林荫道旁边的小路走,我想德国人还没不至于在那儿设卡。”

  “能行吗?”

  “只有试一试,否则他们开始搜查找到这儿,我们都得死!”

  接近十二点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戒严了。一小队一小队荷枪实弹的德国人踏着坚实的步子从街上跑过,让人心里更加恐慌,从夏洛街的jiāo叉口后面可以看见无数侵略者像láng群一样趾高气扬地通过凯旋门。

  而我现在担心后座上那个伤员,虽然他换上了gān净的外套虚弱地靠在玛瑞莎和索莱尔教授中间,但是惨白的脸色显示出他失血过多,随时都可能昏过去;可更在糟糕的是前面的盘查,没想到在这种僻静的小路都能撞上德国人的流动岗--我真该为上次礼拜时偷偷亲吻了玛瑞莎而向上帝忏悔。

  皮埃尔双手攥着方向盘,紧张地望着前面转弯处的两个士兵,当他们示意把车开过去时,小伙子指关节都泛白了。

  “没事,伙计。”我安慰他,“打起jīng神来,一切照安排好的那样做。”

  “是、是的,阁下。”

  一个端着步枪的矮个子士兵把头弯下来看了看,用生硬的法语问我们要去哪儿。

  “医院!”我接过话茬儿,“我的秘书得了急症,也许是阑尾炎,得立刻去检查!”

  士兵带着狐疑的神qíng打量着后座上的三个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一脸苍白的阿尔芒身上。

  “是他吗?”他用手指着问到。

  “对。”

  “这两个人是谁?”

  “他的妻子和母亲。”--我真不想撒这样的谎。

  也许是玛瑞莎和索莱尔教授脸上焦急是神qíng很有说服力,矮个子士兵最终相信了,挥挥手示意我们过去。

  我真正的秘书松了一口气,正要发动车子,旁边却突然传来一个极低沉的声音:“等一等。”

  矮个子士兵转过身,啪地一下立正、敬礼。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吉普车上下来,走到我的车窗前。

  “对不起,先生,能看看您的证件吗?”

  车里的空气骤然紧张,我暗暗叫苦;他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我掏出身份证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塞进他手里。这个军官向我略一颔首,开始一张、一张地检查。

  时间变得特别漫长,我打量着他的肩章和帽徽,猜测他的军衔与职务:黑色的制服和银色的饰带徽章告诉我这家伙好象是个党卫军上尉,就外表来看,他是“纯种”的日尔曼人,一头金发,蓝眼睛,身材挺拔,轮廓分明,长着一张足以和阿波罗媲美的英俊面孔。如果他不是纳粹,我倒很愿意请他当素描模特。

  “抱歉,伯爵先生。”他把证件还给我,“能告诉我您要去哪儿吗?”

  我又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谎言。

  “啊,是这样。”他用湛蓝的眼睛看向我身后的三个人,“您可能还不知道吧?今天早上,有几个bào徒在乔治五世路上向我们的士兵投掷汽油弹,我们当场击毙了一个,逮捕了其他人,不过还有一个负伤逃走了,所以我们必须小心点,绝对不能让他漏网!您会配合我们的,对不对,伯爵大人?”

  他富有磁xing的嗓音却让我们不寒而栗。

  “当然了,先生。”我勉qiáng笑了笑,“如果有qíng况,我一定报告--”

  “那么可以请各位下车吗?”

  “gān什么?”

  “我得仔细检查!”

  混蛋!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可是,先生,我的秘书病得很重。您看,他疼得非常厉害……”

  “就一会儿。”

  “您太qiáng人所难了,先生!”

  我的话让这个军官稍稍皱了一下眉,他直起身子做了个手势,后面的五六个士兵立刻如láng似虎地拉开车门把我们统统拽下来!

  “放开我,你们要gān什么?”玛瑞莎尖叫起来。

  我使劲挣脱手上是钳制,推开她身边的两个士兵!而这时那个上尉一把抓住摇摇晃晃的阿尔芒,掀开了他的外套!

  殷红的血从里面浸满了衬衫下摆。

  一时间我手脚冰凉。

  “啊哈!”上尉嘲弄地看了我一眼。

  “不,你们别碰他!”玛格丽特·索莱尔教授扑上去扶住她的学生,“他受伤了,必须接受治疗!”

  “我这就给他治疗!”上尉走到他们身后,掏出手枪抵上阿尔芒的脑袋--

  啪!

  血和脑浆溅到了索莱尔教授脸上!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吓呆了,我只看见阿尔芒的尸体沉重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索莱尔教授发出一声愤怒的叫喊,死死抓住凶手的上衣!

  “法西斯!刽子手!”她像母狮一样对他又踢又打,“你们应该下地狱,魔鬼!撒旦!”

  上尉一脸厌恶地挡住她的手,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推倒在地,别过脸就是一枪。

  现场再次安静下来,不一会儿我听见皮埃尔跪在地上作呕的声音。玛瑞莎把脸埋在我怀里哭起来,我紧紧抱着她颤抖的身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两个人,两个人顷刻间死在我面前!一种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愤怒的东西填满了我的脑袋,我盯着那个穿军装的恶魔,浑身僵硬!

  他慢慢地把枪cha回腰间,做了个手势让士兵把尸体拖走,然后踏过一地的鲜血来倒我跟前,高大的身影立刻严严实实地挡住阳光。

  “伯爵先生,我想提醒您,”他微笑着对我说,“下次不要再撒这种蹩脚的谎,因为我对血腥味很敏感。现在,就请您为您的愚蠢付出代价吧!”

  巴黎警察局,不久之前已经被盖世太保和党卫军接管。我从来没有想到身为法国公民的我居然会坐在审讯室里接受德国人的盘问。

  “夏尔特·德·诺多瓦伯爵,29岁,世居巴黎,法兰西音乐学院名誉教授,教的是巴洛克音乐史以及作曲,也常常写一点独幕歌剧。”那个高高在上的凶手慢条斯里地续完了我的档案,“啊,原来你是一个音乐家。”

  “不!我现在是你的囚犯。”

  他作出无奈的表qíng:“不用这样饱含敌意,伯爵大人,我是例行公事。”

  一股怒火冲上我的脑袋:“先生--”

  “罗斯托克·冯·波特曼上尉。”

  “好的,波特曼上尉,”我真想为他的镇定给他一巴掌,“告诉我您的‘公事’就是光天化日下枪杀手无寸铁的伤员和妇女吗?”

  “您错了,伯爵大人。我杀的是一名漏网的bào徒,他藏在您的车里,被发现后企图逃跑,于是我从背后击毙了他。至于那位夫人,很明显她是他的同伙,在协助他逃走的时候被流弹伤到了!”

  “真是太可笑了!”我受不了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你以为这样就算了吗?这里是法国不是波兰!”

  “都一样,或许过段时间我甚至可以不用动脑筋为这种事编什么借口。”这个党卫军抱着双臂走到我面前,孤单的白炽灯灯光从正上方泻下来,在他脸上造出可怕的yīn影。我做在椅子上,只能微微仰起头看着他。这个样子未免有点láng狈,但我还是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然后缓缓地把脸凑到我面前,一股烟糙混着柠檬水的味道钻进我鼻子。

  “您的表qíng真滑稽,大人。现在您应该具备战败者应有的态度,而不是像这样对我摆出一副贵族的架子。您得明白,您没有任何资格指责我。”

  “您真是一个恶棍!”

  “或许吧,”他耸耸肩,“真遗憾,伯爵大人,其实我挺喜欢您!”

  “那真是我的不幸,如果有枪,我会立刻杀了你!”

  “别尝试激怒我,”他恶意地朝隔壁歪了歪头,“我想那位小姐对您很重要吧?”

  脑袋里的一根弦嘣地断了,我猛地跳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们要把她怎么样?不准动她!”

  一只粗糙的大手握住我左腕,像铁箍一样越收越紧,我的骨头都快断了,钻心地疼。

  我忍不住哼了一声,迫不得已放开他,跌坐在椅子上。

  “脾气bào躁对您来说没有好处,伯爵大人。”上尉用同qíng的眼光看着我,“我相信您一定愿意和我们合作,这对您和那位小姐都好。”

  疼痛让我的额角渗出冷汗,我抚摸着手腕没有开口,而这个野蛮人却胸有成竹地掏出香烟在我面前点燃。”

  “吉士牌的,您要吗?”他把烟雾喷到我脸上,“或许它能帮您想起几个小时前的事!”

  我厌恶地咳嗽了几声,转过脸。

  波特曼上尉似乎并不介意:“据说烟头的火星刺激人的痛觉神经时,大脑就会更清醒,不过我却老是担心这样的温度会在女人细嫩的皮肤上留下永久xing的疤痕。”

  混蛋!

  我捏紧了拳头,努力压下揍他的冲动,勉qiáng清了清喉咙:“……这不关我们的事,随便你信不信,我和玛瑞莎只是想帮助他……我们只是帮助一个受伤的人而已……”

  “这么说您是一个好心人?”

  “我们和他搞的袭击没关系,我发誓!”

  上帝啊,我恨自己这副口气。

  波特曼上尉用他冰冷的蓝眼睛死死盯着我,然后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儿,我看到他的嘴角浮现出得意洋洋的浅笑,或许他认为最终能让我低头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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