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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茉莉_Ashitaka【CP完结】(19)

  “砰。”忙解开安全带下车,猛把车门一关,“乔奉天!”

  “诶!”乔奉天惊异的回头。

  “没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

  乔奉天对着他一眨眼,这才猛反应了过来——自己摔之前在和自己讲电话。

  任谁听通话对象正说着话呢,无端端就一声巨响没动静了,都得以为出了事儿吧。

  “我……”

  乔奉天一下子窘迫极了,手比划了一个梯子的高度,“我刚才,那个,换灯泡呢,打电话的时候,然后没稳住摔了一下,然后就那个……手机一下子就、就泡水里了……”到底没好意思说掉马桶里了。

  说着,还把进水花了屏的手机捧在手心,给他远远看了一眼。

  郑斯琦百年一次地失态了。他推了推眼镜,啼笑皆非地骂人了。

  “我靠。”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我没想到你还能找过来。”乔奉天又窘了一记,像是觉得这个乌龙分外好笑,又不太敢笑,“你还能找到我家,你真是太……”

  你真是太有本事,太实在了。这种打哈哈的话当然不敢说,要是杜冬也就是勾着脖子搡一拳的事儿。乔奉天抿了抿嘴,原地立着,尴尬地望着他。

  郑斯琦长吐了口气,拢了拢敞怀的外套。

  一看就是匆匆穿上的,没来得及扣。

  “算了,你,人没事儿就最好了。”郑斯琦两步走近,低头打量了他一眼,紧接着翘起了嘴角,“人伤着了没有?”

  有的人说话,像林双玉。既高昂尖锐,又直捷无畏,话里话外,要抓着愚昧与偏见不放;有的人说话像那个支教的青年,转弯带拐,听着好听,但摸不清是多险多深的底。

  郑斯琦说话,自有路数,谁都不像。

  莹白的路灯下,乔奉天看着他高高的个子,乌黑的头发,笑起来,像是什么都能有拿捏的颇有分寸的样子。对谁都是笑脸迎人的人,乔奉天一直有所畏惧,因为这些人其实心思比谁都深,想的比谁都清楚,比谁都不好招惹。

  但不可否认,这种人的魅力,是自内而外满溢的。

  乔奉天突然很紧张,于是自然的偏开了点视线。

  他挺感动郑斯琦能把对他担忧付诸到jīng准的行动上,又在感动之余,觉么出隐隐令他恶寒的忸怩羞涩。

  “没伤,稍微撞了一下,胳膊那里。”

  “送你上医院看看。”

  “不用。”乔奉天摇头,“真没事,皮儿都没破。”

  郑斯琦乐了,“伤筋动骨也不破皮儿,那可比破皮儿的要严重多了。”

  “重不重我知道,真不疼。”乔奉天上下举了举胳膊,恨不能给他跳套广播体cao,“你看,一点事儿没有。”

  门卫室的小保安这时候撂了手里的保温杯,指指郑斯琦,冲俩人叽里呱啦讲了几句聒噪的方言。郑斯琦听得云里雾里,皱了下眉,“他说什么?”

  “他说门口不能停车,要你把车停到小区里面。”

  “你们都能听懂?”

  乔奉天笑了一下,“刚开始不行,听多就习惯了。”

  乔奉天要去修手机,郑斯琦就给他捎了一截,也顺便委托他,就近给寻一处口味不错的烘培店。

  乔奉天从不吃甜品,但也给他指了一家附近口碑破好的甜品工坊。独门独户,藏在条犄角旮旯的居民窄巷里,灯从橱窗里晕出一团温煦的暖huáng,推开门,是一阵清越的风铃脆响。

  乔奉天直直立在藤椅边上,看郑斯琦举个托盘,拿个塑胶夹,犹豫着要拿哪种口味的欧蕾好。头发,被灯光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哑光金。

  “……郑老师。”

  “恩?又叫我郑老师。”

  “那我叫郑先生吧。”反正叫不出郑斯琦。

  “那你还是叫郑老师吧。”

  乔奉天抿嘴笑了,接着说,“我就想问您一个问题。”

  “问,只要能答,知无不言。”郑斯琦抽开拉盘,轻轻夹了个水果蛋挞。

  第18章

  “当你的想法与做法和事实相悖的时候,要怎么继续一件做到一半的事?”

  郑斯琦听了一愣,紧接着说:“我以为你要问我文学上的问题呢。”

  “文学……”乔奉天摸了摸鼻子,“文学我也不看啊……”

  郑斯琦笑了。他隐隐觉得,乔奉天刚才问的这句话,和吕知chūn有关。至于有什么关,就猜不到了。

  “你问的这个。”

  “恩。”乔奉天连忙竖起耳朵听。

  “命题太大了。”

  乔奉天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问得挺云里雾里,像是刻意为了规避个中细节,而划了一个让人为难的大范围。

  “我的意思是。我想帮一个人,而且一直按照我认为对的步调去做,可到最后这个人说你错了,事实根本就不是你以为你听到那么回事儿。”乔奉天顿了顿,“我现在既不能再推他向前,也不想就这么把事qíng弄得一团糟蹋……”

  说的确实是吕知chūn。

  白天,他没再硬拖着吕知chūn回holy mountain,而是替他拦了一辆出租,让他先回了鲁家洼;曾姐那边,打电话让杜冬安慰着,让她别急,慢慢来,先定个酒店住下。

  谁都别bī谁,等等再说。

  说起来,想让吕知chūn回家这事儿,乔奉天知道自己无疑是始作俑者。一味猜测吕知chūn年少失怙,拈不清两头轻重,还不知道家有多重要。

  可再听他把实qíng一说,也觉得那个家,回与不回,没什么意义。但曾姐也确确实实是失子多年,如果就按吕知chūn的想法,让她一个人回下塘,当没有这个儿子,又未免太残忍。

  乔奉天纠结而心有愧疚,无论是对吕知chūn,还是曾姐。

  “你其实,还只是对你想法不肯罢休而已吧?”

  乔奉天抬头看着郑斯琦。

  “一件事你如果真的觉得你错了,你纠结一定是怎样才能最大程度的弥补,而不是下一步是进是退。进是顽固,退是逃避,两样都没有体现你在想法上的改变。如果不是你不肯罢休,那么就是事qíng已经超出你能给予的帮助了。”

  乔奉天很想点头,的确,吕知chūn和他家庭的关系,已经超出他和杜冬能调解帮助的程度了。

  郑斯琦推了下眼镜,又往托盘里夹了两个红豆玛芬,“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只能做一个旁观者。并不让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是路是别人自己选的,他们孤注一掷也好,撞了南墙不回头也好,都是他自己的主意。好与坏,都是他们应当承受的事物发展规律。”

  “你不是别人,绝不会百分百领会他的意图,百分百替他设身处地,如果替他做决定,你是没有立场的,也是不公平的。”

  “哪怕是亲人爱人,也是这样。”

  乔奉天直直立着,在思考回味,没有说话。

  “麻烦你帮我打包,还要那个糙莓慕斯,谢谢。”

  听到郑斯琦在和收银说话,才回神走上前,“我来付吧。”

  “怎么?”

  “就……谢你回答了我的问题,也补偿你白跑一趟。”

  郑斯琦笑出了一排光洁齐整的牙,掏了钱包,“第一,能白跑一趟是我希望的,因为你没事儿才最好。第二,听我上课是可以免费的,你愿意来利南旁听随时都可以,口头感谢就行了,小乔同学。”

  长得高的人很容易微佝,但郑斯琦没有。

  乔奉天看他的胸膛,时刻饱满,顺着呼吸吐纳均匀地上下起伏,就像包囊住遥遥远山的连绵一脉。

  郑斯琦回到家中,郑彧在小房间里乖乖的写作业。他拎着蛋糕悄不做声地蹑手蹑脚过去,看她在认认真真的憋着日记。

  “我那天在那里看见了一个紫色的头发的人,非常漂亮。他的头发就像天上的云彩,像天上的仙女眼睛里的颜色……”郑斯琦眯着眼睛默读了一段,差点笑出了声儿。

  “不错啊,我们枣儿都会用比喻了。”

  “啊!”

  郑斯琦猛一在背后出声,吓得她连忙直起了腰板。郑斯琦没来得及躲,稳稳地被郑彧的脑袋击打上了下巴。

  “嘶——”

  “爸爸没事吧?!”回头见郑斯琦皱眉捂着下巴,忙心疼了,去掰他的胳膊,“疼不疼疼不疼,枣儿帮你chuīchuī,chuīchuī就不疼啦。”

  “来。”郑斯琦把手一松,“chuī吧,对准位置chuī。”

  “恩,爸爸别动。”

  郑彧点点头,乖巧地勾着郑斯琦的脖子,嘟起嘴巴对着郑斯琦的下巴,小口小口的chuī着暖风。

  “还疼么爸爸?”

  屁用都没有,疼得他想骂人。郑斯琦摸摸她的脸,“谢谢枣儿,一点儿都不疼了,我闺女特别棒。”

  郑彧给夸的乐滋滋的找不着北,活像从旧衣兜里摸出了颗没来得及吃的奶糖。眼一瞄又瞄见了郑斯琦手里的蛋糕,美的更像一朵花。

  “拿去客厅吃,不能把奶油抹在衣服上,恩?”

  “恩!”

  看郑彧一路小跑的出了屋,郑斯琦才抬手解开了衬衣最上的两颗扣。转了转脖子,又揉了揉下巴。

  手机响了,郑斯琦按了接听键,贴在耳朵上,“喂,哪位?”

  “我,你姐。”

  郑斯琦不住太阳xué一跳,“……怎么了?”

  “我刚问了小陆姑娘了,人说你不错,愿意跟你接着处,哎哟你就偷着乐吧你,那么好一姑娘你算是捡着了。”郑斯仪在那头自顾自地乐。

  “那还说的挺含蓄,我当她要跟你说她要跟我立马结婚呢。”

  郑斯仪嘴一啧,“说什么不要脸的话呢?!你当你万达老总还是马云爸爸呢人上赶着跟你结婚!照顾你一高龄残障,照顾一小不点儿?德行!”

  郑斯琦两步踱到窗边,往上斜斜一靠,“您看您,我就那么开玩笑一句,您跟连珠pào似的。”

  “哎现在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时候!你现在要严肃认真地考虑你后半辈子的事儿,知道不?爸不督促你是他心大,公办单位蹲出毛病了,脑子不上弦儿!你别以为他真闲云野鹤看的比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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