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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众_常叁思【完结】(140)

  人要是没走到特定的境界,再有用的道理都是狗屁,深度不够,就理解不了。

  承包了“说走就走”的老袁必须包吃包住,他在和平桥攒了套面积不小的房子,四室二厅,本来是为了娶媳妇用,一直没用上,只能便宜兄弟。

  邵博闻拖家带口的一来就占两间,比老袁还像户主,对此老袁也没有怨言,除了没事就要日他两遍,连车位都让闲了。

  C市在北方,冬天有暖气,常远洗完澡,很潇洒地穿睡衣晃回了客卧,盘腿坐在chuáng中央,撑着下巴思索人生。

  邵博闻洗完回来,见他那小样子挺有追求,就坐过来笑道:“琢磨什么呢?”

  chuáng垫在新增的重量下有些下沉,常远感受到这种细微的变化,心里霎时软得不像话,他说:“我还在想老袁,和工地上的妹子。”

  他想的不是保媒拉纤,只是很纯粹地在想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身上却被盖上了“剩”字戳,而这个时代最悲哀的事,就是像他们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优秀,不肯轻易将就。

  工地上还有些资料员是女生,邵博闻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哪个妹子?”

  常远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詹蓉。”

  邵博闻忽然将眉毛一挑,觉得可以考虑考虑,詹蓉的目光够雪亮了,毕竟一开始看上的就是常远,xing格也落落大方,知道他跟常远的关系了也跟没事人似的,他笑着道:“那你这几天360°无死角的观察下老袁,回头问问詹工,吃不吃老袁这种类型的菜。”

  常远自己才脱团,没gān过给人介绍对象的事,一听就拒绝:“老袁是你老铁,怎么不是你去问?”

  邵博闻主要是跟詹蓉jiāo流不多,而介绍对象这种事最好是熟人牵线,不过他一本正经地胡扯道:“老铁扎心你不知道啊,你看我先吃饭黑老袁,可出了门我就只想美化他,我去介绍的话,含水率估计得有80%。”

  常远翻了个白眼,很严肃地说起了异地的问题,邵博闻看他在chuáng上叨个不停的样子,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常远开始关心新的人事物了。

  你是什么样的人,有时候取决于你身边的人是什么样子。

  第115章

  常远在C市醒来的第一个早上,就听见客厅里有种嘀嘀咕咕的噪音。

  他凝了会儿神,费老大劲才听出那是老袁在背单词,嗓音有被刻意压低,可发音却硬得像是要戳穿老美的耳蜗。

  老袁长得憨厚、打扮也糙,跟邵博闻一样没上过多少学,不像是会自学英语的人,可现在他的背诵穿过门和隔墙真实地传进耳中,让常远凭空滋生了一种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念头。

  窗帘带遮光,屋里还暗着,可两帘中间那条fèng上的一线亮昭示着外头阳光灿烂,是个晴天。

  常远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特别想伸个懒腰,他跟邵博闻挤成一团,为了避免吵醒对方,就折中地决定只解放胳膊。谁料他的右手一撑出去,就打到了邵博闻的左手肘,常远小惊吓地抬起头,发现这人目光炯炯,显然是早就醒了。

  邵博闻的生物钟向来反骨,上班的时候需要闹钟,一到放假就升国旗,常远打到他的时候,他正用后脑勺枕着左手在想要不要起来,然后被常远无心一扫,gān脆将就坡下头地凑到对方面前笑道:“一醒就这么大动静,造反呢?”

  这人刚醒来时分的声音最好听,有些低哑,语速带着股懒散的缓慢,说什么都像是在哄人。

  “造了,怎么的?”

  常远说到一半打了个哈欠,之后又光明正大地撑了个几秒长的懒腰,使得对呛不仅气势全无,反而还有点像葛优瘫的大款,一本满足,随搓随揉。

  邵博闻善于把握机会,立刻将掌心贴上了常远因为伸展从睡衣里露出来的小臂内侧,有一搭没一搭地磨蹭,一边感受那块细腻的手感,一边没脾气没原则地笑道:“不怎么,封你当皇上呗。”

  常远拉醒了浑身的懒筋,翻过来跟他面对面,习惯xing地蜷腿让他的膝盖不小心蹭到了不该瞎蹭的地方,然后发现那块不太老实,在老袁地盘上的潜意识让常远本能地缩了下腿,瞬间有些害羞,但很快又觉得反应有些过了。

  晨勃是正常现象,常远不时也有这状况,邵博闻正用看好戏的眼神看他,常远只好拽着里子补面子,qiáng行霸道地说:“那朕封你当大太监。”

  邵博闻没忍住笑出了声,他现在很纯洁,而且来了老袁的家,就做好了清心寡yù的准备,因此也不恼怒,只是笑呵呵地说:“起么皇上?我伺候你。”

  常远得寸进尺地将左腿架到他身上,感受着被子里舒适温暖的召唤,堕落地说:“再过半小时。”

  邵博闻也想赖个chuáng,跟常远一拍即合,他笑着说:“那我再练会儿听力。”

  常远一下没反应过来,眯着眼睛说:“什么听力?”

  邵博闻往房门口丢了个眼神,门外老袁gān巴又结巴的跟读声立刻杀了进来。

  “bu—buffer,I—I like you as a buffer。”

  不能怪别人比你成功,天道酬勤,勤奋本身就是一种本事。

  吃人的嘴短,早饭过后邵博闻和常远还不知道要去哪里玩,老袁忙得团团转,一口价,请他俩去店里玩了。

  路上常远给他爸去了电话,得到那边一切都好的回复,又问了很多池枚的日常和作息,才肯挂了电话。

  昨天被骚扰那个服务员抹不开面子,今天请假不肯来,高峰期老袁亲自上了人手还是周转不开,邵博闻只好抄起围裙进了大厅当服务员,那个点菜宝他用得很溜,看起来没少被老袁奴役。

  常远不知道有没有妹子偷拍他男人,他只知道为了防止路总去给邵博闻当腿部挂件,他带着这熊孩子把水池里的鱼虾都用网兜舀了个遍。

  老袁的餐厅人来人往,时间在这里流逝的好像尤其快,跑来跑去一天就这么没有了。

  这天下午,网络上发生了两件跟他们有关的事qíng,一件是“天行道”公开为货车碾人的微博向荣京道歉,另一件就是老袁被人挂了。

  “天行道”的信息是谢承传来的,谢经理像个喇叭一样在群里吆五喝六,夸他爱豆敢作敢当,虽然评论区褒少贬多,但邵博闻跟常远上线看了“天行道”的道歉声明之后,一人点了个赞。

  林帆仍然在配合警方的询问,并且已经不知道是第几轮了,他明显感觉到警方的提问方式开始变了,不再问他怎么怎么样,而是问他认识的熟人里有没有对电脑很熟悉的家伙,不过这些事林帆在群里没提,他不想耽误大家休假的心qíng。

  老袁忙到天黑回到家,才被员工知会挨挂的事,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另一边沙发上刷着手机看别人断章取义地骂自己,作为老板在餐厅里用啤酒瓶指着顾客,上帝何在,消费者的权益何在云云,看得俩眉毛都成了倒八。

  更让老袁生气的是,“缘来”在各大app上瞬间多了几个差评。

  被夸不容易,抹黑却是分分钟,老袁气到连虎子都顾忌不上了,一边转发、一边打字、一边破口大骂,挂他的人自己就是傻bī,骂他的人没长眼睛,黑白不分。

  常远有句“别生气”,因为太虚没劝出口,结果被邵博闻抢了先机,这位爷非但不劝老袁息怒,还在旁边煽风点火,他自己不骂人,也不说混混的坏话,只是频频附和,一会儿点个头,不时再来一句“对”。

  常远一开始觉得他是火上浇油,但碍于老袁骂得噼里啪啦,没好意思cha嘴,他偷偷踩了邵博闻好几脚,对方愣是假装没被踩到,常远没办法,只好旁观,可他看了一会儿发现老袁从盛怒到词穷,奇迹般地没那么bào躁了。

  于是常远忽然想起池枚病发那次,邵博闻也是这样的话不多,不说教也不讲道理,给人一种很安全舒适的陪伴感,不过那会儿常远作为局中人,没有这么抽离地观察过。

  人在难过的时候,想让别人劝却往往被越劝越烦,而劝人的人希望对方冷静,而被劝的多半做不到,前者只好就此作罢。

  可冲动的时候只有魔鬼,没有道理,像邵博闻这样也许才是上策,顺着老袁,让他尽qíng地抱怨和骂街,如果他谴责的人让你挑不出错,那么给他一点耐心,外加一只耳朵就好。

  发泄确实不能解决实际问题,但一定程度上能辅助带出负面qíng绪,但如果对方一开口就被各路道理和jī汤挡回,出发点固然好,却很容易让对方觉得不被理解、认同和接受,在负面中产生一种更消极的错觉,你在否定他,一直不停地否定。

  而无论老袁这时骂得多脸红脖子粗,等他冷静下来,还是那个憨厚善良的老袁,可冷静的途径是什么呢?qíng绪就像活火山,要么以沉默为假象地酝酿着爆发,要么就是快刀斩乱麻,先爆炸再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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