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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枪,走火!_绝世猫痞【完结+番外】(28)

  燕详哼了一声,我听得出他压着火气:“是,陈树在感qíng方面是比较单纯,但他也快二十岁了,具备判断是非的能力,我对他的资助并不建立在某种不道德的ròu体jiāo易上,这他应该明白,至于你……即使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你的弟弟。”

  “笑话!”我哥冷笑:“那你们的关系算是怎么回事?恋爱?同居?包养?”他步步紧bī:“还是玩玩就算?也对,他是男孩子,不会有怀孕这种麻烦事儿,善后事宜比较简单……”

  没料到我哥说出这么残酷这么难听的话来,我站在大太阳下顿时感觉指尖发凉。

  “你住嘴!”燕详忍无可忍地打断他的话:“我看在陈树的份上不和你计较,王喆,我警告你,不要用你这种yīn暗的心理揣度我对陈树的感qíng,就算你是他哥,太过分了我也不会客气。”

  “你对他的感qíng?你对他能有什么感qíng?”我哥嗤笑一声反驳:“你不过是看他单纯漂亮,一时兴起弄上chuáng玩玩罢了,别告诉我你会对这件事负责,那都他妈是屁话,你能怎么对他?你会跟他好一辈子?能跟他结婚?你能为了他放弃乔厅长?放弃你的事业?就算你说能我他妈的也不信!小树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才考上重点大学,天天打散工,年年拿第一,难道就是为了成为你的玩物,成为你金屋藏娇的对象……”

  “哥!你住口!”听着他的话我气的眼前发黑,浑身发抖,立刻一把扯开枯藤厉声喝止了他,可还没来得及辩驳,忽然听见“咕咚”一声轻响。

  我下意识向声音响起的方向回头看去,视线越过花坛围栏,一眼看到不远处的长椅边,一个熟悉的消瘦的身影倒在地上。

  “妈!”我顿时五雷轰顶,一个箭步越过围栏飞奔过去,我妈脸色灰白地昏倒在地上,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细细的血丝从嘴角流下,显然已经咬了很久了。

  “雅雯!”大姨抱着一chuáng薄毯走过来,看见我妈倒在地上立刻惊叫一声快跑过来:“这是怎么了,刚刚下楼还好好地……”

  大姨明明不让他出来晒太阳的,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忽然出现,登时吓得肝胆yù裂,哆嗦着把我妈从地上抱起来,飞快往住院楼上跑过去。

  站在抢救室门口,我抑制不住地发着抖,靠在墙上说不出话来,我哥yīn着脸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虽然他什么都不说,我也能看出他神qíng中的懊悔。

  可什么都晚了,我妈一定都听到了,她要是相信了我哥的话,一定心都碎了,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燕详也跟了过来,站在抢救室不远处的窗口yīn郁地望着窗外,叼着根烟,但没有点燃。

  我大姨抱着毯子疑惑地看着我哥和燕详,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要询问什么,但看看我们三人的脸色,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半个小时后一个护士开了门:“谁是陈树?病人要见陈树。”

  “是我。”我觉醒过来,立刻走过去,护士开了门让我进去:“五分钟,不要让病人激动,不要让她说太多话。”

  我点头,医生也走了出来,对护士说:“把刚才的记录拿给她的主治医生。”又对我说:“去吧,她qiáng烈要求见你,但不要太久。”

  我忐忑不安地进了抢救室,我妈一动不动地躺在chuáng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几乎看不出呼吸的迹象,听到我的脚步声她微微睁开了双眼,带着失望、痛苦和自责的眼神让我心头剧痛。

  良久,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下,她伸手颤巍巍取下氧气罩,微声说:“陈树,我对不起你死去的爸爸,你让我九泉之下怎么有脸去见他……”

  “妈!”她的话让我锥心刺骨地疼,不由得腿一软跪倒在她chuáng脚,低声说:“妈,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行,求你别说这种话……”

  “都是我的错……”我妈死死看住我,胸口忽然开始剧烈地起伏,脸上顿时浮起病态的嫣红,泪流满面地哽咽着说:“是我的病拖累了你,把你bī到这个地步,我一闭上眼就想起你爸临死时候的样子,他当时拉着我的手,一遍一遍地说‘雅雯,我这一走,苦了你了,一个人带着孩子,小树才半岁,他还这么小’,我当时哭着说‘你放心,我一定把他拉扯大,让他成为一个像你一样的好男人,好丈夫,好父亲’,陈树,从小你就乖,不打架不闹事,成绩年年都是第一,我真没想到啊,居然会有今天,我对不起你爸,我没教好你,我害了你啊……”

  “妈!”她的话让我心如刀割,无地自容,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膝行到她chuáng前,拉住她枯瘦的手:“是我的错,我一时糊涂,妈你原谅我,求你别再说这种话,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和爸爸,我以后都改了……”

  我妈悲哀地看着我,眼泪濡湿了枕头:“我早该料到的,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资助我这么多钱,这钱都是用我的儿子换回来的呀……老天爷……我为什么不早点死了,为什么要活在世上,把我我可怜的孩子bī上绝路……”

  我妈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一句忽然开始剧烈地喘息,尾音随之戛然而止,接着某个仪器立刻发出令人惊悚的单调的蜂鸣声。

  我愣在当地,泪眼模糊地看着她原本cháo红的脸瞬间变成死灰色,这一刻浑身的血液都降到了脚底,心脏几乎骇的停止了跳动。

  听到蜂鸣声我哥和燕详都冲了进来,我妈已经说不出话来,只默默地流泪,悲哀地看着我。

  “妈妈!”我倏然觉醒过来,扑在她身边,眼泪终于溢出眼眶:“求你别说这种话,不是你的错,是我鬼迷心窍喜欢上了燕详,他才拿钱给你治病,我说过我将来赚了钱要还给他的,哥说的不是事实,我没有为了钱跟他在一起,妈你相信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我哥按了呼叫器,医生和护士马上面色凝重地冲了进来:“家属都出去,怎么搞的,都说过不要让病人激动了,怎么不听话……”

  “小树你起来。”燕详抱着我把我从我妈身边拉开:“不要影响医生抢救。”

  他抱着我把我往外拖,我愤怒地骂他:“滚,别拉我,我要守着我妈!”燕详的胳膊箍得得紧紧地,我用尽全力连踢带打也挣不开他,最终被他拖了出去。

  那天傍晚五点半,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叫我们进去。

  我妈已经没了意识,了无生气地躺在被子里,被子覆盖下的身体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几乎看不出来。

  我意识到我要失去她了,中午那场对话终于要了她的命。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我。

  该死的不是我妈,是我。

  天黑透的时候,我妈在我眼前咽了气。

  看着医生拆下她身上的各种仪器,给她盖上白chuáng单,我跪在chuáng脚好像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一点也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哥抱着我的腰把我拽起来:“小树,妈去了,你起来,别闹了。”

  我乖乖点头,可他一松手我又跪在了地上,手指抓紧病chuáng的栏杆不松手,我哥用力拉我,柔声哄我,厉声呵斥我,我都无动于衷,最后他也没了办法,只好说:“随他去吧。”

  我呆呆跪在抢救室里,不久停尸chuáng推来了,我妈被挪了上去,我爬起身摇摇晃晃跟着推车的老头走,一直走到太平间,重又跪在chuáng脚不起来,老头劝了几句,见我没反应也再懒得理我,扔下我走了。

  太平间里很冷,静悄悄地,四周全是尸体,每个人的脸都被白chuáng单罩的严严实实,脚却都露在外面。

  跪在水泥地上我忽然产生了奇怪的想法——为什么医院的chuáng单总是做得短半截,让死人的脚露在外面?那样多冷啊。

  后来我哥又来了,把我拖起来弄到太平间门口,老头把门锁了,我哥说:“小树,求你别闹了,妈已经死了,你别让她不安生,回去吧,明儿早上还得去火葬场,乖,走吧。”

  我摇头,执拗地跪在太平间外面不起来,我妈到哪我就跟她到哪,我不能离开她。

  好几个亲戚轮番来劝我,想把我弄走,可谁动我我就疯了一样打谁,后来他们没办法都走了。

  我不吃饭不睡觉,只想我妈还能醒来,再给我一点时间,哪怕一小时也好,我要跟她解释清楚——我只是很混蛋地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我没错,我没有堕落,也没有卖身。

  我在太平间外面跪了一夜,第二天跟着我妈去了火葬场,几个小时后我妈终于变成了一个小盒子,在我怀里乖乖地躺着,不用透析,不会喊疼,也不能再跟我唠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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