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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时不候_亿叶【完结】(12)


“可这种事只要上法庭,对医院的声誉会有多大影响我相信你很清楚。”
“我很清楚,但我无能为力。”
“黎医生……”
主任皱着眉还想继续说什么,但黎以东打断他,“我很抱歉,但我真的无能为力。”
“但作为黎以北的哥哥,你尽量和谢先生谈谈好吗?”
“我说了我无能为力!”
离开主任办公室后黎以东头痛yù裂,他搭电梯去黎以北的病房,一路上碰到认识的人和他打招呼,有人注意到他的状况后关切地问:“黎医生你不要紧吧?”
他摆手往前走,“我没事,谢谢。”
听觉在这一刻异常灵敏,走出很远都能听到背后的议论。
“怎么回事?”
“弟弟差点死掉,医院又有可能因为那场手术被告上法庭,夹在中间很难做人。”
“不过他弟弟也好可怜,在手术中途醒过来太可怕了,如果是我会吓疯的,听说他当时也几乎合不上眼睛了。”
“会有创伤后遗症吗?”
“谁知道……”
病房里黎母把谢逾时推开,让医生给黎以北检查qíng况,然后拉着他出了病房。她拽着他的衣领神qíng激动,“谢逾时我警告你不准再欺负以北!”
“这些话我本来都不想说。是,一开始就是我们高攀不起你们谢家,但谁也没求着你们来,是你主动追求以北并且选择同他结婚。而你和以北结婚之前跟我保证过什么?你说你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结果呢?你任凭你妈一而再再而三地作践他,任凭你那些所谓的朋友们轻蔑他,还任凭你外面的qíng人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你就是这样照顾他的?”
“你以为只有你是爹生娘养?你以为只有你是父母的心肝?你以为只有你受伤的时候会疼?谢逾时你还是不是人,你刚刚是想掐死他吗,你凭什么凭什么?凭你们家有权有势还是凭他傻到爱上你这种人渣?”
黎母泣不成声,“你害我的孩子变成这样,谢逾时我真想杀了你。”
“黎以北也让我的孩子陌生到连我都快要认不出来,我也想杀了你的儿子。”谢母和谢渺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把手从逾时衣领上拿开!”
黎母回头看面带寒霜的谢母,擦gān净眼泪,“有你这种母亲,也难怪他。”
谢渺秒觉得这句话异常刺耳,“阿姨,就算我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也不必在他四十几个小时没合眼的当口说这种重话吧,大庭广众之下您揪着他的衣领劈头盖脸地教训他,您让别人看了怎么说?还有什么叫有我妈这种母亲?您是一位母亲没错,可这么说另一位也养育了两个孩子的母亲时,为什么能如此理所当然用这种高高在上别人都不如您的口吻?”
“我高高在上?到底是谁一直高高在上?”
谢母送给黎母一个实打实的高高在上的笑,“你让我说你们什么好,你的儿子很像你没错,那份记坏不记好的xing子简直如出一辙,永远只看得到别人对不起他为他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从不想自己对不起别人为别人做得不够好的地方。”
“我猜他大概也是在离婚后才想起逾时的几分好,从而觉得后悔难过,以至于一再折腾出乱子想引人注意。可惜这种人除了无人问津孤独终老外我设想不出第二种可能。觉得我们高高在上?因为折了腰还不够,非得膝行前进讨你儿子欢心是吧?”
谢母不顾谢逾时劝阻又往前两步,“你口口声声你儿子傻到爱上我儿子这种人渣?那我该说我儿子笨到在你儿子那种垃圾身上làng费了三年吗?”
黎母简直快气晕了,她伸手指着谢母颤抖着说不出话,却被谢母捉住手指bī近,“你不是觉得我们家仗着有权有势欺负了你们吗,那现在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动我儿子一根头发我就让你们全家都生不如死。”
“耍够威风了没有?”谢父在几位院方领导的陪同下从另一边走过来,他扶住谢逾时有点不稳的身体,眉毛几乎快要打结,“看看孩子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你倒是还有闲qíng逸致展示你那份咄咄bī人的本领。”
谢父让谢逾时坐下,又让谢渺秒替他揉额角,沉声对院方领导说:“以北的状况还需要观察,撤诉与否不是我能gān预的,一切取决于他和逾时。”院方也不抱轻易就能说服他们的心思,只保证一定会为黎以北先生提供最佳的医疗服务,争取让他在最短时间内康复。
院方领导离开后,黎以北病房里的医生也出来了,他们很仔细地jiāo代了qíng况,术后恢复得不错,需要特别注意的是他的心理状况。说到这些的时候黎母又没忍住在众人面前落了泪,黎父晚她几步到,见状轻声细语地安慰。谢母一直站着,此时伸手牵起谢逾时,“我们回家。”
谢逾时没有逞qiáng,下医院大楼台阶的时候他让谢渺秒扶着,但还是差点栽下去,谢父险之又险地托住他,在谢母心惊ròu跳的眼神里说:“还是先在这儿让医生给你检查下。”
谢逾时说:“我想先回去。”
谢渺秒说:“那我们就回去,给何医生打个电话让他直接来家里。”
到了谢宅之后,医生已经在等着了,他全程维持清淡表qíng给谢逾时做身体检查,挂葡萄糖的时候却突然提了一句,“我是以东的学长。”
谢逾时闭着眼睛像没听到,只有谢渺秒对他使了个眼色,表示不建议他说剩下的话。医生默然,拿起医药箱出了谢逾时的房间。之后谢渺秒替谢逾时刮胡子,这件事她做起来得心应手,一边刮还一边小心翼翼地逗谢逾时笑,“看,没有人比我更疼你。”
开车经过医院的时候,吴声苏立对视一眼,吴声说:“他一向不待见咱俩。”
苏立说:“少来,他就是特别不待见你而已。”
吴声又yù嗤声,但转念一想还是没有,“算了,就当积德,我不去刺激他了好吧。”
苏立又摇头,“我看还是等qíng况稳定些了再来吧,没准这一去又被咱俩给刺激到。”上回就是在纽宾被吴声激了之后跑到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闹脾气去了,一回来就折腾得惊天动地,严苛都差点折在他家楼下,这回更不得了,直接拿刀扎了自己,得亏是福大命大才没死翘翘。
吴声苏立特别不能理解黎以北,当然,也可能是由于他们不想理解所以才不能理解。虽然世间万物都没有必要去害怕它们,只需要去理解,可吴声苏立还是觉得黎以北难以理解。
他们和黎以北毕竟有jiāo集,但从始至终都只遵循一个原则,他对谢逾时好,他们就对他好,他对谢逾时不好,那么他们就只能保证尊重谢逾时的意愿做到不对他坏。
吴声格外郁闷,“我究竟是怎么黎以北了?他至于永远拿看路边狗屎的眼神看我吗,就因为那次他打电话喊逾时回家我替他喊了一句不回?还是那次在纽宾骂了他几句?话说回来我那能叫骂吗?我说了一个脏字吗?我问候他家女xing亲属了吗?”
苏立开着车,拿开吴声砸过来挡住他视线的抱枕,“我说你能保持平心静气吗你,老这样激动对你心肝脾肾都不好,还有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啊,能说出你为什么爱一个人那就不叫爱,同理能说出你为什么恨一个人也就不叫恨,黎以北就是没有理由地讨厌你怎么了,讨厌就讨厌呗,难道你需要他喜欢你?”
苏立最近感悟特别多,说起大道理来头头是道,吴声止住他,“行了行了,你说得真对。”
吴声又接到严苛打来探听消息的电话,没说几句就挂了,但重要信息基本都有提到,吴声笑,“小子还没死心呢?”
苏立说:“我也觉得他希望不大,但人有希望是好事不是吗?”

  ☆、第 17 章

  自那次意外后,严苛就再没招呼不打跑去找谢逾时,因为在两个默契不够的人之间,惊喜确实常常能演变成惊吓,再加上过年了,可以上门拜访的借口不要太多。然而令人沮丧的是,谢母实在太像一尊岿然不动又杀气腾腾的门神,不是谢家大门的门神,是通往她儿子谢逾时左右的那扇大门的门神。
严苛坐在谢母对面的沙发上,绞尽脑汁讨谢母欢心,然而对方除了偶尔用平静无波的眼神看他一会儿,或者说几句无关痛痒偏偏又很扎心的话之外,再无多余表现。在他有些坐不住屡屡看向楼梯口时,她慢悠悠说:“逾时身体不舒服,可能无法招待你了。”
谢渺秒在旁边听他俩的对话,已经无聊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很快周若兰又被管家引了进来, “左等右等不见谢谢上我家,我就厚着脸皮过来他家啦。”严苛心说你还知道你脸皮厚,谢渺秒则更直接,当着谢母的面儿都翻起了白眼,眼角眉梢上都悬浮着一句话:你这辈子都甭想当我嫂子。
谢母竟对周若兰笑得挺温和,“是该让逾时去你们家拜访。”后来她还得到允许上楼去了谢逾时房间,严苛无奈硬着头皮继续进行着对谢母的讨好,可力气使出来就很快被化解掉,直到天色擦黑,来的人一拨拨,走的人也是一拨拨,只有他一直在原地转悠,由此严苛痛苦领悟到谢母已然是深谙化骨绵掌的导师级人物。
在谢母坐了几个小时终于起身去别的地方透气后,谢渺秒拿手机给严苛那张忧愁的脸蛋拍了一张,他拧着眉毛苦大仇深的样子竟都是少有的好看,谢渺秒啧了一声,“你这么美我哥都看不上,周若兰那个只能算是不丑的女人更没什么希望。”
然后谢渺秒陪严苛在冰天雪地里散步,这种日子够冷才够有气氛,一路上经过各式jīng致灯笼,谢渺秒指给严苛看,说:“没什么好沮丧的,我妈不喜欢黎以北,自然也不怎么可能喜欢你,你们不是她,根本理解不了她那颗想抱孙子的心,你说你们男人不能生孩子,这点也没什么好恨的对吧?”
严苛笑,空气里清晰漂浮着缕缕他呵出来的白气,“不说这个了,我来之前就已经做好饱受打击的准备。”唯一没想到的是竟然连谢逾时的人都没见着。
谢渺秒说:“前儿吴声苏立来也没见到人。”谢母现在对谢逾时身边的一切雄xing生物都持防范态度,光一个黎以北就把他折腾得够呛,现在大过年的还一直不温不火地病着。
听到苏立那两个字从谢渺秒嘴里跑出来,严苛顿时话锋一转,“我收到他订婚宴的请柬了。”
谢渺秒目不斜视,“你想表达什么?还有你这是在攻击我吗?”
严苛说:“我只是好奇你喜欢他什么,之前真的是半点都看不出来,你看苏立的眼神老是嫌弃得不得了,还总说他和吴声荤素不忌下流无耻……”
谢渺秒说:“我乐意。”
又听她继续道:“你又是喜欢我哥什么呢?”
除夕夜谢逾时的体温终于恢复正常,守岁时聚到一起说新年决心,谢渺秒说要整理好多余的泛滥qíng感,换一份工作轻装上阵,谢逾时比较沉默。
谢母在总结自己这一年的时候,认真而郑重地和谢逾时道歉,做母亲的,孩子再大再有能力,在他们眼里依然永远都是孩子,她承认她大部分时候拒绝克制对黎以北的讨厌,并因此做过不少令谢逾时难做的事,她在他和黎以北关系的破裂里,的确算不上居功至伟,但也是真的起到了催化作用。这方面谢渺秒都做得要比她好很多。
谢逾时握住她的手,然后摇头。那天在医院,谢母和黎母针锋相对一字不让,那种姿态的她是谢逾时从未见过的,他的母亲从未不分青红皂白地维护一个人,冷静自持与优雅矜贵是她永远随身携带不曾卸下的,但她却为了他对人拔刀相向,哪怕很不妥。现在她主动向他道歉,并且一字不提他曾经对她的冷淡与不亲近,谢逾时的心qíng一时格外复杂。
谢父又给谢逾时和谢渺秒发红包,谢逾时看也没看就揣进了兜里,谢渺秒嚷嚷着不够,追着谢父满屋子闹了一会儿,直到谢父投降,停下来捏着她的鼻子说:“我家男球和喵总今年都不乖,所以奖励少。”谢渺秒还是不依,谢父就告诉她今年他发的红包就是最少的,不仅是分量,数量也是,谁让他是个既没儿媳也没女婿的可怜老男人。
谢母直接开始嘲讽,大过年的都难以按捺对谢父的不齿,“可怜的老男人?那天在医院维护黎以北他妈的那份劲儿可一点不像个老男人能使出来的,你就只差没说自个儿老婆是个仗势欺人的恶妇了。”
这种话一出又是要吵架的架势。
谢逾时拉谢母胳膊,“您少说两句。”
谢渺秒扯谢父袖子,“爸您别生气。”
事实证明这就是谢父谢母的相处模式,守完岁两人躺到一张chuáng上,小cha曲很快被抛之脑后,说话都是不疾不徐慢条斯理,谢父问妻子,“你何必对抱孙子这件事这么执着,孙子又不是非得从他老婆肚子里出来不可。你看你对严苛那态度,我见了都觉得胃疼,你对男xing晚辈能稍微和颜悦色点儿吗?别人都说同xing相斥异xing相吸,可你对年轻姑娘倒是真温柔。”
谢母闭着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看逾时,像是想找代孕的样子吗?”
谢父笑,“确实,我们一致认为牲口似的躺着被医生取jīng实在太丧失尊严了。”
谢母说:“所以还是找个姑娘好,若兰就挺不错。”
谢父还是笑,“是因为你觉得人家讨喜并且和你一个姓吧,诶我说你怎么跟古代皇太后似的啊,老想着给儿子挑个和自己同姓的女人,我这还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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