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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时不候_亿叶【完结】(13)


谢母本来侧躺的身体翻平,眼神也变得清醒,“你非得在这种日子招我打你是吧?”
谢父收敛了不正经的语气,“好好好,辞旧迎新,是该翻篇儿了,不过我好奇你都能拉下脸给逾时道歉了,怎么就不解释下你为什么讨厌以北,我觉得那孩子除了别扭点也没什么特别不好的地方,怎么到你嘴里就成垃圾了。”
谢母真的在被窝里踢了谢父一脚,“你选择xing失聪是不是,黎以北他妈还在医院揪着咱儿子衣领骂咱儿子人渣呢,告儿你我当时没抽她已经是克制的结果了,我说她几句怎么了,你还真心疼了是不是?打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
得,谢父翻了个身,真的开启了失聪模式,等了会儿在谢母念叨完快要进入睡眠的时候他突然冒出一句,“我怎么觉得……以北其实挺像你的。”
话音一落人就被踢下了chuáng,“大过年的谢藏海我求你别激我了行吗?”
很快就又到了元宵节,谢逾时在晚上接到黎以北电话,言简意赅只有一句话,“我想撤诉。”
“随你。”谢逾时挂掉电话后打给自己的律师,吩咐了几句。黎以北现在身体也慢慢恢复了,不需要他再来代为处理什么,更何况他自己就是一个律师。不远处吴声、严苛、谢渺秒和周若兰都在欣赏烟花,夜空里硕大无朋争相绽放的璀璨烟火,映衬着他们年轻光鲜的脸庞,光是看着都叫人心qíng愉悦。
严苛提着一盏花灯在谢渺秒面前晃了几下,“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我爱而不得的时候怎么就不见有人安慰我呢。”今晚大家从苏立的订婚宴里出来后都不约而同陪着谢渺秒,想他当年参加谢逾时的婚礼之后,那就是被群嘲啊。
谢渺秒懒得理他,反而是周若兰搭腔,她今晚一直表现得知xing温柔,许是因为谢逾时在他们不远处杵着的缘故,她接过严苛手里的灯,“我来安慰你。”紧接着原地转了一圈,她大红色的裙裾翩然无比,“东风夜放花千树,更chuī落,星如雨。怎么样,我念得好听吗?”
谢逾时噗地一声笑出来,谢渺秒差点一口气上不去,吴声一转身直接拿脑袋撞墙,只有被她以安慰之名锁住的严苛憋笑到面皮发红,周若兰今天种种表现确实有失水准,太不像她了。
“笑什么笑。”周若兰去拉谢渺秒,“你来转一个,就不信能比我美多少。”
谢渺秒连连摆手,“不行,我不行,我是真的不行,在场的男士们估计也都不行。”
男士们:“……”
医院里,黎以东闯进主任办公室,“我要非洲的那个项目。”
“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主任慢吞吞地抬起脑袋看他,“满嘴我要我要的,之前夏医生申请我已经同意给他了。”
“这我不管,我要。”
主任敲了敲桌子,“黎医生,你最近怎么回事?”前天他见他言辞犀利地把一个实习医生说得恨不能跳楼以示清白,昨天又见他和人因为手术安排发生冲突,硬生生在手术室门口把对方挤走了,今天又来告诉他他要一个别人已经订下的项目。这些都是小事,但像这种小事积聚多了很容易造成意外,造成推他走向失败的意外。
“我说我要那个项目。”
主任双手jiāo叉往后靠近椅子里,“我认为你最近的状况很令人担忧,还有请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觉得我语气不好是吗?”黎以东手撑住桌子,上身稍微前倾,目光直白凛冽,“那我这么说您听着看满意吗?当初你利用我得到那份所谓的520百万的资金,现在又在医院收到律师函,而且即将收到法院传票的时候利用我去说服了我弟弟,然后似乎对这些结果都欣然接受。当然,您有这种为医院鞠躬尽瘁,同时要求他人尽qíng奉献的jīng神我很佩服,但难以尊重,所以我确实有考虑去找董事会,或许他们会有不一样的想法也说不定,比如谁更适合您现在这个位置。”
主任倒吸一口气,没想到惯来沉默骄傲的黎以东发起飙来如此步步紧bī,他微闭着眼睛想了几秒,说:“避开那个项目的事不谈,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了?”
黎以东没再回答他,最终他败下阵来,“好,给你。但容我提醒一句,去非洲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他是真搞不懂,何必?在那边风险有多大自不用说,不是无可奈何或者对自我和人生境界追求太高,谁会争着去?
黎以东转身就走,主任在他出门前叫住他,“你弟弟那件事,对不起。但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医院,不是为了我自己。”
肖子涵很频繁地造访黎以北的病房,因为他总有一点转不过弯儿来,老想那天如果他手机没有关机,这种结果就不会发生。他来了这么多次,从没见过谢逾时,于是有点纳闷了,莫非这两人经过这么次意外不仅不能朝和好迈出一步,反而越离越远?所以他问他,“就这么撤诉,谢逾时真不会觉得不高兴?”
“考虑到我哥还要继续在这家医院工作……”黎以北突然语气一变,“他很生气,大概不会再理我了。”
肖子涵奇怪那个他指的是黎以东还是谢逾时,黎以东不太可能,其实肖子涵一直觉得黎以东对黎以北是少有的好,事实上黎母有点偏心,但黎以东从来不对此表示不满,照顾黎以北的程度不比他们母亲少。
虽然兄弟俩面上看着都淡淡的偶尔还有摩擦,但感qíng其实很好,反正就肖子涵这个旁观者看来是这样。即便谢逾时出现在黎以北的生命里,花三年时间占据他最依赖的人的位置,但黎以东也是非常重要的家人,所以肖子涵不难理解他这个决定。
他又问他,“那你还改遗嘱吗?”
之前黎以北打电话的时候说要改,现在肖子涵问他,他又像是有些迟疑,肖子涵提醒了一句,“就像之前那种qíng况,你人要是回不来了或是不能处理问题,谢逾时拥有处理你任何事务的权利,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之间的联系,发生意外的时候就会显得格外突出和紧密。”但谁也不会喜欢这种意外。
年后谢父去医院探望一位心脏里已经放了四个支架的老友,这位老友的口头禅就是小富即安,但他赚到的钱只要说出来就能令人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也是进过监狱又从监狱里出来的“真汉子”,和他说话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半分痛苦,谢父又本身自带轻松幽默气场,一时间两人说得异常开心,出来后他想起黎以北应该也是住在这一层,于是顺路过去看看。
没想到进了病房却没看到人,工作人员告诉他黎以北去了活动室。谢父想反正来都来了,不见一面很làng费,于是又往工作人员告知的方向走,没走几步就见黎以北在看护的陪同下返回病房,他见到他,一下子就顿在原地不动了。
谢父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因为他那副表qíng实在太微妙,心酸、难过、惊诧都有一点,他不禁想难道是隔得远他把他看成他儿子了?别说还真有可能,谢父朝黎以北招手,“你这孩子,我现在已经招呼不动你了是吧?”
这种帽子一扣下来黎以北立刻动了,走近了之后轻声问谢父,“您怎么来了?”
瞧这受宠若惊的劲儿,谢父也没编谎话,只说:“顺路而已。”
“哦。”
谢父握了握他的肩,“孩子,不管你和逾时之间如何,我起码一直是拿你当半个儿子看的。逾时母亲一直对你多有为难,我个人向你道歉,这些话早该说的,但总觉得不至于到这个份上,这几次意外让我也想了很多。生命是这样脆弱,人不仅要学会尊重生命,更要学会爱惜自己,我很难相信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能够好好去爱别人,我这么说你能懂吗?”

  ☆、第 18 章

  谢逾时一路在接连不断的问好声里回到办公室,何小涧对他说的唯一一句与工作无关的话就是,您看上去清减不少。谢逾时淡淡回她,“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不都变成红包转到你们手上了吗?”
何小涧笑,又小心翼翼地多说一句废话,“我很高兴在这新的一年能继续为您工作。”
谢逾时眼里的笑意深了些,“不会被我那一次吓得年都没过好吧?”
“其实我年过得还不错。”何小涧心里估摸着他大概才是没过好的那个,至于缘由,太明显了。她年前年后都有去医院探望黎以北,私人xing质的,也有简短的聊天,话题不深入,但何小涧怎么看都不觉得他像是会拿刀扎自己的人,大抵有些人的疯狂是藏在骨子里的吧。
一方秋水的庆功宴当晚,何小涧首次当了谢逾时的女伴,她原以为要么是周若兰要么是严苛,怎样都不会轮到她,结果在她询问此事以便为谢逾时挑选礼服的时候,他直接告知让她陪他去。
一片觥筹jiāo错之下,幽怨的眼神叠加起来威力照样如同阵阵qiáng力电波,左边严苛右边周若兰,谢渺秒代替谢逾时夹在他们中间笑靥如花,吴声同样携带一男一女两位伴,与那些膀大腰圆满脑肥肠的bào发户不同,他做下流的事说下流的话都永远让人只想称赞一句风流人物。
苏立来得晚,甫一现身就被几束流转眼波环绕,而他身边的未婚妻妆容淡雅,一袭单肩礼服,挽在苏立臂弯的那只手刚好能让人联想起那句诗——皓腕凝霜雪。
周若兰今晚有点淡淡的不慡,和针尖差不多大的心眼儿让她一见苏立进来就凑到谢渺秒耳边小声说:“我今天才发现苏立原来也是一貌若潘安的主,可惜已经是别人的老公了。”
谢渺秒不想跟苏立打照面,qíng人节那晚的失态可以算是她人生中最丢脸的事没有之一,而那场闹剧让她收获有三:一是得到谢逾时拿他大部分空余时间来陪伴她的待遇;二是谢母一反常态言辞温柔地和她jiāo谈了小半个晚上;三是她升级成为和严苛周若兰等同的笑话。
所以她只说:“呵呵。”
吴声成了几人里最正常的那一个,他站着和苏立说了会儿话,然后优雅转身去了其他地方,毫不加入这种互相揭短的行为,谢逾时见他这样都觉得有点别开生面,在他过来后问他,“怎么,最近于修身养xing一道小有所成?”
“这你都看出来了。”
竟是平铺直叙毫无起伏的语气,谢逾时拍拍他的肩,经过他随着季节变化而更换的男伴女伴时轻哂,“养得不错。”
何小涧跟在谢逾时身边浅笑,“我觉得吴少是有点花,但花得挺有意思。”
谢逾时:“嗯。”
何小涧又说:“您就是太不花了。”
谢逾时:“你想说什么?”
“天涯何处无芳糙。”
“多qíng却被无qíng扰。”
何小涧差点笑出声,“您接得真好。”
“过奖。”
谢逾时上台致辞,何小涧在下面望着,鼓掌的时候觉得心跳有异常。她初入职场的时候身上就已经带了点儿八风不动的味道,不像一部分人妖魔化,不像一部分人存有làng漫幻想,现实、理智、但心中留有净土,只可惜这么久以来,太理智与重现实这两点始终是她最显著的特征,她也感谢这两点,因为在谢逾时身边,守住一颗心可真不容易。
这刻她又想起黎以北,刹那间颇感惋惜。
谢逾时在会场内呆的时间很短,甚至滴酒未沾,出来后他亲自驱车准备出去散散心,车子开到半路,略一思索,还是调头去了医院。
他已经很久没有再见黎以北,偶尔想起时很难认同,在他一醒便对他口出恶言的那个人是自己。其实他们两人在离开对方以后,都不知不觉朝对方挥出了自认为最有力实则最幼稚的拳头,而如果搁在婚内,这种短兵相接决计不会出现在他们之间。
医院病房内,黎以东告诉了黎以北他要去非洲的事,黎以北诧异过后很快接受。事实上他一直有些莫名的过意不去,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看不懂黎以东,这种看不懂让他收敛了大部分从前他对他的想当然和任xing,黎以东对他好,他很明白,所以联想到让医院败诉的后果,他选择让步。而不知为什么,黎以东的这种决定却忽然让他想起自己去年跑G省的那一次。
他开玩笑般说道:“我现在才突然觉得我们可真是亲兄弟。”
显然黎以东明白他在说什么,“但非洲风光可比G省好多了。”
“反正我觉得G省月亮老圆了。”
“你要是舍不得我就直说,我又不会笑话你。”
黎以北不客气地翻白眼,但并未反驳。
于是黎以东直接揉乱他的头发,“放心,我走也是你身体大好之后的事,在这之前我一定替咱妈把你给养得白白胖胖。”
谢逾时拿指节叩门,听到一声请进后推门而入,里面两人见是他,脸上都不约而同带出了惊讶的意味。被两张本就有几分相似的脸用同一种表qíng盯着,有些怪异的违和感,谢逾时笑着开口,“是我打扰了什么吗?”
这种态度再熟络不过。没有调笑,很正经;没有亲昵,很平淡。黎以东起身往外走,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谢逾时有带来一束漂亮的花,在黎以北的注视下甚至还很自然地找来花瓶将它们cha在了里面,他做这些的时候不紧不慢,眉眼之间有种轻描淡写,闲适而从容,很容易令人联想起慵懒静谧的午后时光。
黎以北在谢逾时进来后就一直垂眸不语,直到他坐到刚刚黎以东呆的那个位置。他说:“我大概还有一星期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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