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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时不候_亿叶【完结】(9)


他把它们捧在手里,像捧着一颗破碎的心。

  ☆、第 12 章

  一晃已经快要过年。工作日的最后一天,事务所好些人磨黎以北请客,肖子涵跟着起哄。黎以北下半年除了工作上的事qíng,其它方方面面都可以用流年不利来形容,他在隔了段时间回来工作,甚至有一堆热心的同事集体给他准备了惊喜,然而效果和惊吓没差,他倒是想笑,奈何这段时间过去,从前那份可以将一切都抹得波澜不惊云淡风轻的功夫都跟着退步。
集体去吃吃喝喝的路上,黎以北的车借给了其他几位同事,他坐肖子涵的车,路上异常拥堵,过了好几个难耐的红灯,却又在半路遇到一起车祸,肖子涵敲了几下方向盘,感慨,“qíng人节快到了。”
黎以北看车窗外的雪,一言不发。
肖子涵注意到他的沉默,开起了无伤大雅的玩笑,“你这种表qíng还真是少见,想起谁来了?”
前面还堵成一片车海,警车和救护车看重格外刺眼,肖子涵突然帮黎以北把手机掏出来,“看到生命是这样脆弱,你有没有产生一点想要珍惜当下的感触?不然我帮你给他打个电话,解释清楚就没事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肖子涵也就是想给黎以北提个醒,不会真的gān出打扰谢逾时的事来。也或许黎以北并不需要他提什么醒,毕竟两人之间感qíng的事永远不足为外人道,就是道了外人也无法感同身受,因此也就无法设身处地。
只是没想到这两人是真的有缘,他们一群同事提前从一场无聊的电影里出来,见到谢逾时站在广场那儿喂鸽子,肖子涵觉得十分稀奇,他对谢逾时的印象就是——这人像活在玻璃罩子里似的永远衣冠楚楚。
谢逾时嘴角噙着笑,以前他和黎以北走一块儿,两人总是显得般配又和谐,像是一个隔开的小世界,但除开这种qíng况外他永远众星捧月极少落单,肖子涵觉得,从一开始谢逾时就带黎以北进入了一个他们这帮人永远踏不进去的世界,有些差别无形中就存在着,就像他也有谢逾时的私人号码,作为黎以北最好的朋友他和他也算熟悉,但每次有事他还是只通过他的秘书何小涧很公式化地进行处理。
很快其他同事也都陆续出来,见肖子涵和黎以北站着没说话,走过去笑,“看什么呢目不转睛的。”
肖子涵问还要不要换场子继续,有一位男同事说算了,接着商量怎么各自回家,因为天气关系没有开太多车子出来,询问黎以北意见的时候他却钉在原地没回头也没吱声,只有肖子涵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们随意,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这两位大律师多少偶尔会脾气古怪,他们也就没有深究,很快散了。
肖子涵轻咳,“时间不早了,回吗?”
黎以北说:“你先走吧。”
肖子涵心下叹息,“很难打车的。”
之前他觉得谢逾时和黎以北真有缘的想法错了,觉得谢逾时身边没有多余人的想法错得离谱,严苛很快冒了出来,而就在严苛冒出来的那一刻他明显感觉身边黎以北呼吸都变了。
那两人现在还在笑,笑得像一对爱的天使。只见谢逾时不知说了一句什么,严苛恼怒地拿胳膊去吊他脖子,挂在谢逾时身上像个巨型玩偶,黏得甩都甩不下来。
谢逾时在半路碰到严苛,之前他吩咐司机不用跟着,独自一人在这种冷天里室外散步本就属于抽风行为,但永远有人比他更抽风,严苛一出现就赶跑了在这季节里难能可贵的鸽子,表现不仅没有爱心,还相当愚蠢,他睁着一对亮晶晶的眼睛递给他一杯咖啡,谢逾时颇有些嫌弃地扭过头,根本不接,然后他听到几声鸟叫,转眼一看,发现严苛手里的东西已经被上空落下的几滴屎绿和屎huáng的东西污染个彻底,至于那些东西是什么不言而喻。
谢逾时被逗得开怀大笑,“哈……哈哈哈!”
严苛没见过谢逾时笑成这样,肩膀在抖,气也快岔了,他想难得娱乐到他,于是就保持这种被鸟屎浇到的姿势按捺着一动不动,结果听谢逾时说:“看你这陶醉的模样,果真该把你塞进马桶,这样你沉浸在那种味道里一定会幸福得冒泡吧。”
严苛气得直接丢掉手里东西,跳到谢逾时身上手脚并用裹住他“我缠死你。”
谢逾时甩了几下没把人甩开,于是出言警告,“自觉点儿啊。”
严苛委委屈屈地从他身上下来,明明在下属面前说一不二,现在却又跟只小白兔似的,谢逾时根本不吃这一套。严苛又说:“我好久没见到你了,今天难得遇上,请我吃个饭好不好?”
“好,”谢逾时似笑非笑,“谁让你脸上就像写着‘你欠我一顿饭’似的呢。”
严苛又欢呼着想要过去抱他,谢逾时挡开,自顾自转身往前走,没几步就看见黎以北杵在不远处幽幽看着他。严苛跟着注意到黎以北,也发现了他整个人愈发瘦得不见ròu,这种场景这种天气这种人和物尤其容易让人联想起那句“为伊消得人憔悴”。不过,管他呢,严苛忍住撇嘴的冲动,目不斜视几步上前挽住谢逾时胳膊,“我们快走吧。”
谢逾时没有甩开他,然而严苛高兴过头的结果就是,他们饭吃到一半谢逾时还是甩手走人了,他觉得他和谢逾时不能算朋友,离他肯和他试一试的阶段也还显得相当遥远,他们现在的相处依然很少,而就在这稀少的相处里,还一直都是甩与被甩的关系。严苛对着他对面那份几乎没有被动过的食物叹气,拿起勺子挖了一点吃掉,觉得又失意又得意。
结束一年里最后的忙碌,秘书何小涧揣着一份厚厚的红包敲谢逾时办公室的门,她许多时候自发加班,永远出色完成工作并且把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谢逾时对她通常有着一份和颜悦色,但她进来后脸上有一种奇怪的纠结,“老板我过年可能要相亲。”
谢逾时诧异她对他说这些,但面上没表现,只顺着往下,“是需要建议吗?”
何小涧点头,“老板你一直是我的偶像,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特别能决断,我佩服这一点。”
这种话意外让谢逾时产生某种含沙she影般的错觉,他自嘲地笑,“我今年在个人问题的处理上一败涂地。”
何小涧又说了几句,最后小心翼翼地挥手离开,谢逾时在谢渺秒第三次打电话催他回家的时候关掉办公室的灯,搭电梯下去,公司前厅已经空无一人,却在一组沙发上见到黎以北。他慢慢走过去,黎以北站起来,用很轻的声音说:“我们谈谈好吗?”
“谈什么?”谢逾时看着自己被他搭住的手,“你是不是握错人了?”
黎以北抓着他的手却更加用力,指甲几乎掐进他ròu里,谢逾时想抽出来,黎以北却又像是和他较上劲,明明因为两人同时用力而他力道不支身体都晃了一下,却还死死胶着。
谢逾时听到他质问他,“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严重到让你必须和我离婚?谢逾时我不觉得你是渴望我对你说那三个字,你的种种表现也不像是需要我跟你告白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他一根根掰开黎以北的手指,拉开距离,“我请你别再说这种听起来很没有必要的话了好吗。如果你是不高兴你丢过来一根骨头我却没有衔起来,那估计你要继续不高兴下去了,毕竟我没有一辈子热脸贴你冷屁股的打算;如果你是在谁那里受了委屈跑我这儿来撒气,那还是请你换个地方,随便上哪儿都行,不过有一点,这世上没有谁该无条件对你好,包括你的父母。”
谢逾时这一刻异常冷静,哪怕自欺欺人,他也从不觉得他可以很快忘掉黎以北,是,短时间内这一点估计可以不作任何妄想,但他现在对他没有了以往那种浓烈的想念了也是事实。大抵人都是这样犯贱,黎以北何曾在他对他小心翼翼呵护备至的时候这样希冀和他认真谈一谈,只在他保留一份尊严往后退,才这样持一副施舍态度地往前走。
离开谢氏大楼,谢逾时独自一人在冰天雪地里走了几分钟,车子跟得不远不近,很快他便恢复冷静,直接上车吩咐司机开回谢宅。他回家吃晚饭,比较重要的日子,一家人都在,谢父回来得比谢逾时还早,一见他就又我家男球我家男球地喊,谢渺秒笑得直抽气,无他,只是谢逾时在面对谢父越老越不正经的言语行为时,那张忍耐的脸着实令人回味。
谢渺秒偶尔会想他哥年纪大了会是什么模样,毕竟谢父老觉得谢逾时就是这世上的第二个他,说他可像他年轻时候了,谢渺秒也对比过照片,确实,但谢父年轻时又有谁想过他老了会是现在这样?不仅自己成天乐呵呵,还没事就拉着别人和他一起乐呵呵,拿谢母老讽刺他的一句话来说,这世上没有谁能永远乐呵呵,除非他是白痴或者嗑药磕嗨了。
谢渺秒冲谢逾时挤眼睛,她旁边坐着的谢父一只手正被谢母捉手里给仔细修着指甲,他明显不喜欢她替他做这种事,但隔那么一阵子她就来这么一次,谢父也很无奈,手不能动他嘴上就一直和谢逾时搭话,“逾时你过来,你妈手痒,让他给你修吧。”
谢母直接丢开谢父的手起身,“我去厨房看看汤。”
看来今天她是特地亲自下厨了,谢逾时偶尔觉得他妈挺有意思,明明对他爸喜欢得恨不得吞下去,嘴上却永远各种嫌弃。谢渺秒和他用眼神进行jiāo流,明显都想起了那次亲家会面。
那次他们和黎以北的父母吃饭,亲家两人都是高级知识分子,黎父是个古板老学究,黎母却挺有意思,聊天的时候在谢父开玩笑说自己书读得不多时把他哄得眉开眼笑,两人xing格相投,对幽默很有共识,聊起来在座的其他人几乎快要cha不进去,cha进去了又很快被他俩给挤出来,那份相见恨晚的模样直接就让谢母不顾端庄形象拍了筷子,当时谢逾时脸色就变了,“妈……”
谢母唇角笑意冰凉,“什么见亲家,我看是给谢藏海相亲来的吧?”
黎父之前倒是一脸老神在在,在谢母拍了筷子之后却也跟着火上浇油,眼神小飞箭一样she向黎母,“我说你那笑声快连屋顶都掀了,在家怎么不这么笑啊?需要我替你还谢先生一对明珠吗?”
“爸——”黎以北也快晕了,他爸平时就是八竿子打不出一句话的那种,今天却不仅口齿伶俐,还字字夹枪带棒,连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这种典故都拿出来折腾,有这么说话的吗?
一顿饭不欢而散,谢渺秒和黎以东从头到尾就俩pào灰,嘴上功夫不够好,爹妈都不听他们劝,谢逾时和黎以北倒是默契十足,几句之后根本懒得费那个唇舌,坐在原地支着额角的样子几乎都如出一辙,要多淡定就有多淡定。
反正之前他们说要结婚时双方家庭都已经地震过了,现在就当是这几老小孩不高兴折腾得了,反正谁掉底子谁知道。回家后谢父谢母果然大吵一架,谢父指责谢母没有风度不可理喻,谢母指责谢父为老不尊令人发指……
相互指责一轮之后还没完,谢母又开始数落谢父不会管教孩子,导致谢逾时从小就任xing顽皮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说结婚就结婚完全不和家里商量,谢父反讽谢母教育方针有问题,说她把孩子憋得太狠,导致孩子成长过程中一半时间都花来思索怎样才能脱离她的魔爪展翅高飞,复又激谢母说他家男球就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就要让他任xing一辈子,别说黎以北了,就是谢逾时要星星要月亮要天仙他都全部尊重支持并给予帮助……
最后以谢母气得摔碎了一套她最喜欢的瓷器告终。
现在吃饭的时候谢母一直对谢逾时旁敲侧击,似乎对他和周若兰那档子事还没完全死心。谢逾时没开口,谢渺秒抢白,“周若兰不适合哥,真的,他比黎以北还不如呢。”
说完后又看向谢逾时,“哥我这么说你没意见吧?”
谢逾时说:“吃你的饭。”
很快qíng人节就到了,苏立办了个party,一溜儿的单身流氓,地方不在闹市,算不上偏僻也算不上便利,以前也就是一时兴起好玩,折腾出来随便住住的,周围都是废弃工厂,随时可能拆掉,但这几年一直没规划到这边来,前阵子他们还多了群邻居,也是一帮年轻人,爱玩爱闹,就没几天不群聚的,今晚两边人凑一起,酒jīng食物各种刺激因子混在一起合着电子舞曲,只有群魔乱舞四个字能形容。
谢逾时和吴声在二楼倚着墙壁往下看,颇有点一把老骨头已经跳不动了的心酸感,他们把目光对准舞池里的焦点苏立同志,讨论,“这家伙怎么回事?”
吴声说:“苏立前阵子一直被他妈bī着相亲。”
谢逾时说:“这我知道。”
吴声感慨,“那我说他翻过年来有可能脱单你信吗?”吴声指着和苏立ròu贴ròu留着一头黑色长发的窈窕姑娘,“中规中矩按部就班进行到最后一垒苏立觉得人家不错,有感觉,可能就是她了。”
“真的假的?”谢渺秒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问。
“比珍珠还真。”
这话一出谢渺秒唰地蹿出老远,蹬蹬蹬跑下楼,艰难地挤进舞池,她挤开苏立身边那姑娘,抓着苏立说话,一开始还好,渐渐越来越激动,谢逾时和吴声对视一眼,都开始产生某种奇怪的预感。
就在他们觉得不对劲准备跟着下去时,只听一句几乎把音乐都给盖下去的哭喊,“我爱了你十年,你不可能不知道!”被吼的苏立一脸怔愣,谢逾时吴声惊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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