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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_兮光【完结】(34)

  往来古今,人事代谢,白染这样的人绝对值得一个完美的人生,至少像丁楚无悔。

  丁楚表qíng微僵。长久的沉默之后,他道:“你打算做的事,要做的事,我一定帮你办妥。听我一句劝,你快离开,药师谷即将大乱。”

  罂粟瘪了瘪嘴,问:“为何?”

  卫楚道:“打算带走溯烟的人,马上就到了。”

  “谁?”

  “沉天堕海的宗主。”

  罂粟大惊失色,摇摇yù坠。

  天下人常将沉天堕海并称,为天下恶名之最。

  沉天,天道之沉沦;堕海,堕落之苦海。无论沉天宗还是堕海宗,最初的宗门子弟都是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的大恶人,guī缩避世藏身一隅。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大恶人身边很快聚满了小恶人,很快就开宗立派,引来更多的大小恶人。

  七十九年前,沉天宗与堕海宗,黑暗中最明亮的双星合并,但求有朝一日冲破黑暗,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里一争天下。

  罂粟不是无知之辈,相反,对于这些江湖秘辛,她远比很多号称渊博的人更渊博。

  “她、她怎么惹上沉天堕海,你又如何得知?”惊愕之下,她说话只能算作有气无力。

  卫楚先笑了笑,紧盯着罂粟一字一字的说:“我本属于堕海宗。”瞒了罂粟许久,他其实很过意不去,却早就骑虎难下,总不能说连这姓名都是百家姓里随便摘来的。

  罂粟骇然站起,踢翻了木凳,发出一声巨响。“你、你——”她已说不出话来。卫楚起身向她走去,怕她惊慌之下跌跌撞撞的弄伤自己。罂粟连连退避躲在墙跟,畏他如洪水猛shòu。

  ☆、第二十六章

  “我又不是怪物。”卫楚失笑扶起木凳,邀请她坐下,新倒一杯茶端着,退几步远离桌边,半倚着檀木屏风细细说道:“我师父毒手,天下人——包括你师父,仅知他这一层身份,却不知他实际上是堕海宗前任宗主的弟子,与如今沉天堕海两宗之主为师兄妹。”

  罂粟僵硬的移步过去,紧握茶杯微颤。

  “宗主有一独子,也便是我们的少主。少主个xing宽厚多qíng,喜爱诗书风雅而非君临天下,他受不了宗内乌烟瘴气,一日乔装离开招惹世上浮华。”卫楚忍不住笑,不知是为措辞还是为故事本身:“行至淮南,少主遇上溯烟,与她两心相悦之下私定鸳盟。宗主闻讯大怒,急急派人带回少主。他们都太天真,不知何为防人之心,轻易听信谎言,主动送上门去。”

  罂粟直觉替他们惋惜,想着想着脸色忽然一白,感叹接人处事还是多几个心眼的好,她此行定抓住机会狠狠学,不仅要把讨价还价的本事练的炉火纯青,还要学会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宗主拆分他们不得,少主又出言顶撞,道出yù与沉天堕海一刀两断的念头。宗主觉得少宗主都是被溯烟带坏,一怒之下拿她出气,从我师父那里弄了一堆的□□灌她服下。事后,宗主又把她关在少主隔壁的囚室,要少主眼睁睁的看着溯烟消磨至死而无能为力。”

  怅然顿了顿:“一日,我师父受不了少主日夜鬼哭láng嚎,本想给溯烟一个痛快,却不知怎么突发了恻隐之心,喂了溯烟几粒药安抚少主,并恫吓他必须放弃溯烟。少主的心思单纯了些,可他又不傻,周旋多日也该明白宗主的心思。权衡利弊之后,他也就听了我师父的劝。”

  罂粟心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少主他承诺今后一心一意整顿沉天堕海,相对,宗主必须将溯烟送回药师谷,生死姑且不论,只需送回去给她一线生机。”卫楚叹气,“那日起,少主就变了个人,从一个极端摇身一变成了另一个极端。我师父怕他们母子反目相杀,便私下派我帮溯烟解毒。”

  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他也就不打算继续隐瞒,哪怕名字结果一定是他不想看到的。“如你当初所言,我之所谓斗毒正是一个借口。不过写给你师父的那信上内容,我当真一无所知,师父让我转投你师父门下,大概怕宗主不会放过我,给我找了个庇护,毕竟我是偷了回死丹之后去的,那可是镇宗之宝,便是受师父默许,那也是罪大莫及。”

  罂粟皱眉,她不知说什么是好,索xing不说,准备等他全部jiāo代理清楚了再一起发难。

  “不过,天意难测,宗主毕竟疼爱少主,不忍见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僵持了个把月就败阵下来。宗主为了让少主振作,又为了重修母子嫌隙,这便决意带溯烟回去嫁给少主,就不知少主还肯不肯,溯烟还愿不愿意。”

  罂粟越来越觉得心凉,打了个寒战:“我不管这些,什么宗主少宗主都与我无关,我就想知道你当初为了见着我师父,究竟说了多少谎,做了多少戏?你寻白染而来,又身怀一颗灵丹妙药,之所以拖延那么久迟迟不喂溯烟服用,想必是不敢乱用留一手退路,等我师父出手之后再看qíng况。”

  稍等片刻,见卫楚一径低头不语,便接着说:“我随白染到了临沧城,他又视线打听过我师父的事,你势必想借我之便见我师父。你不知我师父已死,又畏惧你口中的宗主,自然着急见他,自然采取行动,故……”抬眼冷扫,“我在临沧城里第一次杀身之祸,正是你我初遇……那事,与你脱不了gān系吧,否则怎就出现的恰到好处?”

  不得他回答,罂粟又道:“你听闻我师父死讯xingqíng大变,冷的不同凡响,跟后来在谷里的时候形同两个人。也难怪,师父的死打乱你算盘,我学艺不jīng帮不上忙,你又被bī不得不用回死丹惹上杀身之祸……攸关自己xing命,自然无力掩饰,也懒得掩饰。”

  又过片刻,仍不见他老实jiāo代的意思,痛心再道:“至于后来得翻江七蛟,我本不想说的,既然你不肯坦白,就别怪我猜忌。你着急确定我师父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到底要不要用回死丹救人,到底要不要尽快安排后路,于是买通他们杀我,不管是害我不得不回去养伤,还是引出我师父救我,总之都能如愿以偿。”

  卫楚陡然抬眼,目光yīn郁,咬牙道:“是我,都是我,你说的都对!我是等不及,必须到毒王住的地方一看究竟,看他是否真的辞世。之所以买通翻江七蛟,也是念在他们反正都是无恶不作的坏人,就算有所伤亡,也都是为钱财而死,根本怨不得我,更不值得我挂心。至于他们死后我扼住你喉咙,不过是演给白染他们看的一场戏罢了。”冷然一笑:“甚至,我还要告诉你,下在孙诀他们酒菜里的毒,也是出自我手。我要做一场戏,真实到谁也挑不出漏dòng。”

  罂粟气的乱颤,跑去狠狠甩他一个巴掌,手疼心更疼。“你害死那么多条人命,你害我自责了那么久!”

  “他们早就该死,你这般心疼他们,谁来心疼被他们害死的人?!”丁楚冷然抹去嘴角的血:“你难道忘得掉捕快们的喜出望外,忘得掉临沧城百姓的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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