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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_兮光【完结】(75)

  话音未落,两只手都落在白染手中,罂粟微愣,不自在的想要抽开,却听他说:“不要随便响应。”

  “不随便,我等了好久。”罂粟呵笑:“师父从来没瞒过我,在我还没真正弄明白何为生死的时候,就已经记得死在等我。到了师父去世,纵然他给我准备许多的药,我的身体也并非往日可比,但我从来不觉得可以再从判官笔下偷来多少年。”

  “我二十三了,本来就无惧生死,加上如今师父父母都在地下等我,这便下去团聚了也没什么……不过,想一想最近发生的事,坦白来说,倒还真有些舍不得……人心是会变的,我越来越贪婪。”

  手被白染握的略紧,挣扎了一下不见他放松,也就由他去了,这种感觉虽不好受,但也没几次感受的机会,咬咬牙根也就挨过去了。

  “过去的事qíng我不甚在意,不如说说见你……见你们之后的。”罂粟冲着白染笑,也不知能不能令他放松一些。

  停顿片刻,吸了一口气,闷在心间婉转片刻,道:“你是我亲眼见到的第二个活人,救你也是一时兴起,孤单了几年之后,别说是你,就算一个长相奇丑脑子也不正常的傻|瓜出现在那里,我也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救上一救……原因,我太无聊了,整天抓虫跟虫讲话有什么好的。”

  “起初救你,我其实没多少把握,我不争气,没学到师父多少本事,好在个xing好qiáng一些。嗯,被天命熬出来的,加上他夺走了我师父,便将对他的恨意专程非救你不可的心态。哈,你一定想不到我在你身上用了多少药!”

  “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三天,谁知就硬撑了七天,你总算先我一步醒来……晚一些的话,恐怕你要被我埋在地下了。”

  罂粟咯咯笑了片刻,白染勉qiáng算是恢复了一些,表qíng虽然僵硬,但也不是一门心思摒除外物。胸臆难发之际,下意识的揉了揉罂粟的手,轻道:“好在天命被你打败,不然我岂不是亏大了。”

  “不仅你,我也亏大了。”罂粟夸张的咧嘴笑叹:“没有经历后续的这些,我这辈子过的比白纸惨淡,如今不仅与你们成了朋友,还救了溯烟,哪怕是借卫楚之力……嘿嘿,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千万提醒步苍冥多给我些纸钱,我在下面一定要狠狠潇洒几年。”

  手上又一紧,但罂粟这次并未顺从的咽下话尾。话虽不中听,倒也是肺腑之言,未入红尘便不知红尘美妙,便幻想九泉下是另一个红尘,保留这一世的记忆试一试声色犬马,钱财什么的绝对不能少。

  白染忽然想到罂粟初见溯烟的惨淡,以身试毒伤着脏腑,他却一心念着溯烟未加妥善照料。懊悔之余又怪罂粟不该犯险,她对自己的状况了如指掌,万不该……

  不该?白染苦笑,他当时觉得罂粟这招绝对是天才之作。早在药师谷时,虽无人提出尝毒一说,可也都明白这才是最好最快的方法,并也找了白兔试验,结果不出片刻就死,也就没用在人身上,转而向毒王求助。

  罂粟倒在地上,白染送她回房,心中所念也是幸亏当时没犯险,却也没想过罂粟会因此挨不住,对于她当时吞吞吐吐也是当真动怒。如今却是,每深入多想一分,心就多颤抖几下,继而就怀疑罂粟为何这么做。到底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你救溯烟……为何?“

  罂粟讪笑:“我救她,你还不高兴了?”

  白染抹了把脸:“……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非得我亲口说出来?”罂粟前所未有的慡快,道:“为你!”

  尽管有所预料,白染还是被震得浑身一颤,心思瞬息万变,乱的没任何头绪。

  “我第一眼见你就挺喜欢的,想对你好,自然得帮你救人,加上我当时没见过世面,狂妄了些,觉得我再怎么三脚猫,好歹也是毒王弟子,加上身体里都是毒,毒虫毒蛇见我也得退避三舍,脑子一热就……搁如今就不会了,我目前很珍惜我这条命,但似乎……总之一切变得很棘手。”

  “……爷爷那里,我本以为哪怕说不通二叔与姑姑,至少还有阿垣宁儿……他年岁大了,大半辈子先给江山百姓,实在不该落得如此凄凉,奈何他……唉,何必亲自动手,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了,又怎会痴心妄想的说服二叔与姑姑。至于阿垣与宁儿,好奇归好奇,远不到认亲的地步,我索xing也放弃,息事宁人——喝!”罂粟吓了一跳,不解看着拍案而起的白染。

  白染浑身冒火,拳头握了松,松了又握:“又是别人,总是别人,你何时能为你自己想想?”

  罂粟本能的反驳,话到嘴边时白染就消失,显然没有再说的必要,闷叹:“想又能怎样,没时间了啊!”

  ☆、第五十六章

  对于一般人而言,生远比死更好,但对于被死笼罩多年,还又时不时的挣扎在生死线上的罂粟来说,一死了之反而痛快。

  白染愤然拂袖离开不久,徐昕找上门来,说要走。罂粟听后诧异,以为他既然留住了徐思,就没动离开的念头,怎料反而是他先提。

  罂粟自是不知,李垣在她走后不久便找到徐昕说明去意,并向他指出罂粟的打算。徐昕之所以来京城的目的很简单,相隔二十来年断然不是为了从不曾该换过住处的徐太傅。他为罂粟而来,来看徐宣的后人,徐思亦然。不过,徐思毕竟眼睁睁看着父亲扼死母亲,加上她当时年方十四,被那梦魇折腾了太多年,是爱是恨很难分清。

  徐昕没给罂粟多少思考的余地,简单说明后,临走留下一句话,道罂粟随时可去洛阳的一剑山庄找他,还说这里她爱住多久住多久。

  罂粟怅然送走徐昕,闷闷不乐的趴在chuáng|上。豆腐块般的棉被仍未拆开,依旧泛着淡淡的霉味。恍然一惊,这令人身心俱破的折磨,竟然全部发生在半日之内,实在……苦笑了苦笑,翻身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悻悻走出去晒晒太阳。

  既然徐昕摆明了说他们收拾收拾立刻启程,罂粟便也住不下去,纵然她是真的不愿被一群人围着盘问。然而,转念想到自己这点小心思只怕早就像空气一般被看穿,也就放下心来,深以为身边有这么一群jīng明人真是喜忧参半,既不会让她的小算盘得逞,也不会脑子不够用的问来问去。

  兜兜转转不久,偶遇白染。白染坐在树下的石凳,阳光由他正面照来,也不知他为何不躲一躲。

  罂粟偷偷摸|摸的凑近,正准备吓他一吓,反被他先声夺人,被一声喟叹震的呆若木jī,gān笑两声。白染回头,见她微诧,罂粟懊恼之余迎过去,问:“想什么呢?”

  白染不语,眼看罂粟走近了,趁势一把捞住她右手。这回并没有循礼隔着衣袖,也没打算说明心意。

  罂粟稍愣,看他后续动作顿时了然。白染的手按在罂粟脉门,平白无故的肌肤相亲实在令她不自在,吞了吞口水,道:“你找不出奇怪之处,我的脉象唯有在病发时才像个病人,根本无从防备,也没办法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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