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婪欢_宣竹【完结】(79)

  木下泽人见莱楚楚像是没听见他话的样子,耐心的又说了句:“很抱歉,小姐,今日我们不营业。”

  “你不是还在做料理吗?”莱楚楚一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说,“再说,雪那么大,我可不想跑。”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陈迹欢曾经说过的和木屋,怎还有离去的道理。

  那谙熟的声音穿透而来,即便她说的是日语,陈迹欢也能从语句的转折中分辨出她呼吸的频率。

  愕然回头,那如黑潭的眼睛微眯着,薄唇紧抿。

  莱楚楚拍净身上的雪,微抬头,不期然而然的撞入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瞬间,她忘记了呼吸。

  那是——

  陈迹欢?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愕地看着那张魂牵梦绕的脸庞,久久不能醒转。

  一时间,相看静默无言。

  没想到这个世界那么大,这样也能撞得到。

  她费尽心机的找寻却无踪迹,谁料得到,转眼他们就相遇了。

  木下泽人还想说话,却在这突如其来的静默对望中断,早就将本来要说的话抛到九霄云外。

  他想,他们认识。

  他又想,也许这就是陈迹欢故事里的主角。

  雪仍旧飘dàng着,如鹅毛般倾吐大地。

  屋内飘着淡淡的酒香,徘徊在重逢的人儿身上。

  沉默片刻,莱楚楚踏着马丁靴上前,眉目沾染了寒气,清冷。乌黑亮丽的卷发有些凌乱,有几缕被雪打湿。

  陈迹欢抽回神,想要去拿酒壶,却因动作过于慌乱,不小心打翻了酒杯,顿时一声清脆的声响,揭示着láng藉。

  酒杯落到地上,没有被打碎,反而完好无缺,许是因为质量绝佳的原因,又或是……梦已经碎了,所以杯子就碎不了了。

  láng狈的失态。

  酒杯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停在莱楚楚的鞋尖上,她的鞋尖还沾着几片未融化的雪。

  莱楚楚弯腰捡起,将杯子工整的摆在桌面上,逆行回来的时候,被冻得发红的纤纤玉手端起桌面的酒壶,闷了一口。

  木下泽人忙着递上两个gān净的杯子。

  莱楚楚低头斜了一眼,淡笑一声:“再烫一壶酒吧,我和他不需要杯子。”

  她的声音不如之前的亮丽,许是因为喝过酒的关系,有些粗哑。

  她身上亦烟香亦花香的味道飘拂而来,陈迹欢闻了一下,有些急促,呛着自己,忙着咳嗽了几声,他一边把右手凑到唇边半掩着,一边转过了头。

  他咳的有些厉害,莱楚楚默不作声上前,伸手在他的背上拍了拍。

  这一个动作,震动陈迹欢的心弦。

  无数次在脑海中勾勒着与她再见时刻的qíng景,又无数次将这种yù望压制心底。

  他想要还大家一个正常的生活,于是他逃避了与莱楚楚的见面,一心的逃开她,远远地。

  无奈,还是相见。

  逃离了半个地球,他们又回到了原点。

  见他咳嗽声渐止,莱楚楚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到陈迹欢的身旁,将酒壶放回桌面,想要掏烟盒却发现大衣挂在了门口处的衣帽架上。

  僵住动作,随后作罢。

  像是察觉出她细微的小动作,陈迹欢伸手往吧台一探,便摸了包烟出来。

  她常抽的牌子,薄荷香。

  “还没戒吗?”他沉音问着,嗓音有些粗哑,带着一点沙。

  莱楚楚拿起烟盒,抖了一根出来,轻笑,不答反问:“感冒了?”

  “天寒,伤风了。”他说。

  莱楚楚将烟凑到唇边,陈迹欢很快递了火机上来,看着他掌心那枚银色的打火机,她有些诧异:“怎么在你这里?”

  这打火机明明就是她送给封宓的那枚,因为帽盖有摔裂的痕迹,那条裂痕她清楚明了。

  陈迹欢抿着唇,沉默着没有说话,但手上的动作却不含糊,“咔嚓”一声点亮打火机,凑到她的烟上,没一会就点着了。

  莱楚楚淡抽一口,侧过脸,隔着一层青色的烟雾看着他,追问:“打火机,怎么在你这里?”

  陈迹欢将打火机掂在手里抛了抛,动作轻佻潇洒,笑着:“你还是那么爱穿旗袍。”

  话落,莱楚楚便明了了。

  “原来那天你也在小镇上。”她轻喃一声。

  陈迹欢轻点头:“过去帮我母亲拿旗袍……”

  他顿在这里便停住了,因为下面的话不用说都明了。

  若是他早一步,或是她晚一步,相见便会提前。

  只是,他不知道他们的相见是否必要。

  沉闷在这里,两人都缄默了。

  寂静的空间里,只有偶尔提酒壶的声音和喝酒时候陈迹欢喉结滚动的声音。

  许是被那细微的声音吸引,莱楚楚忍不住偷看了眼他xing感的喉结。

  酒意充斥着她的眼睛,若不是脑袋还清醒着不肯混沌,她一定会吻上他的喉结。

  这样想着,便更想要灌醉自己了。

  提起酒瓶,又闷了一大口。

  抱着大醉一场的心态,莱楚楚喝起酒来就更急促了。

  她又喝尽一壶,有些微醺,重重地将空酒壶放到桌面,沉沉的垂下脑袋,忍不住伸手去扯衬衣领口,闷的很。

  陈迹欢敲了敲桌面,木下泽人又递了两壶就上来。

  这已经是第三壶了,他犹豫的看了眼两个只喝酒而不说话的人,最后还是作罢,想劝又不敢劝。

  莱楚楚好烟,薄荷烟。

  尤其是在烦闷的时候,她喜欢点一根叼在嘴里,时不时的抽一口。

  此刻,她正一口烟入鼻,一口酒入肚,纸迷金醉。

  烟雾从她的鼻腔蔓延至半空,陈迹欢看着她冷艳无度的模样,心口一堵。

  屋内暖气十足,浓雾环绕,搅得陈迹欢心烦意乱,烦闷之际他提起酒壶闷了两大口,喝的有些急,喝到最后猛地咳嗽起来。

  他一边咳一边笑,像是个疯子。

  应该快三年了,他竟还是无法逃离莱楚楚的掌心,为她所控。

  这回,莱楚楚没有拍着他的背部安抚,只是冷眸盯着陈迹欢看着,两条秀眉渐渐在眉心打了个结,越拧越紧。

  “为什么躲着我?”终于,她开口了。

  用冰冷的语气问着,眉眼间的qíng绪淡淡的,夹着香烟的两指愈发用力起来,险些将烟头掐断。

  陈迹欢还在咳,咳到最后他又灌了两口酒。

  灌的时候有些慌乱,溢出不少,从嘴角一直流到衣服上,很是láng狈。

  这酒汉十足的模样让莱楚楚看了十分气急,加上酒jīng已经霸占她的头脑,暗暗作祟。她突然站了起来,怒地伸手躲过酒壶,猛地砸到地上,瞬间,一个玉樽四分五裂。

  随着酒壶与地面的撞击声,莱楚楚的一声低吼响起:“陈迹欢!你不是要躲着我吗?你躲啊!”

  陈迹欢垂着头,长长的刘海遮挡住他半只眼睛,像是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猎豹,等待着猎物的出现。许久,他又轻地一声笑了出来,像是讥讽又像是自嘲,继而拇指腹利落地将唇边的酒一擦,抬起一双含笑的眼睛,凝视着冷艳的莱楚楚,眸光轻眯而起,视线逐渐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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