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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森林酒吧_匹马孤征【完结】(42)

  一时间,我感觉自己失却了灵魂,完全成为了这双眼睛的傀儡,并且在心中徒生出一种似是而非的yù望——为了这个眼神,我愿意倾尽一生凝望。

  “萧蕾……”我忍不住把她揽在怀里。

  “嗯。”

  “我们去纹身吧……”

  “你真的愿意?”

  我决绝地点了下头,“冠斑犀鸟、láng、天鹅,你想纹什么都行。”

  萧蕾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忠贞并不适合我们。”

  “为什么?”

  她沉默着再次摇了下头,“不好解释,只是这么感觉。”

  “那你想纹什么?”

  “还是蒲公英好不好?如果你不感到厌烦的话。”

  “图案我倒是无所谓的,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喜欢蒲公英。”我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总觉得现在的我们,就像蒲公英上的两粒种子,最终会被chuī散,各自零落。”

  “就我来说,是想要同你时时刻刻在一起的,是想同你就这样长长久久走下去的,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低着头,声音沙哑地说,感觉嗓子里像是梗着一根刺,心中有一股说不住的伤感。

  “傻瓜……”萧蕾小声呢喃着,用双臂紧紧环住我的腰,把脸埋进我怀里。

  “你这么说我可是会记住的哦!”沉默了许久之后,她抬起脸来说,“曾经有个人在这里对我说过——想同我时时刻刻在一起,想同我长长久久走下去。”

  “嗯,那就记住好了!我喜欢的人叫萧蕾,她既不是幻影,也不是回忆,她是活生生地,真实存在着的女孩。”

  “傻子!”萧蕾捂着嘴看着我,她的眼眶中蓄满了一些亮亮晶晶的东西,如同我旅行时见过的济南夜晚的泉水,安安静静而又摄人魂魄。

  我心乱如麻地把她拥入怀里,如同拥着一团晶莹的雾。

  ·

  若gān年后,白薇如此告诉我:

  “林秋,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所相信的那些qíng感,你所依赖的那些人,原来都是可以被某个瞬间,被某一两句话完全摧毁的。

  越是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东西,往往越是如此。

  因为在爱qíng里所有的好都是有条件的,所有的爱都是有期限的,所有的人都是卑微而脆弱的,在爱qíng里本就没什么是坚不可摧的。所谓勇敢,所谓誓言,所谓永远,都不过过眼云烟。”

  而对我来说,人生最大的悲剧在于——有些话总是来得太晚,有些人早已消失不见。

  ·

  暑假开学之后,萧蕾高三了。

  记得有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我和萧蕾谈过未来。

  我问了她想考哪所大学,想学哪个专业,身穿白色睡裙的萧蕾只是望着窗外的海棠,脸上挂着微笑,许久无言。

  ·

  九月和十月在眨眼间就过去了。两个月里,萧蕾没有来找过我,我们仅仅通过短信联络。在我提出要去找她的时候,也被她拒绝了。

  “还是等我去找你好了,我这里没有可以见面的场所。”她在短信中如此回答。

  中间我便难得地回了次家,同父母一起吃了几顿饭,然后渡过了一个异常清冷的周末。

  夜里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chuáng上,听着chuáng头的闹钟滴答作响,忽然怀疑起萧蕾对我的真实qíng感来。那是一种附着在意识的yīn暗面,浅如梦境的怀疑。

  我一度认为我是可以完全拥有萧蕾的,也确实完全拥有过。不过仅限于她的身体,她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至于萧蕾的内心,我似乎完全没有触摸过。

  这完全同寻露相反。寻露的内心我感觉自己是完全拥有的,但是寻露的身体我则鲜少能触碰到。

  我忽然感到一股浓重的悲哀——在青chūn期里,我的qíng感俨然出现了某种怪异的分裂。我同时深爱着两个女孩,却只能用手触摸到左边女孩的ròu体和右边女孩的灵魂,对每个女孩我都只曾拥有过她们的一半。

  ☆、孤独的鸟

  ·

  再次和萧蕾见面是在十一月的一天,那天她生日。

  关于生日礼物,也是她的主意——当天一起去纹身,纹身费我出,算是生日礼物了。

  我下午的最后一堂课是体育课,大部分人都在cao场和体育馆疯玩,教室里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寥寥几人。

  午后的阳光穿过玻璃斜she到教室后面的黑板上,萧蕾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在我跟前。

  “你们放学了?”我放下手上的数学试卷大吃一惊地问。

  “没有。跟你一样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我就偷跑出来了。”她随手搬了张空椅子坐在我身边解释道,随后从包里拿出两张美术用纸,在桌上摊开。

  她看了看我,微微一笑。

  那纸上画着清晰细腻的蒲公英的图案,一朵微微弯曲的黑色蒲公英少了四分之一,一连串细碎的蒲公英种子正随风飞扬。第二张上面则画着寥寥几粒飞翔着的蒲公英的种子,另外还有一只黑色的展翅飞翔的鸟——它的体积比蒲公英种子略大,正形单影只地飞着。

  “这是什么?”我指着那只黑色的鸟问。

  “这个嘛……”萧蕾双手托腮,眼睛望向窗外正在风中摇曳的树枝,“这是我的一个想法,它叫’孤独的鸟’,有五个特征,想不想知道?”

  “嗯。”

  “第一,它总朝最高的目标飞翔;

  第二,它不需要同伴,甚至包括与它志同道合的;

  第三,它的喙总是对准天空;

  第四,它没有特定的颜色;

  第五,它的歌声非常温柔。”

  “是你幻想出来的?”我好奇地问。

  萧蕾摇了摇头,“是德拉克鲁兹幻想出来的,但是这种孤独的鸟又不能说完全不存在。”

  “可是它跟蒲公英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它会用嘴衔着一粒蒲公英的种子飞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它为什么要赶路呢,它又在追求什么呢?”我不禁在心里为这只忙忙碌碌的傻鸟感到悲哀。

  “它在追求什么?”萧蕾把手轻轻放在我摊开的手背上,歪着头仔细地端详着纸上那只黑色的鸟,仿佛想单纯地依靠意念来触及它的灵魂一样。

  最后她轻轻一笑,握住我的手掌说:“它想去的地方是没有鸟的天堂,它追求的是永恒的孤独。”

  我摇了下头,表示对这种解释完全不能理解。

  “我加上它自然有我的考虑。你纹第一页,我纹第二页,那鸟又不纹在你身上,你完全不用那么纠结。”

  我看着第一页的密密麻麻和第二页的寥寥几笔,不禁感觉头皮发麻。

  “为什么我需要纹的这么多,你的那么少?”

  “我是女孩子,怕疼啊!”萧蕾异常得意地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好像恶作剧得逞后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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