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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森林酒吧_匹马孤征【完结】(59)

  她依旧如湖水般沉静,每天按时上课、放学、吃饭、休息,很少与人说话,但别人打招呼总是笑脸相迎。

  尽管如此,一个月之后,她还是从宿舍搬了出来。原因她没提,我也没问。

  我利用周末的时间陪她找房子,最终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的公寓,有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与一对老夫妇同住。

  那对老夫妇是附近中学的退休教师,也是生活qíng趣十足的人,养了满院子的花花糙糙。让我吃惊的是,帮寻露搬家的时候,对每种花糙,她几乎都能叫出名字。也许这就是她选择租在这里的原因。

  为了私yù,我自然曾提议过让她和我同住,但是她几乎是在瞬间拒绝了。我想到我的住所里除了一株孤零零的海棠树外,全无半点生机,便也觉得无可奈何。好在她租的地方离我住的地方很近,私下里可以经常见面,晚上也可以顺道一起回去。

  在一个无风的晚上,放学后,我同她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突然问她:

  “你一个英语生,是怎么被批准来到日语班的?”

  “好学生总是有些特权的嘛。”

  “那英语课怎么办呢?”

  “不上也没关系,毕竟没有课表完全重合的班级。”

  “真的没关系?”

  “嗯,偶尔听听日语课也蛮有意思的!”她若无其事地说。

  “这牺牲未免也太大了。只要是在一个学校,总有时间见面的。”

  “可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她突然停下脚步,仰望着天上的星星。

  “我知道。”我轻轻地说。

  “你以为自己知道,其实你并不知道。”她忽然加重了语气。

  “不知道什么?”我摸不着头脑地问。

  寻露低下头,想了很久:

  “你以为转到日语班是一种牺牲,其实不是。对我来说,比起爱上你,已经没有什么能称得上牺牲了。”

  ☆、早恋教育

  ·

  自此,我和寻露的作息时间便基本统一起来。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吃饭,除了睡觉之外,几乎做什么都在一起。

  慢慢地,我发现寻露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调调,同“颓废”类似。其实“颓废”的含义很广,无思想的“颓废”叫堕落,有思想的“颓废”叫淡泊。

  可最终,我和寻露的成双入对,还是惹出了乱子。

  临近暑假的一天,班主任把我叫到训导室谈话。对于早恋的危害,进入了深入浅出的分析。

  可我就是不服。

  一直云里雾里地回应着,不发誓,不承诺。这最终惹火了她,她叫来一个身qiáng体壮的体育老师把我bào打一顿。

  在我的身体连续承受了十几下重踹之后,才终于结束了正统的“中国式早恋教育”。

  出了门,一直等在门外的班主任一脸“你活该”的表qíng。我朝她笑了笑,心想:

  “下次直接这么进入正题就行了,何必一开始唠唠叨叨得没完没了。”

  就这样,关于早恋的“博弈”,以我的完败终结。

  但是,训导室里的那顿拳打脚踢,显然也没有产生任何应有的效果。我既没有收敛,也没有嚣张,只是仍然同寻露天天在一起,但我们不牵手,不拥抱,不做任何男女朋友间的亲热举动,我们只是安安静静地在一起而已,或许我们都认为只要彼此还在一起,就够了。

  ·

  六月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是漫长的的假期。

  我找了个补习的借口没有回家,寻露也没有回北京。整个暑假里我同寻露天天在一起,有时在我住所,有时沿着水库边的河堤散步,有时晚上去“挪威森林”喝冷饮消暑,有时寻露回家睡,有时在我租的公寓睡,我们还是没有发生关系,当然不是我不想,而是寻露仍然没有做好“准备”。

  “挪威森林”的四重奏乐队也换了面孔,仅仅保留了原来拉小提琴的女孩,想来应该是其他人大学毕业的缘故。虽然换了大部分的人,但是仍然配合得非常默契,演奏水平倒并没有因此降低。

  只是新组成的乐队更喜欢演奏海顿和莫扎特,对贝多芬也多有涉及,我自然是对这种改变喜欢得不得了,但是毫无疑问这种缺少商业气息的演奏让店主很不满。在暑假还没结束的时候,他们便改变了部分曲目,演奏开始以流行为主。

  而我在“挪威森林”喜欢坐的地方,也悄然发生了变化。原来我和萧蕾喜欢坐在靠近演奏区中间的位置,现在我一般选择坐在僻静的角落里,因为寻露喜欢僻静。

  我想她是知道我和萧蕾经常来这个酒吧的,因为在听演奏的过程中,我常常六神无主,心不在焉,但她从不点破,从不抱怨,仍然每次都陪我来这里,一次也不曾拒绝过。

  ·

  再次得到萧蕾的消息是在进入九月的时候,大学开学季。

  我在一个酒店请客,给黑子送行。

  那天只有我们三个人,寻露不在,酒喝到一半,我问:

  “萧蕾去哪了,知道吗?”

  “当然,我专门问过她。”高达把手搭在酒杯上,摇着头说,“不过,她不让我说,尤其对你。”

  “明白。”我端起酒杯,同高达碰了一下。

  “其实我倒觉得告不告诉你都没什么关系……”

  “为什么?”

  “因为即便告诉了你,你也肯定不会去找她的。”高达仰起头猛喝了一口白酒,放下酒杯看着我说。

  我表qíng愕然地望着他,一时间竟忘记了手里正攥着一只闪闪发光的玻璃杯。

  “总之,她去了一个很南很南,很远很远的地方。学校不错,还是钢琴专业。整个年级就只有她一个人,去了那个地方。”

  那次送行酒喝得格外压抑。

  黑子像临绝的囚徒般沉默,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只是闷头喝酒。高达一次次高声谈笑,想要搞活酒席的气氛,最终也是徒劳无用。

  而我静静坐着,默默听着,好像事不关己,却又深陷其中。

  ·

  送别了黑子和高达之后,我也进入了高三。

  高三像个漩涡,每个人的时间都被qiáng行加速。在某种程度上算是捱日子的我,在进入高三之后也变得异常紧张起来。

  我各科成绩平平。若非要排个名次,语文最好,地理最差。尤其对地理教科书上计算时区的那部分,永远搞不明白,但是偏偏每次地理考试都有“某人坐飞机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之类的考题,我逢考必错,屡试不慡。

  就这个时区问题,寻露花了很长时间才教会了我解题思路,甚至中间搬出了一个小巧的地球仪,一格一格地讲述时区,等我全部理清,能够熟练答对全部考题的时候,十月已经过去了。

  她笑称:

  “你的笨拙,我生平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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