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自己是怎么回答她的呢？
是了，那个时候自己回答得那么坚决，那样无可置疑。
是不是那个时候，他就暴露了他的软肋？是不是那个时候，她就下定了决心？
所以才有了季白的留宿，所以才有了长袖的得宠？
还在草原的时候，她睡不着，拉着他追问他过去的事情的时候，在他的怀里问，“你一定，一定要当杀手么？”
他温柔地抚摸她头顶的发，“是。”
“你知道杀手不能有软肋么？”她说话，气若游丝。
“知道。”
“你知道，你已经有了软肋了吗？”
自己如果再警觉一些，是不是能够想起那个时候她不是随便说说，而是早就下定了决心？
再回想，回想他们的相处，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恩爱夫妻的举止，那样自然，那样依赖。
是不是自己早就认定了她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所以对于她的所有行为都视为理所当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自己一直认为没有心的女人，其实，是真的爱他的？
为什么不说？
而自己，又为什么不问？
为什么要到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才开口说呢？
他是想要当杀手，可是他为什么要当杀手？他只会当杀手啊，他不想要在她的面前太过卑微，而他能够呼风唤雨，所向披靡的领域就只有杀手这一个行当啊！他只是想要让自己更能够配得上她而已啊！
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本末倒置了，谁知道呢？
他们果然还是坏事做尽的一对，所以上苍连一丝丝的恩惠都吝啬赐予，甚至，无情地用着一种名唤“命运”的东西嘲弄着他们的人生。
容初晴，到今天这一步，到底我们，是谁对不起谁呢？
他两手摊开遮挡了自己的脸，终于湿了自己满手。
☆、第 37 章
很久之前，那个时候，宁弥都还没有进府。
午后的阳光正好，长公主府的后花园中那个大莲池里的荷花开的正好。
池子的旁边架着一张竹藤椅子，初晴将一条手绢盖在脸上遮挡阳光，椅子一摇一晃地缓缓前后晃荡着。
允幼无奈地在一旁给她扇着风，抱怨道，“殿下您哪里是来赏莲的呀，谁赏莲遮着眼睛赏的啊？”
初晴晃得昏昏欲睡，悠哉悠哉地拖着长长的尾音，“用眼赏莲者，俗人也。本宫赏莲，用的是这儿。”边说着边用手摸着自己的心房。
基于君臣有别的普遍真理，允幼还是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对于初晴这样臭不要脸的嘴脸视若无睹。
看初晴晃着晃着就要睡着了，允幼忙开口道，“殿下还是回屋子睡吧，这日头晒久了，对您不大好。”
“小管家婆。”初晴是真要睡着了，被她突然多一嘴，倒是有些睡不着了。她撅起小嘴，有些不满地嘟囔道，“以后谁娶了你肯定要被你唠叨死。”
允幼哼了一声，“那是他的福气！”
“哟，哟～”初晴一把将脸上的手帕取下来，挑着眉毛坏笑着对着她挪揄，“这么说是真有这么个人了，呀，小妮子藏的挺深呀，快快报来给本宫听听。”
允幼羞红了脸，跺了跺脚，难得扭捏了，“您胡说什么呢！哪，哪有！”
“真不说？”初晴继续挪揄，那小眼神里都是狡黠的精光，“本宫可告儿你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今儿你要说了，本宫还能考虑考虑给你赐个婚什么的，抓紧机会啊。”
允幼抬头望向初晴的身后，十米开外的树下，林湛守在那里，雷打不动地守护着初晴。
只是短短一眼，她就收回了目光，对着初晴摇了摇头，“殿下别欺负奴婢了，奴婢才不嫁人呢！”
其实允幼心里不是没有挣扎的。
如果是初晴赐婚的话，允幼想，林湛是不会拒绝的。
可是允幼与林湛到底谁对初晴比较重要，说实话，允幼没有信心和他比。也许捅破这层窗户纸，最终受伤最重的，也只有一个允幼而已。
所以允幼只是调|笑着继续道，“现如今站在殿下身后还可以狐假虎威，若是嫁人，可就原形毕露了，有什么好的？”
初晴将手里的手帕揉成一团朝她扔了过去，笑骂道，“小人得势便猖狂！”
允幼只是跟着初晴嘻嘻闹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自己满腔的心事都深深地封印在心底。
真要说什么时候被这个男人吸引，允幼不知道。等她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在心里扎的根已经太过茁壮了，让她除了接受没有其他的办法。
其实很多人都认为林湛是个无心的人，他的女人很多，且多是烟花柳巷的女子，从来没有固定，他也不愿意为了这些女人多费心思。但因为初晴身边最得力的是允幼们二人，所以允幼与他的接触甚多。
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吧，允幼总觉得他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很多时候，换班时，他独处，允幼远远地看着他好像在发呆，像是在思念什么人似的。
允幼一直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出宫的时候允幼曾想过要偷偷地跟着他，可是跟踪林湛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每一次每一次，都轻而易举地被他发现，允幼也只好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搪塞。允幼不知道他看不看得出来，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但到最后，允幼终于还是知道了那个人是谁。
那是初晴去世后的第二年，允幼推门进入他的房间，他不在，像是出任务去了。
神使鬼差的，允幼竟然还是进去了。
在他的床上，允幼看见了一个锦囊，允幼会注意到这个锦囊还是因为一次意外。
那天小公主哭闹，允幼实在是哄不了了，恰好林湛走了进来，便接手抱过公主，他哪里知道怎么抱小孩，公主在他的怀里哭闹得更加凶了，小手还不断地去抓他的衣领，将他一丝不苟地领子都扯开了，露出里面脖子上的一条黑线。小公主什么都不懂，抓着东西就往外拉，将黑线系着的黑色锦囊都给抽拉了出来，一把抓在手里。
允幼本来也以为这不过就是小事，她带小孩的时候，连头发都被她扯断了不知道多少根呢。
然而什么时候都面无表情的林湛却忽然面色大变，将锦囊从孩子的手里抢出来，孩子不依，使劲哭闹，却被林湛冷冷的眼神扫过，吓得一下子噎住了，不敢出声。
允幼也吓住了，因为允幼真的在他的眼里看见杀意。
那是允幼第一次看见他带着那件东西，他珍之重之的东西。
允幼站在他的床前，锦囊碰不得水，他该是解下来放在床上然后去沐浴，却因为紧急出任务而匆忙之中将东西落下了。
允幼不知道要不要打开看，允幼有一种直觉，那个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问题在打开这个锦囊之后就可以得到解答，可是贸然动他的东西，是林湛的大忌。
可是，林湛此人素来谨慎，此次必是因为事态紧急才会犯这样的错漏，错过了这一次，可能这一生允幼都没有机会再去触碰这个东西。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