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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青日话_刀刺【完结+番外】(12)


程悍把甩棍甩的一阵破风的响声,他锋利黝黑的眉眼间一片猩红,嘴角嚣张地扬起,攥着甩棍挨个儿人扫视了一遍,还顺带装bī地走了个圈圈,声音掷地有声四平八稳,竟当场教起学来:
“打架第三准则:抽冷子,眼要利,手要快,更要狠!”
他说完还看着一个举刀的半大青年问:“记住了吗?”
那青年傻不愣登左右看了看,这才骂道:“记你麻痹!”
程悍呲牙一笑,一口白牙在血染猩红的唇间森森然,他两步起跳跃到半空,弹跳力惊人,半空中准确地踹到一人脑侧,凌空落下时还能一棍子抽倒一个。
体能加武力值简直开了外挂!
那帮混子震慑于他盖世绝伦的打架能力下,一时间四下张望都不敢出手,程悍棍尖一指:
“一帮废物!下一个谁上?”
那群人蠢蠢yù动,关青心道不好,果然下一秒这帮人乱成一锅粥,棍棒齐挥,毫无章法兜头一顿乱劈乱砍。
关青一边举着棍子挡,一边挨着揍,急道:“现在怎么办?”
只听程悍气沉丹田一声吼:“跑!”
于是俩人屁滚尿流,卯足劲儿撒丫子狂奔,屁股后还跟着一帮人狂奔。
跑到桥上,关青迎着风喊:“前面有埋伏,怎么办?”
程悍迎着风回:“跳江!”
于是一帮人气喘吁吁地在桥边停下,双方都尽力竭,动作虽比之前慢了,可一个个咬紧牙关,出手却比之前更狠了。
关青只觉得手臂都打麻了,见程悍光说不做,就骂:“你他妈倒是跳啊!”
程悍背靠栏杆踹开一人,也骂:“我他妈不会游泳!”
话虽这么说,人却已经坐上了栏杆,还没等他准备好,关青手臂一撑,翻身跃到栏杆外,一把揪住他:
“给老子跳!”
那身体失控的几秒钟,伴随着程悍的一声“我cao”,扑通消失在滚滚浑浊的江水里。

  ☆、 第十二章

  因为那声“我cao”,程悍掉到江里时灌了一大口水,他被奔流向前的江水推向远方,慌乱中随波沉沦,眼前是一片漆黑。
然而有只手牢牢地攥住他的手腕,跟着他无凭无依的身体被那只手的主人托起。眼前是一团更深的黑影,他想开口说话,却在张开嘴时被另一张嘴给堵住了。
那大概是程悍此生最张皇失措的时刻,他像只陡然被扔到水里的大笨熊,竭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搂住关青。
“差一点点,我就要放弃了,”关青失笑着说:“你太能折腾!肺活量又大,我本想渡口气给你,结果我一亲上你,感觉你就像个qiáng力吸尘器,差点儿把我的肺都给吸出来。”
程悍对他的描述很不满,“我还没嫌弃你呢!我本来在水里憋的好好的,结果你渡的那口气让我的肺涨得都要炸了!”
他愤慨地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眯着眼睛,探究地看着关青,“你是不那时候故意占我便宜呢?亲上就不撒嘴了!”
关青好笑地瞧着他颇为自得的神qíng,对此结论不置可否。只接着说到:
“那时候,水里的一切都是冰凉的、柔软的,只有你是又热又硬,咱们俩纠缠在一起,我怎么努力,都没法把你带出水面。我心里一个劲儿地骂你,其实水面离我们不远,但你死沉死沉,一直摁着我做无用功的挣扎。我刚想揍你一拳,就感觉到你摁在我肩上的手松了。我突然就怕了,特害怕!我怕我明明就在你身边,却救不了你,我怕我一松手,你就真的沉到江底成了一具死尸。
在后来我暗恋你的无数个时间点,你身边有了一个又一个女人,我问自己是不是那时候你死了,我现在会好受点儿?答案是绝对不会。
有时候恨一个还活生生的人,总比恨一个死人好。况且我也不知道你死了,我对你到底是恨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单这两种感qíng的任何一种都好说,就怕它们二者合一,爱恨纠缠,那才叫我发疯。”
他每说一句,程悍的表qíng就凝重一分,等他说完,程悍眉头死锁,眼中一团浓雾,深邃而郁结。
关青对他的感qíng要比他想的深得多,说到现在,已经不是能不能把他xing取向掰直,或者换个人喜欢的问题。说到现在,就是成与不成的问题。
但能成吗?程悍自知这辈子自己没对男人动过一点点心思,要是真有那方面的取向,早在监狱那些年他就成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关青从他的表qíng就能猜出他的想法,“我知道跟你说完这些你肯定接受不了,我也没指望你能接受。就是有点儿不甘心,我喜欢你这么多年,还不许让你知道我的心意,那我活得得多憋屈!”
他说完自嘲地笑了笑,程悍也笑,“是,您现在可硬气呢!敢把这些话说给我听,也不知道是我这些年憋屈了,还是您这些年本事真见长了。”
他只是句玩笑话,却惹得关青一个火辣辣的眼神扫过来,那眼神中过于直白的崇拜和爱慕让程悍面红耳赤。
他借着掐烟的功夫别开那道视线,看了看表,站起身,
“我该去酒吧了,”他顿了顿,“晚点儿再说吧。”
谁想到关青也跟着站起身,“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我想再多听听你唱歌。”
程悍稍有犹疑,点点头,“我车里等你。”
等上了车程悍才回过神,本来去酒吧就是为了避开关青,怎么到最后他一直在让步?搞得他现在去哪儿满脑子都是这事儿!
酒吧在小城的古镇一条街上,临河而建,每当夜上灯阑,河边就亮起一排红灯笼,映照下的纸窗木屋格外雅致。
但来往的客流既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尤其酒吧更是龙蛇混杂。可正是这种混杂,才给了地下音乐人无限的可能xing。
程悍跟关青到的时候,不仅乐队和酒吧的人到齐了,连久未露面的饶也都在。
饶也,一个集平胸与张狂于一身的女子,平胸是天生,张狂也是天生。只因她不仅才华横溢,连划拳玩儿骰子都是难遇敌手。
此女子现在是个正儿八经的美T,美得恣意冷艳,以前——是程悍的前女友,差一点儿,就成了前妻。
程悍不知道这氛围饶也和关青尴不尴尬,他反正是很尴尬。
“哟,青儿回来啦?好几天没见到你,还以为你从此跟我们各自奔天涯了呢!”老朽暧昧地挑挑眉。
没等当事人答话,饶也率先笑言:“天涯对于同道中人来说,只有沦落,各自奔不了。”
程悍觉得这话里话外透着股诡异,悄悄凑到老朽耳边咬牙切齿道:“你又乱嚼舌根!”
老朽扭过头小声回:“你俩太招摇,在座的又都是人jīng,哪儿用得着我嚼舌根。”
“好了,”邵彻敲敲桌子,正色道:“咱们来谈谈正事儿,再有半个月又是迷笛了,这回咱们去上海。我决定咱们提前两天开车过去,这几天把要带的东西准备好。然后程悍,”他朝程悍扬扬下巴,“明天你跟我去趟杭州,李志明晚的演唱会,我带你去看看现场。”
程悍左右里看了看,“就带我一个?其他人不去?”
“他们不用去。”邵彻自顾自忙着给吉他调弦。
程悍就纳闷儿:“他们不用去,我就用去?为啥呀?”
邵彻手指一拨,电吉他发出一连串轻灵的音阶,高高在上说:
“因为你唱得不够好,让你去感受一下人家bī哥的唱功。”
程悍听完这话差点儿跳起,“我唱功不好?你他妈睁眼说瞎话!你现在去,马上去,”他义愤填膺地指着大门口:“找一个唱功比我好的人来,找不出来我他妈楔死你!”
众人都笑,老朽老神在在地劝了句:“主要是彻彻总共就抢到两张票。他是编曲,你是主唱,我们这帮闲人没那么大升值空间,自然只有你们俩去喽。”
语毕还长叹一口气,“bī哥现在火了,什么时候咱们也能火啊!早知道就让你们这俩小白脸儿牺牲色相去陪陪那个赵姐,保不齐咱们也就火了!”
程悍还要再说,却见饶也站起身对他使了个眼色。
两人走到酒吧门口,饶也递给他一张暗红色的帖子,程悍凝神细看,发现那竟然是张喜帖。
“这……”
“是我跟苗苗的婚礼,”饶也回答:“刚好在你们迷笛回来后的第二天,在月亮湾。不过给你帖子不是让你去,毕竟咱俩也算是处过的,你去了太尴尬。给你帖子主要是向你讨红包,到时记得包个大的,叫老朽他们送过来。”
程悍不知该作何评价,只道:“我要是没记错,同xing婚姻在咱们国家还不合法吧?”
饶也发出声不屑的冷哼,“我跟我爱人结婚,关法律屁事儿!感qíng是火,双方是柴,要是烧得好呢,那就长长久久。要是烧得不好,一张破纸,无非也就是灰飞烟灭,劳燕分飞。”
饶也说到这儿,用一种挺感慨的眼神盯着他,“程悍,你跟关青的事儿我早看出来了。我也不是说自己是个同xing恋,就巴望着天下大同。我就觉得吧,你这个人挺没心没肺的,什么事儿什么人很难让你真正在乎。咱们处那段时间分分合合,也没见你歇斯底里来找我。但我听说关青一走,你就魂不守舍,连歌儿都唱不动了。所以感qíng这事儿挺难说的,你好好想想,想不明白,就试着处段时间。给别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别后悔。”
说完话,饶也过来人似的笑笑,连再见都没一声就走了。
程悍揣着喜帖又回到桌上,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关青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自然了。
午夜后的酒吧都是喝醉的人,一曲节奏劲爆的DJ舞曲过后,众人都抽空坐下喘口气,而酒jīng燃烧的热量还未使人们的激qíng完全褪去,这时乐队重新整装待发,撩动琴弦,搔拨qíng绪。
程悍站在那狭窄的方寸之地,灯光从头顶倾泻,人高大而肃穆。不远处望去,他整张脸如同铅笔下的一幅素描画像,从眉峰至下额,皆是笔尖下凌厉粗旷的剪影。
“你眼中怎么还有一团火,叫我不知道该如何。我试着想从你眼中逃脱,可心里还想把你挽留。不知不觉…不知不觉,已被你看透。
你问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没有你是不是很寂寞?我依然还是容易冲动,我依然还是容易心痛。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时间已匆匆。”
“是你拉着我的手一起到梦里,是不是你…真的是你,你我的一切…难道是注定?”
那嗓音像利剑出鞘的刹那,陡然间光华四溢,声音嘶哑却低沉:
“我知道你怎么想,想拥有希望。我已不是原来的我,我真的没有你想象的好。想让你和我不一样,给你一轮太阳和幻想,你却拒绝对我说,现在的你多少也有一点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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