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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青日话_刀刺【完结+番外】(24)


“别撩我,”程悍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脑门,“撩出火来你可败不了,睡觉。”
关青置若罔闻,又往他身上贴得更近了,指腹顺着他的肋骨一根根数过去,程悍反正没有痒痒ròu,也就随他摸去了。然而那只手越来越放肆,从他的胸口一路摸上来,又钻出领口摸上了他的脸和他的唇。
程悍终于放下杂志攥住那只手,歪过头来挺无奈的看他,
“你昨晚泄了三回还没够啊?这么快就满血复活了?”
关青兴许是被烧坏了脑子,就这当口还敢大言不惭道:
“你没听说做零的要是不被cha|入,是会一直饥渴的么!”
“呦呵!”程悍果然就惊讶地笑了,“胆儿挺肥啊,非bī我霸王硬上弓呢?”他捏了下关青的脸蛋,“不用激我,你的帐我都给你记着,等你好了咱慢慢算。”
关青攥住他的手,目光落在虚空,过了会儿道:
“我光讲完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还没讲喜欢你的这些年我是什么感觉,要听么?”
程悍连眉梢都染上笑意,垂头望着他,轻佻说:“你真是这些年憋坏了,现在想一股脑全喷我脸上是吧?”
关青摇摇头,“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等哪天咱们分手了,你想起我的时间能比想起其他人时长一点儿,印象比对其他人深一点儿,收获的感动也比从其他人那里多一点儿。”
程悍收起笑脸,哀愁地叹了口气,“今天老绵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嗯。”
“别想那么多,”程悍收起杂志,目光也盯着个地方呈放空状态,“这才刚开始处上,你有点儿信心,别光想着分手。”
“总觉得,”关青的声音在空气中轻盈地飘dàng,一个字就是一秒钟,等他说完整句话,好像踏空而过的时间将他的言语轻易带走,让程悍记不清一字一句,只剩他语气里的怅惘,飘飘然地滞留于胸口。
他说:“现在抱着你,好像是抱着刚从监狱里出来时的你,那时你离我太远,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于是我的拥抱对你来说毫无意义。但现在咱俩之间的气氛太和谐,又恍惚像是咱俩都老了,你在回忆往事,感官和灵魂都已飘远,于是我抱着的不过是个空壳……反正不管过去还是未来,我对你的感qíng都只是我自己的,连在一起都做不到,又何况是分手了。”
“……那怎么才能让你确定,咱俩现在确实是在一起了?”
关青认真想了想,说:“也许咱们在一起的时间比我暗恋你的年数都久了,我就敢确定了。”
可是十几年,对于那时还青chūn年少的他们来说,那十几年只是成长,虽然漫长,但身处其中并不难熬,眨眼就过了。
但对于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他们,十几年不仅仅意味着成长,更多的是在老去,每一天每一秒都在老去。
而过去的十几年毕竟是回忆,站在现在回首过去当然是过眼云烟般的轻松,而站在现在守望未来,这十几年,才真是望不到尽头的慢慢无边。

  ☆、 第二十三章

  程悍蹲大牢的那七年,恰好是中国最突飞猛进和改头换面的七年。
祖国五十华诞,□□大阅兵、澳门回归、获得奥运会主办权、非典、神五成功发she,等等这些国家大事,都与小市民的日常生活影响不大。
但这些丰功伟绩促成了经济的飞速增长,网络的日渐qiáng大,各种cháo流的异军突起,使得街头和人民的气息,与九八年大不相同。
所以当程悍穿着新cháo的名牌运动服,站在市中心繁华的街道路口,即使他的样貌已从青涩的少年长成真正的男人,可他身上还是有一种与时代格格不入的气息。他沉默且严峻的表qíng并不能遮住他眼中的无所适从,就连站在肯德基里点单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使他一度露出惶恐和尴尬。
时移俗易,物是人非,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而他们长大的那个小镇,却还是九八年的模样;程悍的家,程建军在事发前半年刚买的崭新的楼房,经历了七年的无主时光,仍然是最初的装潢和摆设。
于是这个八十平方的小屋成了时过境迁的现实给予他之已旧时光的guī壳,他没日没夜的昏睡,足不出户;醒来看会儿电视,就又回躺到chuáng上陷入睡眠。
那时关青已经工作,可程悍一出来,他立马借着回家过年的由头辞掉工作,每天定时定点、打卡似的到程悍家洗衣做饭打扫家务。
他总怕程悍会一觉睡死过去,即使睡不死,也会被他自己给饿死。
在那头一个月里,程悍对他来说就像是涂满□□的骨头之于饿狗,吸引程度不亚于地球引力。
而那种吸引包含着神秘陌生的心动和措手不及的垂涎,每个月一次二十到三十分钟的探监,每年360分钟,即使这七年里他们风雨无阻的相聚在这360分钟里,不过也才2520分钟。
2520分钟,核算成小时,核算成天数,连两天都不到。
不到两天的时间,看着一个男生变成男人,这是多么突兀又奇妙的变化。
他一面贪婪地吸收着程悍的蜕变,一面从这蜕变里寻求记忆里的往昔,然后他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占据了程悍全部的人生,享受了程悍所有不为人知的美妙。
一个秘密埋藏了七年,便长成了参天大树,变成了yù|望。
那个冬天格外温暖,楼房的供暖系统xing能良好,阳光和暖气准时到来,屋外的白雪闪烁着银光,程悍经常只穿条平角内裤,在日头高挂时睡眼惺忪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他总会在关青做饭时走到他身边,他满是伤疤的jīng瘦的身体散发出蓬勃的热度,那热度又使他身上的味道茁壮的散布在空气里。
最具侵略xing的是他的声音,因为刚睡醒的缘故,他本就暗哑的声音像把被人搁置许久的刀,出鞘时度了锈,铜锈中却依旧流光四溢。
“吃什么?”
关青在他说话的瞬间会汗毛炸起,自尾椎骨到头顶都是一阵触电般的颤栗,他低着头不经意回:“红烧鱼,爱吃么?”
程悍无所谓地点点头,应一声“嗯”。然后转身离开,关青才终于缓过一口气。
他跟他说话的机会寥寥无几,又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有时二人独处时,关青装模作样地捧一本书,碍于房间里昏昏yù睡的静默,他会忍不住没话找话,
“我给你读一篇文章,挺有意思的,听吗?”
程悍这时会叼上一根烟,“读吧。”
关青翻来翻去,才发现这有趣的书其实是被程悍猴年马月前扔掉的初中课本,他选了一篇相对健康有深意的——
“臧克家《官》,我欣幸有机会看到许许多多的‘官’,大的,小的,老的,少的……”
他用主持人播报新闻时字正腔圆的口吻读着这篇文章,不时抬头窥探程悍的神色,才发现在他三心二意的朗读中,他的听众同样神游天外,遥望着屋外山坡的白雪,是一副无论做什么都难以接近的神qíng。
读到最后,程悍会站起来,“我睡会儿。”
这有着冬日温暖阳光的客厅空dàngdàng,关青捏紧了手中的书页,连多听听他声音这么微小的渴求,都难以实现。
程悍这种生活状态让有子跟他忧心不已,他们都琢磨着让他gān点儿什么,随便什么都行,只要别再白天夜里的做梦。
“他能gān什么呢?”有子忧愁说:“他一回来,镇上的混混都眼巴巴看着,他那六叔,路上见到我必会向我打听他的现状。我觉得随便做什么,都不能让他在镇里呆着。”
关青跟他的想法是不同的,他一方面希望程悍能走出他guī缩的壳,一方面又觉得程悍的guī缩对他是件好事,毕竟他现在知道在哪儿能找到他。
“过完年再说吧!”
“过年……”有子思索片刻,犹疑道:“吃完下午那顿饭,咱去他家陪他吧,让他出来跟咱们过年他肯定不愿意。”
“好,”关青巴不得跟他一起过年,还是单独过,“你要不方便就别来了。我爸反正过年还要值班,我陪不陪他都无所谓。”
除夕前一天,程悍终于肯穿上衣服跟他去外面逛一逛。
街头连路灯都挂起了“阖家欢乐”的灯串,卖对联和鞭pào的小贩在冰天雪地里起劲儿地吆喝,大红的冰糖葫芦和各种雪糕水果摆在结冰的路面上,拥挤的人cháo时不时会冒出一两个熟人,惊讶又好事儿地看着程悍问:
“小悍哥,买年货啊?三十儿晚上出来聚聚…有事儿?你能有什么事儿啊,呆着也是呆着……”
关青紧张不安地等待着他的答复,程悍只是笑笑,
“过年有约了,改天再聚。”
于是关青后知后觉的发现程悍变了,除了年少的张狂与朝气,连那股痞气都被牢狱生涯打磨gān净,他站在人群中,真的像是个积极向上的三好青年。但他与那人告别后嘴角的嘲讽和眼中暗藏的冷意,仍旧让关青提心吊胆。
他们拎着东西回到家,程悍立即脱gān净衣服往chuáng上一躺,既没有帮忙的自觉xing,也没有即将过年的喜悦。
关青默默收拾好东西,来到他的chuáng边,他看着这具涂抹了阳光的瘦高的身体,从胸膛到腰身呈现出完美的倒三角,腰腹劲瘦的如同猎豹,他窄胯上包裹的布料下是雄xing不容小觑的一团耸起,两条长腿即使放松中依然可窥见肌ròu的形状。
这具令男xing如此嫉羡的身体,同样有着男xing向往的徽章——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伤疤。
而在这所有的疤痕中,唯独那两处枪伤造成的伤疤最不起眼,它们紧邻在人体要害的分毫之差,彰显了主人当时的惊心动魄和极大的幸运。
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关青鬼使神差地摸上了腰上的那一小块疤痕,他的指腹刚摸到那一块狰狞,马上有只手力道十足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程悍的眼睛微微眯起,幽深的双眸极为锐利的盯着他,而后他好像才认出关青,没事人似的松开手,别过头打了个哈欠,
“gān嘛呢你?鬼鬼祟祟的!”
关青松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当时…疼么?”
程悍转过头,大咧咧地翘起二郎腿,“当时没什么感觉,过后手术的时候才疼。”他看到关青苦大仇深的皱起眉,就笑言:“没见过枪伤吧?要不要摸摸?”
关青盯着他看了会儿,见他毫无顾忌,便也故作坦然地摸上他腰处的那道疤,他感受着指腹下的高低与纠结,觉得这块疤在周边光滑的皮肤上极为不和谐,就用指甲抠了抠,妄想能把它抠掉。
“你摸就摸吧,抠什么!”
关青面不改色,继续抠着那一小块,问:“痒吗?”
“不痒,”程悍丝毫未怀疑,还很骄傲道:“我浑身上下都没有痒痒ròu,你抠了也是白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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