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然！”项怀风点了点头，“邮件上不是有时间显示的吗，还用得着问？可是现在都已经月末了！你总不能说人家穿越了时空来偷走了你的本子抄袭吧？”
“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董学元这时候反而镇定了下来，也知道项怀风为什么会误会他了。对此，董学元并不生气，毕竟只是一两句，或者某一段音符相似也就算了，这两首曲子却是一模一样，连标点都没有差别，还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相隔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任谁都会误会的。
项怀风这样的反应，反而证明他十分看重这一点。
董学元相信，只要自己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能够让项怀风对他看重了。项怀风的态度，恰恰说明了他对这首曲子的喜爱程度不是吗？
“那你要说什么？”项怀风皱起了眉头，一脸不耐。
方冰这时候也开始动摇了，董学元该不会是真的抄了吧？这是要认错请求原谅？
秦笙却看出了一些不同。
如果真的做错了事情，眼神绝对不会像是董学元这样清亮镇定，哪怕是他之前因为见到项怀风而紧张的眼神，都比现在更像慌乱的状态。
果然，董学元开口后的声音反倒是比刚才冷静平稳得多：“可是，我的这首曲子完成的时间是在两个月之前啊！上上个月的月末，我就已经完成了。”
听他这么一说，秦笙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项怀风和方冰却大感意外，问道：“证据呢？你这手稿上可没有写时间。就算是写了，也可以是昨天才刚写上去的。”
“这只是我完成后的初稿，”董学元胸有成竹地说道，“之后我本来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工作室要收新曲子的，所以又制作了电子文档。我的手机里就有一份，甚至比我电脑上保存的那一份时间还要晚一天，却也在两个月之前了。”
他拿出了手机，递给项怀风检查。
如果说手稿上面写的东西是可以更改的，那么这电子文档的创建日期却是实实在在的。
打开一看，时间果然是在两个月以前。
再按照董学元所说，他电脑上那一份文档还在手机上之前建成，手稿的时间应该就更早了。
这么说……
项怀风看向了自己电脑上的那封邮件。
秦笙自己就是音乐圈子里的人，从秦老爷子那儿听说过不少这一类的事情，直接对着董学元问道：“你的曲谱写好了以后，有没有给其他人看过？尽量往你身边的人身上想，越是容易接近你的人，越有可能。”
项怀风和方冰也看了过来，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这个……”董学元被他们齐齐盯着，差点儿又要紧张地说不出话，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这才点了一下头，“只有一个人。他是我的合租室友，而且在音乐上也很有成就。我在投稿之前，专门誊抄了一份让他帮我看看。”
说到这儿，董学元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神色：“他说我写得太差了，最好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还是好好回去学学基本功再说。连我誊抄的曲谱都被他揉成一团扔到了垃圾桶里。”
404 谁才是盗贼（6更）
“所以你才会这么自卑，认为你写的曲子都很差？”秦笙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这样的……”董学元不好意思地低了头，显然是对自己的能力极不自信。
他的家人控制欲太强，几乎掌控了他所有的生活，毕业后连自己的职业方向都无法掌控，就被父母安排了一切。这一次如果不是他忍无可忍逃离了出来，或许此时真的已经结婚生子，将来碌碌无为的老死在那个岗位上。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董学元就是一个极度缺乏自信心的人，非常需要他人的肯定。
以致于就算是写出了好的曲子，被旁人一否定，他就这么给自己下了一个定位——垃圾。
而事实上呢？
看项怀风对这首曲子有多满意就知道了。
“那个人有什么魅力让你居然完全否定了自己？”对于项怀风这种时刻保持着对自己高度自信的状态的人来说，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董学元却理所当然地说道：“他以前可是帮艺人写过很多歌的，我还看了那些专辑里的名字，的确是有他的存在。像他那样有经验的人，总比我这个什么都不懂，还荒废了这么些年的菜鸟要好的多吧？因为他的……评价，我就完全打消了投邮件的想法。”
“等等，”秦笙突然说道，“你的那个和你一起合租的人叫什么名字？”
这……不会这么巧吧？
项怀风和方冰听到秦笙这么一说，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好歹是个曾经有过一点儿成绩的独立音乐人，怎么会沦落到和其他人合租一间小套房的地步？
秦笙却知道，如今玩儿音乐的，要么条件很不错，要么就是吃土状态。别说是跟人合租，从外地过来北漂，不得不睡桥洞的人她也不是没有见过。
“朱栋梁。”董学元说道。
哦，不是这个名字。
项怀风想着，或许那人是从这个朱栋梁手里买到的这首曲子？
“对了，”董学元想了想又补充道，“他好像不太喜欢他的真名，所以只让人叫他Jack。”
“杰克·朱？”项怀风脸上一黑，还是没能忍住骂了出来，“妈的，不仅耍了我，居然还是拿别人的东西来作妖的！Shit！”
“什……什么？”董学元一脸茫然，不明白项怀风为什么又突然发火了。难道还是不相信他吗？
“你来得晚不知道，”秦笙看他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主动跟他解释道，“你的那个室友朱栋……Jack，可能不是觉得你的曲子太糟糕，而是太好了。所以把你的曲子混合着他自己写的，一起发给了项哥。正好我在准备新专辑录制，还差最后一首歌。项哥挑中的就是你那一首。”
“然后呢？”董学元紧张地问道，“你们已经签约了吗？可是，那首曲子是我写的啊！”
他还没有到那种完全不在意金钱的地步，特别是如今已经快穷的吃不起饭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被方冰录取为助理，这会儿他说不定还干着苦力工作，然后大半夜在出租房里写歌呢！
更何况，这首曲子还是被项怀风肯定了的作品！
对于董学元来说，意义是很不同的，代表着他的梦想或许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他挣脱一切逃出来也不是没有价值的。
“不，没有，”秦笙见他松了一口气，却不得不继续说道，“不是因为我们没看中，而是因为那个Jack半路变卦。从项哥这个肯定了这首歌的价值以后，又从邮件里撇开了他自己的那些作品，单独把你的这首曲子发给了冯贝妮的团队，然后坐地起价，向着项哥狮子大开口。项哥没有同意，他就跟冯贝妮那边签了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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