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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阀之挣不脱_微微家【完结】(5)

  老者和身边靠墙吃冰棍的少女细声讨论。那少女年约十六七,裹着厚厚的白色棉衣,甚是亮眼。她把棍子往垃圾桶里一丢,过来细细摸阿真的手骨,又在头上按了按:“姑娘命中有一劫,过了劫数就能大富大贵。”

  楚明玉哈哈大笑:“我就说嘛,阿真快掏钱,让小妹妹帮你渡劫。”

  “我要你钱么。”少女骄横地看了楚明玉一眼,低头对阿真说,“姑娘聪明善良,只是钻了牛角尖。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老者从底下的箱子里掏出一个银色手链:“姑娘,这是锁情链,洋人那来的。你把这个手链戴在你喜欢的人的手上,你们就能永远不分开。”

  回去的路上,楚明玉说:“阿真,你干吗买,这都是骗人的……啧啧啧,小姑娘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谁啊?小五?阿肯?阿本?”他把能想到的人都问了一遍,阿真看向后视镜,秦墨阖着眼休息,身上盖着大衣,神情淡淡,眉宇间带着天生的倨傲与疏离。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她握紧了口袋里的手链。

  正月后,方老爷替方逸歌寻了门亲事,是新起的生意人,姓杨,有头脑,方老爷很看好他。杨先生有个独子,和方小姐年龄相当。方逸歌依旧住在秦三少爷的小宅里,每天看着秦墨打枪,练武,看书。直到方老爷亲自上门。

  阿真坐在秦墨身边,心不在焉地剥着橘子,底下传来隐隐约约的怒吼声。这房子的隔音做得真好。秦墨敲了敲棋盘:“你和我下一局。”

  “好。”

  秦墨棋风凌厉,像一把利刃。她棋风谨慎,防守得当。只是只防不攻,终有沦陷的一天。方逸歌突然冲进来,满脸泪痕:“秦墨,秦墨。”

  方老爷阻拦不住,坐在大厅里喘气。如果能定下秦三爷,他纵然被人指着鼻子骂薄情寡义,也会把和杨家的婚事推了。可女儿傻啊,看不明白。做父亲的,哪会想为难女儿。

  方逸歌走到秦墨面前,眼睛直视他:“秦墨,你喜欢我么?”她的眼神中带着期待,“一点点……”

  秦墨摇摇头,手指夹着棋子落在棋盘上,对阿真说:“到你了。”

  方逸歌手臂扫过棋盘,瞪着通红的眼睛道:“我看错你了……我傻啊,我这么喜欢你……”

  秦墨慢慢皱起眉头:“和我有什么关系?”

  方逸歌头发凌乱,眼神几近崩溃。阿真在心里叹了口气,几个月前还是个青春活泼的女孩儿,如今便是这般怨妇模样。不好的爱情竟然这么折煞人。

  方逸歌咬着牙,一字一句说:“秦墨,你这般凉薄,会有报应的。”她转身走向门外,头也不回。阿真心里有些佩服,爱的时候倾其所有,看清之后转身就走,没有底气是做不来的。然而她的底气是什么呢。也许不读那么多书,她便不会妄想“平等”。人生而平等,然而在秦家,根本不可能实现。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更新速度还是很快哒(≧?≦),第一次发文,请多多支持。

  ☆、第四章

  四月初十,秦墨生日。阿真忙活了一天,直到深夜,秦家大宅还灯火通明,各家族的少爷都嘻嘻哈哈玩闹在一块,谁都不想走。秦墨喝了酒,双颊蕴满红云。他平时清冷,酒精上头,平生添了一抹艳色,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大家正玩闹,张家的二公子坐到秦墨身边,伸手揽住他的腰。张二也是醉了,放在平时,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阿真连忙上前阻止:“张二爷,不可……”

  张二摇头晃脑喝她:“退下!”又歪到秦墨身上,两眼痴迷:“秦三,你真好看,今晚……咱俩处处?保证你……”

  秦墨只是上脸了,意识很清醒,他冷声说:“滚开。”声音中蕴了酒气,有些迷蒙的沙哑,尾音不足。张二愈加放肆,凑过来想亲他。“咔哒”一声,一件冰冷的物什顶上他的脑门。张二一愣,回过神来冷汗直冒,酒醒了大半。

  一旁玩闹的人也看过来,这一惊非同小可。秦墨持着□□顶在张二脑门上,稍不留神就能一枪爆头。他们都知道张二的德行。楚明玉和林榆雁立刻过来解围,阿真扶起秦墨往楼上走。

  秦墨拿毛巾抹了把脸,又喝了清茶解酒。阿真从口袋中拿出个小盒子递过去:“少爷,这是我从大教堂求来的,希望您健康平安。”秦墨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银色项链,坠着十字架。他难得笑了笑,一圈一圈绕到手腕上:“谢谢。”

  阿真突然跪下,秦墨心情很好:“什么事么?”

  阿真磕头:“阿真在秦府上十五年,谢谢三少爷平日的照料。如今阿真身体虚弱,要照顾少爷已然力不从心,请少爷开恩,放阿真出府。”

  秦墨僵住,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秦府亏待你了吗?”

  阿真没有抬头,额头贴在地上:“没有。”

  “那为什么想走?”

  阿真没有说话。秦墨冷笑:“真是好大一份礼啊。秦府养你十五年,你说走就走,狼心狗肺的东西。快滚,别在我眼前。”

  十年的积威,阿真努力抑制住发抖的身体,咬牙问:“少爷是答应了吗?”

  秦墨一愣,目光冰冷:“你用护城河的水把后院的十八口大缸填满,我就放你出府。”

  从秦府到护城河要走一个时辰,阿真算了算,每天挑,两三个月也够了。早上天未亮她便起床,挑到晚上看不着路才歇工。几天下来肩膀红肿,轻轻一碰就生疼,两只胳膊没有一点力气。

  林榆雁气得跳脚:“秦三就是折腾你,你还傻子似的……我跟他去说,不就一个小婢女,放了还少一块肉?”

  阿真揉了揉肩,拦住他,笑说:“林大爷,您可别了。这闹起来我没脸见你们,你让我安安心心把水挑满,安安心心走,成不。”

  林榆雁一想,殷切道:“成成成,阿真你来我家,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还带你去香港澳门玩。”

  阿真挑着水往回走,太阳穴上青筋浮起来:“林爷,我说不动话。”

  “那我跟你说。”林榆雁本来想帮她挑,阿真不许,于是跟在她身后,“你一个人挑多无聊,我陪你解解闷儿。你知道云南吗,那儿……”

  日复一日,还剩两口缸。江南入夏,太阳毒辣,人们没事便不出门,躺凉席上扇扇子,有钱人家有电风扇,但热气还是挥不去,空气闷热得令人窒息。外头的石头路也晒裂了,汗水顺着阿真的脸庞流下来,有的掉进眼睛里,咸涩生疼。脑袋和后背火辣辣的,眼前的石头路好像在晃,扭来扭去。她眼前一黑。

  醒来时看到天花板,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大概是监视她的人把她搬回来的。她闭上眼睛,感觉头脑发僵,四肢发软,腰背酸疼,真是一点劲也提不上来。“吱呀”一声,她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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