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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受遭遇鬼畜攻_沈夜焰【完结】(23)


陈纪衡点点头:“明白了。”从头到尾班主任都不曾问一句,他到底有没有去偷公共财物。陈纪衡终于明白了,对于这些人来说,有没有不重要,被警察当做有逮起来才是最重要的事。从那一刻起,陈纪衡这三个字已经沾染上抹不去的污点,洗不gān净了。
班主任望着陈纪衡无悲无喜的脸,心头涌上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忽然不想再说什么,叹口气道:“你去上课吧。”
陈纪衡微微弯腰,行了个礼,走了出去。转出楼口,有人蹦出来大叫:“不许动!”
陈纪衡一惊,浑身发冷,那晚的事还是给他留下难以磨灭的yīn影。却见一人大笑道:“嘿嘿,吓到你了吧。”竟是孙建军。
陈纪衡闭了闭眼睛,抬腿狠踢一脚,痛得孙建军妈呀一声龇牙咧嘴,曲起小腿一顿揉:“gān什么啊你,至于吗?”
陈纪衡沉着脸不理他,继续往前走。孙建军看不是事儿,忙一瘸一拐追上去:“喂,怎么了?心qíng不好?”
“没事。”陈纪衡抹一把脸。
“被老师批评了吧?”孙建军揽过他的肩膀,“用不着放心上,多大点事啊。我们班主任也说我了,嘿嘿,被我两句话给顶回去。”
陈纪衡斜睨着他。孙建军皱眉道:“你这什么眼神?不相信啊。他没完没了磨磨唧唧说了半天,我就一句话:‘老师,我腿站麻了,让我坐会儿呗,你继续。’气得他gān瞪眼,挥手让我走了。哈哈,哈哈。”孙建军得意洋洋,那十几天牢狱之灾在他身上找不到半点影响,还跟以前一样,没心没肺。
陈纪衡鄙夷地瞥他一眼,忍不住一笑。孙建军指着他的鼻子:“哈哈,笑了吧,总板着个脸gān什么?”冷不防陈纪衡猛地一把拉过他,紧紧抱住,大口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孙建军慌忙张开双手,惊愕万分,压低声音叫道:“我说你疯了吧,这是学校。”
陈纪衡不理他,一个劲地喘息。同学们从旁边路过,有的无视,有的窃笑。
好半天陈纪衡直起身子,心平气和地道:“好了。”转身下楼。
孙建军愣了一会,飞快地追上去,骂道:“混蛋陈纪衡,你当我制氧机啊!”

第24章 罗赫走了

田糙这几天都睡不安稳,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罗赫在派出所盯着他的恶狠狠的眼神,激灵一下清醒过来,一颗心砰砰直跳。
事qíng全出在他身上。按罗赫的安排,他和另一个同伴负责销赃,瞧着那堆钢材木材能卖那么多钱,不由得心动,偷偷捡起两块铁片子,塞进自己的书包。
那时,厂子已经报警了,公安料定盗窃的人带这么多材料,必须得通过废品站才能转变成现钞,所以就去周边的废品收购站打听,没几日就找到他们卖掉的钢材。正询问废品站管理员那些人的长相,谁知田糙背着罗赫他们,偷偷又来了,拎着那两个铁片子,结果被大盖帽逮了个正着。
田糙还只是个刚满十八的半大孩子,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腿肚子转筋,在暖气管子上拷了没一会,全招了,还说他们今晚就有计划。
大盖帽们一商量,与其一个一个去逮打糙惊蛇,还不如晚上等他们盗窃的时候一窝端。
田糙也很委屈,让他招供的时候对他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可真说实话了一点不“从宽”,跟罗赫孙建军他们一样关在号子里。只是他万万想不到,还捎带上一个陈纪衡。看着以往高高在上的好学生,一身láng狈地被大盖帽推搡着走进派出所,田糙忽然涌上一种极为解恨的qíng绪,连罗赫的怒斥都忽略掉了。
可是他仍胆战心惊。本以为罗赫盗取公共财物,怎么地也得判个一两年,哪成想和他一样,在拘留所待了十来天就放了出来。
田糙哪敢去学校,他怕挨打,罗赫能饶得了他才怪。
田糙在家里待了五天,楼都不下,后来他爸爸实在看不过去,骂道:“瞧你那副没出息的样!他能吃了你?我送你去!”于是天天早上送,晚上接,又是半个月,什么动静也没有,只是孙建军他们再不理睬他。
田糙渐渐放了心,松懈下来,便不用父亲来回折腾,自己上下学。
刚开始也胆怯,过两天不见异常,这颗心妥妥地落回肚子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那双饱含恨意的充满血丝的眼睛。
罗赫一直在跟踪田糙。他不急,也不燥,拘留所那十几天,彻底转变了他嚣张急躁的xing子,他的心稳得很,是一种下定决心之后的镇静。他准备走了,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种几乎令人窒息的生活。
罗赫从未如此正视过自己的命运,继续留下来,他只能老老实实从技校毕业,在工厂当一个普普通通的电焊工,不饥不饱、不寒不暖,娶一个平常的女人,组建个平凡的家庭。他从二十岁一眼望到了自己八十岁的qíng景。那个糟老头子一生碌碌无为,眼瞅着亲弟弟在后妈和那个未出生的小杂种的欺凌下度日。
罗赫不甘心。
所有的变故都源于这个“不甘心”,所有的结局也源于这个“不甘心”。罗赫猜不到未来等待他的是什么,他只知道,不走,他就废了。
只是,走之前,一定要教训教训那个出卖他的田糙。
罗赫手下留qíng,没把田糙揍得太惨。他清楚,要是真把田糙弄残了,倒霉的只能是母亲和弟弟。他只打掉了田糙的两颗牙齿,弄得本已灰头土脸的人更是满嘴鲜血,浑身发抖尿了裤子。
罗赫揪起田糙的衣领,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你记住了,这件事不算完。早晚有一天我会回来,打断你的一条腿。”
田糙整个人都是蒙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被摔回地上后蜷着身子不敢吭声,直到听见罗赫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这才捂住脸呜呜痛哭。
罗赫去了一趟高中教学楼,把陈纪衡约了出来。曾经跟着他的兄弟那么多,他却只见了陈纪衡一个。
陈纪衡看见罗赫郑重而肃穆的神色,猜到一定是有什么事qíng要发生了,罗赫不说,他也不问。罗赫点燃了一根烟,在寒风里静静地吸。
陈纪衡瞧着团团烟雾从罗赫的嘴里喷出来,在教学楼一排一排明亮的灯光下,瑟瑟地消失不见。罗赫沉默的侧影在光线中异常清晰,不再青涩,好像从这一夜起,他突然成长了十岁。
罗赫说:“我要走了,去南方。”
陈纪衡下意识地问:“那你弟怎么办?”
罗赫转过脸来,笑了笑:“所以我来找你。”
陈纪衡沉吟片刻,道:“我也要走的,还有多半年。”
“最多也就半年。”罗赫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呈现一种淡淡的自信,“半年之后我肯定能站稳脚跟,我会来信。”
陈纪衡道:“好。”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为罗桥做什么,他只是恍然明白,也许罗赫并不是要让自己帮助罗桥,只是一种托付,似乎这样心里就安定了,不必牵挂了。
罗赫拍拍陈纪衡的肩头,大步离去。
罗赫特地等到快半夜了才回家,他怕见到母亲那张忧愁的脸,悠长而无奈的叹息像一把把软刀子,割去他的ròu,还看不见血。
只是想不到母亲还在客厅里等着他,点一盏昏huáng的小台灯,佝偻地陷在沙发里,见他一进家门就直起身子,压低声音问:“你去哪了?”
“出去转转。”
罗母眼中的愁闷似乎都能抖落下来,动动嘴唇,yù言又止。去厨房端了一碗面出来:“饿了吧,给。”
罗赫接过面,心头一酸,说:“妈,我没出去惹祸,真的只是转转,你去睡吧。”
罗母叹息一声,去卧室里关了门。
罗桥睡在外屋的下铺上,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唤道:“哥,你回来啦……”
“嗯。”罗赫把台灯往一边调一调,免得映着弟弟,让他睡不安稳。三口两口扒拉完面,凑到弟弟的chuáng边。
罗桥又睡着了,少年的轮廓越发肖似他的母亲,有一张清秀而gān净的脸。罗赫想抱一抱他,就像以前千百次抱过一样。他的肩头动了动,却终究放弃了。他不愿意在离开时有太多的牵扯,他只是难过,不知道明天弟弟发现他的失踪,会哭成什么样子。
罗赫摸摸弟弟柔软的头发和光洁的额头,轻轻地道:“对不起……”
他站起身,把早已准备好的信放在桌子上,慢慢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罗赫走了。”陈纪衡闭着眼睛,仰躺在孙建军卧室里软绵绵的席梦思chuáng上。刚刚发泄过后带着点倦怠,一种带着满足感的慵懒。
“什么?”孙建军撑起胳膊,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去哪儿?”
“南方。他自己说的。”
“啊?他去找你了?”孙建军更是讶异。
陈纪衡点点头。
孙建军啐道:“这个混蛋玩意,我和他那么多年,这么大事居然不告诉我,去告诉你?太不把我当朋友了,我可是跟他出生入死同甘共苦的。”
“同甘共苦的是我吧。”陈纪衡眼睛眯起一条fèng,“别忘了我是去给你们通风报信,才受牵连的。”
孙建军缩缩头,理亏地道:“那是,那是,还是你仗义,嘿嘿,嘿嘿。”
陈纪衡不是愿意把这种恩qíng放在嘴边上的人,更何况结果实在太糟糕,可他就喜欢提起之后孙建军那副愧疚万分的脸,极其富有喜感,让他蠢蠢yù动,只想好好欺负欺负。二话不说翻个身把孙建军压在chuáng上,鼻子搁在他的脖颈间,大口呼吸。
孙建军憋得脸红脖子粗,哼哧哼哧地道:“压……压死了……你他妈吸血鬼啊你。”
陈纪衡闻够了,照着孙建军光溜溜的屁股上拍一巴掌:“起chuáng,你爸快回来了。”
从拘留所出来之后,孙父对陈纪衡简直就像儿子一样:“你是为了建军才被冤枉的啊,你怎么可能去gān那种事?这虾新鲜着呢,你多吃点,多吃点。”边说边连夹两个大虾,放到陈纪衡的碗里。
陈纪衡笑道:“叔叔,我自己来就行。”
“哎呀老爸,你这也太偏心眼了。”孙建军看不过去,“我才是你亲生的好吧?”
气得孙父拿筷子敲他的头:“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得感谢人家纪衡,知道不,知道不?”
孙建军吃吃而笑,甩给陈纪衡一个猥琐的小眼神。
陈纪衡心qíng格外放松,连吃两碗米饭,再到学校上两节晚自习,然后收拾书包,慢吞吞地走回家。
在走廊里遇见妹妹陈馨,俩人对视一眼,像陌生人一般一前一后进了家门。陈纪衡只觉得家里的空气都是凝固的,喘一口得费上一身的力气。那天之后,父母不再对他进拘留所的事发表任何评论,神色间只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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