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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德哥尔摩情人_北不静【完结+番外】(37)

  这次真是手镯,细丝金线缠着星星一样的粉珍珠,沉进水中,还随着水波荡漾。那水匪拿刀尖戳着她的喉咙骂了一会,手指不怀好意,狠狠一把捏住了她的后颈,摸着那一条疤痕,骂道:“嫁不出去?破了口的货色。”

  林积一下子抬起头来逼视着他,水匪穷凶极恶惯了,并不怕她,反而一把按着她的头往水中浸去。水冷得像冰,林积拼命憋着气,隐约听得到徐允丞似乎跟人口角起来,因为又有一阵吵闹声,陈雁杯一言不发,阿岚在哭喊。

  她渐渐觉得头昏脑涨,眼前一阵阵发黑,绑在身后的手大概在痉挛,因为又过了一会,那人又把她拽出水面,看她大口咳嗽起来,十分满意似的,刀尖指指船尾拖在水中的一个商客,又碰了碰她的脸颊,“看见了?他快冻死了。你既然不怕死,那想必也不怕破相。再耍一次滑头,我就切一刀。咱们走着瞧,看看到时候有没有北客愿意买花脸猫。”

  林积其实全没听进去,全身都在抖,垂首狠狠咳了一阵,那个被冻得唇青面白的商客终于忍不住叫嚷了起来,“我开箱!让我上去!”

  水匪们七手八脚地拉人解绳子,阿岚悄悄蹭过来,背着把衣服搭到她身上,低声问:“大小姐?胸口疼吗?我们想办法给三少报个信……”

  她咳着摇了摇头,哑声说:“报不了,三少也不会来,别指望别人。过了迁乡就是巫河,再往北就是北系地界,去一趟总要七八天。徐先生,那里关卡严,认识你我和陈雁杯的人都多,一定去不得。”

  阿岚这才知道她刚才是为了套话,一时觉得心里有些紧。徐允丞沉着脸,像是也有些不高兴,但也不愿意对她发脾气,低声说:“我知道你的意思。现在他们看得紧,别说了,先休息一阵。他们总要换班,等一会再商议。”

  本来如果路程顺利,第三天就能到迁乡,但这么一耽搁,生生在河上漂了五天。第五日清晨时,水上响起了悠长清亮的号子声,是岸边的渔家走出船寮。水匪们自己也累得衔着烟划拳,输了的就下船去买食水。阿岚终于轻声说:“过了前面那座桥,就到迁乡了。”

  林积闻言睁了睁眼睛,“走吧。”

  她脸色极差,透着青白。阿岚咬了咬牙,顶着发酸的眼睛背过身去,轻轻蹭下船。其他商客有的看见了,但都是机灵人,各自移开眼睛。阿岚全身浸入河底,只留口鼻以上在呼吸,隐约听得到过了一阵那些人回来了,便沉下水去。

  船重新向前滑去,阿岚继续在河底沉了一会,轻轻冒出水面向岸边游去。这里离岸最近,她从小就水性好,只用了一会就爬上了岸,弓着腰沿着山路向上走了两步,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尖锐的响声,脚下的湿土被什么东西钻出一个洞。她猛地回过头,来不及去想水匪哪来的枪,大喊道:“大小姐!”

  又是一声枪响,阿岚背后伸出一只手来用力将她向后拽去,子弹飞旋着擦着她的头发钻入树枝,那人继续将她推到后面,自己头也不回地往坡下走去,“躲起来。”

  那年轻人身量颀长,穿着军装,皮带掐得腰身极窄,只看背影都知道是谁。阿岚低低地叫了一声“三少”,话音未落地,跟上来的白致亚又推了她一把,“子弹不长眼,别愣着,快走。”

  河谷中的船已经停了,在河心摇摆着打转,商客水匪混作一团,刀枪乱飞,徐允丞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像是吃了定心丸,从水中跳上船板,劈手夺过一把刀向前刺去。他身手极佳,那水匪在闪躲间扯着林积的脖子“砰”地落了水,仍是一把将她塞下水面,枪口指着不停波动的水心,嘶声叫道:“下船!”

  关霄攥紧了拳,继续向下走,徐允丞大概犹豫了一晌,说着话跳下了水,放下刀,举起双手。那水匪仍然死死按着林积,又向关霄喊道:“什么人?别过来!”

  关霄像是急促地喘了口气,但立即站住了脚,扬起手中的东西,打开盖子给他看,“两万。拿金条换她。”

  两万不是小数目,比十艘船的商客加起来都无不及,但关霄显然有备而来,现在身后就有二十多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手埋伏在暗处。那水匪稍微迟疑,关霄迅速抬起枪来抵住木箱,“咔”地打开保险,声线中毫无情绪,透着森冷,“我的人花不了半分钟就能让你们变成一滩泥。她少一根头发,你都拿不到一块金子,别想耍花头。”

  水中的波动渐渐轻弱,那水匪继续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全都退后。商客们全被踹下船,只有陈雁杯不肯动。水匪全都跳上船板拿起船桨,林积被软软拖上船板,大概已经人事不知,因为腰背被连着撞了数下都没有反应,陈雁杯叫了一声“林积”,被狠狠踹开。

  关霄把枪慢慢放到地上,示意手中空空,“我过来送金条。”又示意身后人,“退到山后去。”

  见白致亚等人转头离开,关霄也确实提着箱子走了过来,那水匪点了点头,仍不放心,枪口抵着林积的喉咙,死死盯着徐允丞,示意他退后。

  徐允丞转头向岸上走去,先跟一个正在后退的士兵打了个照面,提起唇角毫无温度地笑了笑,同时一手扶了一下眼镜,另一手闪电般夺过他的配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抬手开了一枪。

  那子弹擦着林积的喉咙飞过去,簇地钻进了水匪执枪的手腕,水匪手中枪还未落地,他又连开五枪,连瞄准都无,枪枪命中头盖骨。陈雁杯被溅了一身红白交杂的软液,愣了一瞬,随即什么都顾不上,扑过去一把按住了林积的颈侧,半晌才叫了出来,“愣着干什么?!来人!三少!”

  关霄距离最近,却提着木箱一动没动,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只有手中的金条箱不知怎么散开了,金条哗啦啦掉了一河。

  阿岚拔脚便跟着庞希尔等人向下跑去,庞希尔率先淌入水中爬上船,探了探脉搏,又默不作声地用力按了几下,见林积呛咳着吐出几口夹着血丝的水来,总算松了口气。

  徐允丞把枪还给士兵,叫了一声“林积”,正要走过去,却觉后腰一重,在水中一个踉跄,头上又被重物猛然一砸,不由叫道:“三少?!”

  作者有话要说:  今次我们霄打姐夫成功了吗,让我们拭目以待

  ☆、三十张船票

  关霄一言不发,眼圈有些红,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空金条箱,像是没搞清楚箱子怎么自己飞了起来。但眼看徐允丞额头上一块红迹显了出来,他把金条箱一丢,连忙道歉:“对不住,忘了手里有东西。”说着伸出手来。徐允丞并不十分在意,与他短暂一握手,“三少怎么来了?”

  关霄摘掉手套,笑道:“这个说来话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大方便,倒也不是因为徐先生,是因为旁的案子,不必挂怀。我只传一句长辈的意思:不管徐先生是什么立场,我们只有一个决心。”

  他是中断训练过来的,必定是跟王还旌商议过了,他们见徐允丞遇难,索性将计就计拉拢一二,可见王还旌也未必就是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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