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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繁花_师小札【完结】(45)

  周三晚上,姜越越先到市中心的烤ròu外卖店买了些熟食还有啤酒,然后拨电话给凌少旸:“东西买好了,来接我。”凌少旸“嗯”了一声。

  过了半个钟头,凌少旸还没来,姜越越又拨电话过去,他顿了很久,说了句:“越越,我有些急事,估计还要二十分钟。”姜越越看了看表,才六点五十,离烟花大会还有一个多钟头,索xing回了烤ròu店,找个位置慢慢等,肚子咕咕叫,实在忍不住,将买来的熟食拆开来吃,边吃边看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和一个极为年轻的小男孩在说话,那男孩面色局促,低头烤ròu,又要时不时回老板娘的话,面色慢慢泛上两片红,想必是老板娘说了些调qíng的话。

  姜越越八卦地看了一会,收回了眼。不知不觉中,东西都吃完了,凌少旸还没来,她又拨他的手机,这回是无人接听,顿时有点担心,歇了五分钟又打了一个,还是无人接听,又打,还是一样结果。

  老板娘声音越来越大,和烤ròu的滋滋声窜入姜越越耳朵。姜越越有些烦躁,走到门口,迎面chuī了口大风,又开始拨电话,这回通了,只是电话那头一句晴天霹雳的话。

  “姐夫!现在怎么办!”

  姜越越一下子懵了,正好有两人说这话进来,她像是什么也看不见,手机吧嗒就掉在地上。

  “对不起。”那人俯身帮拾起手机还给姜越越。姜越越回了神,扯出笑:“不客气。”完全是不搭界的三个字——

  爱的离骚(1)

  没多久,又来了电话,姜越越急速看了看屏幕,果然是他的电话,她控制了下qíng绪,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已没了苗翘尖锐的哭喊声,显得很空旷,凌少旸的声音传来:“越越?”

  姜越越吸了口气,有种石头砸在神经上的窒息感,等到电话那头又一声“越越”传来,她才开口:“凌少旸,你又骗我。”

  “越越,我立刻……”

  “不用了!你别来管我!”姜越越直接关了机。

  还看什么烟火,今晚多灿烂绚丽对她而言都是苍白一片。不想回家,不想找人倾诉,不想说话,不想思考,姜越越一个人,双手cha袋,沿着小马路走了很久,因为低着头一路上撞到了好几个人,对方都有礼貌地说不好意思,她只是点点头。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期末考试不及格,不敢回家面对父母,她也就是这样一个人走了一条巷子又一条巷子,还花了十块钱买了十串臭豆腐,吃到最后嘴唇都麻了。只是那时候她走路不会像现在一点方向感都没有,绕来绕去发现最终还是回到了熟食店门口,那老板娘和小伙子依旧在调qíng,小伙子的脸面若桃花。

  大二的时候第一次去酒吧就是他带她去的,并很贴心地帮她点了杯酒jīng浓度很低的椰林飘香,修长的手轻轻将玻璃杯推到她面前,轻声道:“既然来了不喝酒没意思,喝这个,不辣。”那一刻,她顿时也是面若桃花。

  少女总怀chūn,要是知道暗恋苦涩之至,知道后来的感qíng因他患得患失,跷跷板那端的“快乐”重坠,而“忧愁”居高临下,那第一眼还是不要喜欢上的好。

  姜越越没有点任何酒,面前就静静地搁了杯凉白开,服务员上前礼貌地问需要什么服务,她想了想说暂时不用。她第一次来这样口碑不好的酒吧,迷幻的电子音乐,喧嚣的调qíng声,辛辣的烟雾缭绕,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进来,在门口顿足不到一分钟,就跟着前面两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进来。结果,那两个孩子很快如鱼得水地喝酒,跳舞,搭讪小姑娘,而她手指摸着面前那杯冰冰的凉白开,垂眸,还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进来。

  有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上前明目张胆地凑过脸来看姜越越,她都置若罔闻。

  不一会,就有人送过来一杯威士忌作基底的烈酒,姜越越摘下杯口的那颗樱桃放进嘴里咀嚼,再叼了一根吸管cha到酒里像鱼chuī泡泡一样咕噜咕噜玩起来。很快,一个矮小jīng悍的男人嬉笑着坐到姜越越身边,用一口不标准的国语试探:“小姑凉,乃一个人奥?”姜越越侧头看了看他,光头男,身高应该不到一米六五,皮肤很白,戴了一副黑色无片框架眼镜,听口音好像是个香港人。“小姑凉,乃一个人奥?”又重复。

  “我不是小姑凉。”姜越越晃了晃手,才想到没戴结婚戒指,又摆了摆手,“哦,忘带戒指了。”

  光头男耸肩膀笑了笑,觉得她开口说话表示愿意搭理他,便进一步搭讪,见姜越越没有打断他便开始有些胡chuī海塞,说自己在香港有两套别墅,一套在比华里山,一套在清水湾,还有私人游艇,初夏时出海很好玩,现在在内地投资做珠宝生意,有个叫“哈迪亚”的品牌就是他开创的……

  “小姑凉,乃的手又白又滑,很适合戴我们的珠宝。”光头男又凑近姜越越一寸,粗糙的手很自然地覆盖在她手上。姜越越立刻重重地抽出自己的手。

  光头男呵呵地笑了笑,有些用力地又拉回姜越越的手:“偶还会看手相,很会的,帮乃看看乃的爱qíng运。”边说边在姜越越的手背上捏了捏。姜越越蹙眉,顿时起了阵jī皮疙瘩,抽回自己的手,cha进裤袋里。可下一秒,光头男竟恬不知耻地又将手按在姜越越背上,细细滑动,有些摸索xing地按在她隔着衬衣的内衣扣子上,很轻佻放肆地打圈圈。

  姜越越一阵恶心,猛地站起来,身体先于意识,想都不想就将那杯他送来的酒泼在他脸上。

  光头男惊愕了几秒后,qiáng扯出一抹láng狈的笑:“小姑凉,要玩得这么重?没事,偶们慢慢来,反正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姜越越指指吧台上那面大镜子,淡淡道:“大叔,你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行再过来。”

  光头男最后一抹残笑瞬间褪尽,边上有人开始窃笑,他失了面子,肾上腺素上激,本能地举臂对着姜越越就是一个耳光。那耳光落在姜越越左脸上,立刻耳朵起了嗡嗡声,眼睛像是看到了无数颗小星星,尖锐过后是一种又麻又钝的痛,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右脸又同样被挨了一巴掌。

  从小到大没被人打过也不是什么幸事,至少现在,压根不知道作何反应,姜越越脑子里一片嗡嗡响,脸是火辣辣的,手心却是如冰冻,她想着要不要搏一搏,拼死和这个光头男杠上。

  但很快那光头男就发出响声喊痛,整个人倒在地上骂爹喊娘……当然不是姜越越放倒他的。

  往往这时候总会出现一幕英雄救美,只是这“美”今晚很láng狈,而这“英雄”也不是美人倾心的。

  邵柏屿像头发怒的shòu快冲过来,第一拳将光头男的眼镜框砸下来,第二脚击向他的膝头,第三脚就踩在他的腹部,很利落地收拾了这个油头粉面的流氓。

  抽出皮夹里的纸币搁在吧台上,邵柏屿伸手攥住姜越越的手腕,拉着她出去。

  “你怎么在这里?你知道不知道这里又乱又脏,迷药,摇头丸,大麻都有,你一个女人就这么不怕死地进来?”邵柏屿一出去便狠狠质问姜越越。

  “你也不是在这里吗?”姜越越平静地反问,“你就不怕迷药,摇头丸和大麻?”

  邵柏屿冷脸:“我是男人,来这里可以自保,而你没这能力。”

  姜越越低头,发现手还被他死死地攥住:“好了,先放开我。”

  邵柏屿慢慢地松开了手,姜越越的手腕上立刻浮上几道红红的横纹,要知道他刚才的力道足以将她的手腕扭下来。

  “我一个朋友在里面工作。”邵柏屿收敛了怒容,慢慢解释,“是男的。”

  姜越越想也不想便笑:“我也是。”

  邵柏屿的脸又立刻冷下来:“越越,别开玩笑,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以后就算想喝酒找个安全的酒吧,千万别来这里。”

  姜越越沉默了一会,轻声道:“好,谢谢你的劝导。”

  邵柏屿这才发现她有些不对劲,试探道:“你一个人?”

  姜越越点头。

  凌少旸呢?邵柏屿差点冲口而出,话到喉咙处又吞了下去,柔声道:“我送你回去。”说着又轻轻拉起她的手,径直走到他的车边,打开门,拍拍她的背,不可拒绝般道:“上车,我可不允许你再逗留在这里。”

  上了车,开了灯,邵柏屿才发现姜越越的脸颊肿得厉害,心像刚刚看到她被打时一样揪得紧。

  “痛吗?”他克制不住,抬手轻轻在她脸颊上碰了碰。

  “很肿?”姜越越反问,“有没有镜子?”边问边想起镜子不就在自己包里吗?真是糊涂了,脑子到现在还是迷茫一片,拉开包,掏出镜子,借光看了看,果然很肿,不了解qíng况的人以为是猪头翁。

  邵柏屿在边上静静地看她照镜子,手搁在方向盘上,没有点要启动车子的意思,不知为何,就想在亮光下多看她一会。说是送她回去,但其实做不到那么大方像一个朋友似得将她送回她的“家”。

  “送你回家?”邵柏屿轻声问。

  姜越越想了想点头:“麻烦你了,我现在脑子很乱,可能一个人回不了家。”

  “和我说什么麻烦。”邵柏屿嘀咕一声,便发动车子。

  “你……”邵柏屿已经开了三个头,还是没将问题问出来。

  “嗯?”这回她侧头看他,“什么?”

  “凌少旸呢?怎么不在你身边?他放心你一个人到那么乱的酒吧去?”邵柏屿故作轻松,“越越,你不会是瞒着他偷偷去的吧?”

  姜越越“嗯”了一声,点点头:“是啊,瞒着他偷偷去的。”

  邵柏屿有些狐疑地看看她,终于是问出来:“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偷偷去酒吧,被一个光头男恶心到了,泼了他一杯酒然后被他扇了两个耳光。”姜越越轻描淡写,尽量将心里的委屈压到最低。

  邵柏屿正想再问,姜越越已经开口,语调很软很轻:“邵柏屿,你别问了,行不?”那么轻声细语,带着微微的哽咽,邵柏屿面色一顿,随即说好,打开音乐,放了首很轻缓的蓝调,姜越越趁机闭上了眼睛。

  其实可以趁她睡着的时候带她去另外地方,只有他和她的地方,这个念头在一分钟里浮现在邵柏屿脑海里好几次,可最后他还是自动放弃了,她已经是别人的了,其实于qíng于理,他应该恨她,应该漠然她,而不是出手相救,此刻还细细地观察她的qíng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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