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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离于爱_青衫落拓【完结】(67)

  他一脸无语,还是问:“那么我很快会碰到一个对的人也是你猜的?”

  “这句话是我现编的,权当安慰剂,答谢你请我吃甜品。”

  他怔住,我以为他会不理我了,没想到他却突然哈哈大笑出来:“我姐姐说得没错,你实在是个有趣的孩子。”

  我好久没有这样信口开河说得兴起了,倒有点难为情,看看时间:“我要回学校了。”

  他结账:“我送你。”

  我们出来,我问他:“你开了车?”

  他向路边示意,竟然是一辆高大的摩托,在夜色中闪着幽幽的金属光泽,我惊讶:“你这样斯文的人居然爱好哈雷风,真看不出来。”

  “买不起哈雷,只是一辆普通摩托而已。不过,”他递一个头盔给我,“很高兴我总算还有一点是你没算或者推测出来的。”

  他先坐上去,我坐到他身后,他突然回过头来说:“我很冷淡?”

  我们头一次隔得如此近,我一时有点走神,愣愣看着他。他继续问:“可是我一向觉得自己算是很友善的人。”

  我讲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脸一阵发烫,庆幸有头盔遮掩:“亲切友善是对人的礼貌而已,有人夸奖过你热情吗?”

  他想一想,路灯映照下,那个凝神思索的样子实在是动人,我有点眩晕感。他摇头,诚实地说:“确实没有。”

  他戴上头盔,发动摩托。速度提起来,我不得不用双手环住他的腰——也许我该诚实一点,我并没有不得已而为之的为难,他有着属于医生的洁净气息,身形修长紧致,触感与味道都很好。风声掠过,有一瞬间,我几乎想将脸贴到他背上,就这样抱着他,这条路永远没有止境。他专注驾驶,根本不必理会我转的小念头,而我不必去考虑驶往何方、明天会怎么样——金庸小说里原本杀气腾腾的李莫愁被杨过一抱,便杀机全无晕头转向,大概可以用长年不近异性,被陌生异性气息弄晕来解释。我至少还曾靠近过周锐,甚至与他接吻,可根本没有此刻这样的波动,更不要提冒出如此奇怪的想法了。

  我无法解释。

  很快到了目的地,我下来,将头盔交还给他,匆忙跑进了学校。

  _3

  祝明亮通知我样片出来了,我不大起劲地“哦”了一声,他诧异:“你不想过来看看吗?”

  “我天天早上会照镜子看自己,有什么必要跑那么远专程去看自己的照片。”

  他在电话里笑出声来:“你是我见过的头一个对样片不感兴趣的女生。”

  “你拿给辛笛看好了,通过了就给我打电话,没通过的话……”

  “没通过就不必再来烦你了,对吗?你实在太有趣了。”

  他与许子东不约而同说我有趣,也就意味着他们都没拿我当正常女孩子看待。我只得干笑。

  “估计这几天就能定下来,你不要一放假就跑回家去。”

  “嗯,再见。”

  我倒不是故作淡漠。不过我现在脑子被另一件事占据了。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

  我站在空旷的田野上,放眼望去,薄雾如同轻纱隐约浮动,空气中饱含水分,有人远远向我走来,我屏息等待,仿佛期待已久。他终于来到我面前,一双有力的手臂将我紧紧抱住,我在瞬间瘫软在那个怀抱里,他仿佛在我耳边说着什么,但我根本辨不出话语的含义,只觉周身温暖,放弃所有支撑,甘愿如同雪糕一般融化……那种融化感一直持续到醒来。不必拿周公解梦出来,都知道这种梦意味着什么。

  明明已经进入夏天,我居然头一次做起了春梦。更糟糕的是,梦见的不是虚无缥缈遥不可及的明星,而是生活中认识的男人。

  那个男人尽管面目不清,但身形修长,穿着白色医生袍,根本不用猜测,我梦到的是许子东。

  我心神不宁了好几天,才几乎有点自暴自弃地想:十九岁了,做个春梦怎么了。

  可是为什么梦见的不是周锐,不是赵守恪,不是我的男同学,甚至不是教西方经济学的那个风度翩翩、颠倒众多女生的年轻副教授——哪怕是祝明亮,我大概都不会如此困扰。

  洪姨从李集来到省城参加赵守恪的毕业典礼,我陪她一起过去。

  据说这所大学头一次给所有毕业生家长发了邀请信,但到场观礼的家长并不算多。我们坐在一边,她跟我打探赵守恪的感情状况,我笑道:“你待会儿自己问他不更好吗?”

  “他哪里肯跟我说实话。”

  “何必操心,到要结婚的时候,他总会牵一个女孩子跟你见面。”

  “你少跟我瞎扯敷衍我。他那个女朋友在哪里?你指给我看看。”

  事实上我已经看到了董雅茗,她也朝我这边看过来,眼神复杂,但我哪敢把她指给洪姨看,只得含糊地说:“这么多毕业生,我上哪儿找去。”

  尽管不满意我的回答,不过眼看着赵守恪穿着学士服的样子,洪姨激动得眼泛泪光,举起手机不停拍摄着。

  我递纸巾给她:“现在就这么激动,等他拿到硕士学位,岂不是要大哭?”

  “你们这些孩子根本不懂当爹妈的心,守恪也是,还叫我不要过来。”

  “我毕业的时候一定叫我爸过来。”

  “说到你爸——”

  “他怎么了?”

  “他变得有点……古怪。”

  “是不是喝酒喝得更厉害了?”

  洪姨点点头:“上个星期他是被操办丧事的人家送回来的,我还是头一次见他喝到醉得不省人事。”

  他过去在外面甚至是不喝酒的。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回家了要好好劝劝他,这个年纪,喝酒过量伤身体。”

  “可是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颓废。”

  “他以前刚到镇子上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

  我发愣:“什么时候?”

  洪姨皱眉苦苦回想:“哪一年来着,我这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哦对了,应该差不多是守恪半岁的时候,我刚休完产假去上班,每天都偷空跑回家给他喂奶,正好看到张师傅领你爸爸回来,当时他很消瘦、很沉默,几乎不跟任何人讲话,不过……”

  “不过什么?”

  洪姨略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不过他当时真算得上是个好看的男人。”

  二十二年前的事了。推算一下,那时候爸爸三十三岁出头,应该是男人正当年华的时候。知道他年轻时是好看的,我竟然觉得很开心。

  “张爷爷有没有说起过从哪儿把他带回来的?”

  她摇头:“你家张爷爷一向神神道道,说起话来虚虚实实,不知道哪句话是真的。他只说你爸是他收的徒弟。师徒两人每天晚上对着喝酒,活脱脱一对酒鬼,喝醉之后,一个拉琴,一个唱戏,过一天算一天,有今天没明天的。我家老赵当时一百个看不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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