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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两讫_叔九寒添【完结】(32)

  外面突然又传来白泽善意的提醒:“半小时,两位抓紧时间。”接着是离开的脚步声,似乎是故意加重的,好让两位放心做事。

  束秀僵在床上,无力的放松身体,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白泽的善意提走一样。

  程若愚也很无语,这都哪儿跟哪儿,他不过是想阻止束秀现在回去工作而已,白泽的脑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纯洁了?

  见束秀不再反抗,程若愚索性把软带解了,坐在床边缓了口气,说:“我不拦着你替你哥卖命,至少等你养好身体,他是你哥,没必要那么拼命,对自己好点成吗?”

  “你懂什么!”束秀翻身坐起来,握着拳头在胸口捶了几下:“看见没,我已经好了,你瞎担心什么,又死不了人。”

  “这次呢,差一点就捅破你的心脏了,非要死了你才甘心。”程若愚语气软下来:“阿原身边能人多得是,一个文将军顶千军万马,少你一个不少,不差你一个。”

  “那不一样,”束秀摇头道:“大智你不明白,我跟他们不同,我必须做的比他们还好,不能让哥觉得有我没我都一样,这样我就没什么存在的意义了,我就不能待在哥身边了。”

  “秀秀,阿原没苛求你什么,你何必苛待自己?”程若愚非常不明白:“他是你哥,你又不是卖给他了!”

  “在十年前,我妈抛弃我独自离开的时候,我就被以一百万的价格卖给了哥,不是以兄弟的身份,是以商品的身份。”

  束秀抬手捂住眼睛,他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母亲送他见鹿钦原之前说的话,母亲说:“你们虽然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但是你们没有一样的身份,你去见他就要拼命得到他的认可,不然就会被他丢弃,会死的很惨。记住妈的话,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如果你能活下来待在他的身边,也不要懒惰松懈。你必须要比其他人更加努力,不能当众人中的一份子,要当众人中的独一份。不然,你有什么资格待在他的身边?”

  束秀小手紧紧捉着母亲的衣角:“妈,我想跟你生活。”

  母亲摸着束秀的头,眼底是慈爱和不舍:“妈知道你是乖孩子,妈不瞒你,你弟弟病了需要钱,他肯帮你弟弟,你弟弟能活下来就指着他一句话,如果你也能活下来,咱们就欠他一条命,你懂吗?秀秀?”

  懂,他被母亲卖了,为了给弟弟看病,同时也背上了一场人命债,一辈子也还不清,死了都还不清。

  第24章 第24章 蹭饭

  束秀从指缝中露出一只眼睛,讥讽道:“鹿见微种子撒的满世界都是,种子发了芽,还得让哥这个当儿子的来替他照顾这些嫩芽吗?没掐了就不错了。如果一个个都像我妈一样求哥,哥都毫无条件的接纳的话,哥那里不成了收容所。替自己的父亲养私生子,换谁能咽得下这口气?可是哥就把我留下了,只有我一个。你看哥身边有几个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只有我。哥给了我足够的尊重,我哪能不努力。”

  他也想脱下沉重的枷锁,可是这辈子他都脱不掉。

  程若愚拍拍束秀的腿,想不出安慰的话来,掏出支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慢慢吐出一片烟雾,在眼前缭绕。

  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别人无法替代的责任,能分担的尚且庆幸,怕的是那些不能分担的,只能独自一人承受。

  一支烟很快燃尽,程若愚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徐徐吐着嘴里的烟说:“反正你也快走了,不介意我再抽一支吧。”

  束秀说:“少抽点。”程若愚已经叼了一支烟在嘴里,拿着打火机点火。

  白泽很准时的在半小时后出现在了客厅里,眼睛直直的盯着从卧室里出来的束秀,见他没什么不妥,心里纳罕,很客气的问:“秀秀你没不舒服吧?”

  束秀耳根子一热,辩解道:“胸口不舒服。”

  程若愚一下子跳出来,伸手就要去脱束秀的衣服:“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伤口裂了?”

  束秀灵巧一闪躲开了程若愚的手,气道:“哪里都不舒服,看着你我就胃疼。哼!”扭身就走,在心里骂了无数遍蠢猪,果然应了那个乍愚还憨的名,蠢到家了。

  程若愚一脑门官司,向白泽伸手:“还我家的钥匙,就不该给你,坏我好事。”

  白泽拿出钥匙放到桌上,无所谓道:“没钥匙我也能进来,钥匙对我来说其实就是摆设,你不用在意。”

  白泽小时候身体很弱,男孩子之间的游戏他都参与不了,便坐在旁边玩些九连环魔方之类的玩意儿,有一段时间他迷上了开锁,把防盗锁电子锁密码锁各种锁都研究了一遍,特地找了一栋没安监控的楼,开了一单元的防盗门,把住户吓得报了警,因此为这片小区争取了监控福利。

  锁在白泽眼里,就像玩具,门对他来说,形同虚设。

  “不带这么玩的,哥,谁惹你了。”程若愚家的大门必须永远向白泽敞开着,程若愚把钥匙往白泽那边推了推。

  白泽顺势收起来,笑笑:“狗粮吃多了,撑着了。”

  程若愚一屁股坐在白泽旁边,无比郁闷,白泽揪住程若愚的头发扯了扯,惹得程若愚哎呦喊疼:“干嘛呢哥,疼!”

  “老实说小七跟咱家什么关系,那么帮他。”程若愚那天的那套说辞没几分可信度,糊弄鬼都糊弄不住。

  程若愚摸出根烟咬在嘴边,从左边换到右边,伸手取下来夹在指间玩弄,白泽也不着急给他时间权衡,毕竟他现在是给鹿钦原做事,在某种意义上鹿钦原和程若愚不能互相信任。

  程若愚没让白泽等很久,话却说得模棱两可:“是家人。”

  白泽疑惑的看向程若愚:“我怎么不知道咱家还跟上泽司城家有亲戚关系。”

  “你们都查到了还问我,我知道的也不多。”程若愚坦言:“小叔不就是死在司城家名下的研究所吗,认识两个司城家的人也不奇怪吧。”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别拿这些话来糊弄我,这样我会以为你是在蔑视我的智商。”白泽却不买他的帐。

  “哥,不是不告诉你,我是真不知道。”程若愚可不想让白泽误会,他竭力解释:“这件事老头子亲自操刀,我就一跑腿的,他还事事都瞒着我,能知道这点就不错了,说多了老头子会把我囚禁起来的。”

  防儿子就跟防贼似的,正好说明事情不一般,里面有猫腻。

  面对程若愚不知道掺了多少水分的坦白,白泽还是选择了信任,他安抚着程若愚说:“我虽然是给鹿爷办事,但我也没忘了自己是成家的孩子,有什么事你知道了告诉我,我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帮你规避,这点你尽可以相信我。”注意着程若愚的神色变化,白泽又道:“当然在我计划以外的会比较麻烦,势必要有人做出牺牲,你想好了再跟我说吧。”

  听一个从小就信誉破产的人说话,那必须掰碎了揉碎了捡着信,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剩下的才能称之为语言,其余的全是放屁。白泽看程若愚透透的,但贵在程若愚知道轻重,该说的不漏,不该说的半点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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