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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耳_饶雪漫【1+2部完结】(28)

  “那你叫什么?”我好奇地问。

  “老婆。”他调过头来看我,脸上带着捉弄完我后得意的笑。

  我气得想要踢他,他身形灵活地躲了开去,我再次跑到吧啦的墓前,轻声对吧啦说:“你看到没有,他整天就这样欺负我。”我被自己略带矫qíng的声音吓了一跳,或许这就是真正的爱qíng吧,它会把你折磨得不像你自己。吧啦还是不说话,她还是那样微笑着,眼神里带着清澈的责备。

  噢,天,我不知道她到底在责备谁。

  “我们走吧。”他在我身后说,“很奇怪,我每次来这里都会变天,到公车站要走好长时间,要是下雨了,你会感冒的。”

  我跟着张漾走,却忍不住一步三回头,噢吧啦,你到底是什么意愿呢?

  张漾伸出手来,把我的头扭过去。然后他说:“小姑娘,我们朝前走。”

  我在心里有些委屈地想,我还是喜欢他叫我小耳朵。但我知道,他要朝前走,然后忘掉一些东西。当然当然,他也没有什么错,我们都应该朝前走,像我喜欢的一句话: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不是吗?

  陪我去一个地方

  因为还要收拾行李,那天我们并没有在一起多呆一会儿。

  我把电话接起来。

  张漾说:“小姑娘,我忽然很想你。”

  我说:“嗯。”

  他说:“我们要分开,我舍不得。”

  我有些握不住我的电话了,这要命的甜言蜜语,我真想为此粉身碎骨。

  “我就在你家楼下。”他说。

  “等我。”我挂了电话飞奔下楼。

  张漾从一棵大树后闪了出来,天还没有黑,只是huáng昏。冬天huáng昏的阳光照着他的脸,像镶了一道暗暗的金边。我们就这样站着,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终于,我笑了,他也笑了。

  我问他:“要到我家坐坐吗?”

  “不太好吧。”他说。

  “我爸妈都不在家呢。”

  “那就更不好了吧。”他说。

  我为他的歪心思涨红了脸,他却更乐了。

  “明天我去车站送你。”他说。

  “好。”我说。

  “我想抱抱你。”他说,“可是这里人来人往的。”

  我伸出我的手,他迟疑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握住了它。我拖着他往前走,命令似地说:“陪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他说,“郊外不去,今晚降温,我怕你会感冒。”

  “去了就知道了。”我说。

  “呵呵,”他笑起来,“你这样拉着我,不怕被人看见了吗?”

  我松开了他,走到他的前面去。还好,他一直好脾气地跟着我。

  我把张漾带去了“算了”。这是一个我们一直回避的地方,我在心里为自己的勇敢鼓掌,我终于敢面对一些东西,不是吗?我必须要知道一些事实,现在而今眼目下,我必须要是他最最重要的人。

  “算了”还是那个样子,好像一点儿没有变,只是人烟稀少。很久以前我曾经在这里,为了一个自己喜欢的男生,被人打得头破血流,一个女孩像老鹰护小jī一样地把我搂在怀里。我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带着对爱qíng的忠贞感甜蜜地昏过去。时光像被剪碎了的碎片在瞬间重新被粘贴,我看到过去,看到我年少而不顾一切的十七岁,心里有点不可思议的闷。那时候的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爱上别的人。

  张漾拉了我一把,我们面对面坐到角落里。我的小肚jī肠也许已经被他识破,但他什么也不说,于是我的脸就又红了。

  他笑着,伸出一根手指,爱怜地碰了碰我的脸。

  我的脸就更红了,傻不啦叽地说:“我很怕,我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好。”

  “我也是。”他说。

  “还有,我很怕受伤。”

  “我也是。”

  “我常常没有安全感。”

  “我也是。”

  “……我爱过一个人,不是你。”

  “……我也是。”

  “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不想。”他gān脆地答。

  “我觉得我一直都弄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qíng呢。”

  “那我们慢慢去探索吧,”他用难得温和的口气回答我说,“因为我也不太懂。”

  “噢,”我说,“我很想知道,你是哪一天爱上我的,可以告诉我吗?”

  “从你爱上我的那一天起。”他看着我的眼睛说。

  那晚,我们说了很多的话,他喝光了一大杯啤酒,我喝光了一大杯酸梅汁。我们还共同吃掉了一大块蛋糕。夜里十点的时候,妈妈打电话来催我回家,张漾买了单,把我送到我家楼下。离别的时候,他轻轻地抱了抱我。我闻到他身上啤酒的淡淡味道,也许是在酒吧里话已经说得太多了,那一刻,我们什么也没说,我转身上了楼。

  我并不是没有尝过“离别”的滋味,但这一次,确实有些与众不同。那天晚上,我跑到阳台上去抽烟,我很久不抽烟了,只一小口就剧烈地咳嗽起来。我想好了许多种离别的方式以及离别时将要说的话甚至离别后我都该做些什么,还流了一些不争气的眼泪。但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白费心机,因为第二天一早他发短消息告诉我,他会送我去上海。然后坐当天晚上的车回北京去报到。

  我看完这个短消息,在chuáng上呆坐了半个小时,以至于我赶到车站的时候,差点错过了火车。爸爸把我送上了车厢。火车发动了,大约三分钟后,他神奇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看着他亲切的脸,心里像温泉一样汩汩地冒着烟。因为是临时买票的缘故,他并没有座位,只好坐在我座位的扶手上。不过这样也好,我们说起话来显得挺方便。

  火车轰隆隆地往前开,我对他说:“噢,其实你不必送我去的,我以前一个人就可以。”

  他说:“那当然,以前你不是我女朋友嘛。”

  “可是,”我口是心非地说,“我不太愿意,因为这样你会很辛苦。”

  他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搂住我的肩膀说,“我的小姑娘,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以后的日子,我都会这样尽量地宠着你。”

  小耳朵撒谎

  男生的誓言往往像甜而脆的薄饼,进入嘴里就会慢慢地溶化。可是它又会迅速地潜伏进你的体内,占领你的心。我有些不习惯在公共场合下这样子和一个男生搂在一起,于是我装做喝水,不露痕迹地离他稍远一些。冬天还没有完全过去,可密不透风的空调车已经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他替我把大衣脱掉,放到他的腿上,然后对我说:“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兴许是前一天晚上没睡好,我靠在他身上,竟然很快就睡着了。我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我梦到我站在一个很空旷的cao场上,蓝天像一块幕布,正在放映一个很冗长的电影,电影里,他和她在亲吻。他们吻得非常热烈,他是她的。她是他的。我仓惶地退到角落里,那个角落里有堆放了很多的风筝,彩色的,很吓人,像一张又一张的人的脸,我继续退,风猛烈地chuī起来,风筝摇晃着,争先恐后地往天上挤。我感觉自己拼命地在出汗,然后,嘴唇发出一个极易发出的音节:Ba——la。紧接着,幕布摇晃,影像碎裂,我醒了。

  我醒了,发现他正看着我。

  在我闪烁不定的眼神中,他胸有成竹地说:“你做梦了?”

  我有些心虚地转开我的头,又装作找水喝。上帝做证,我是多么希望自己能迅速成长为一个有着很多小把戏的女生,不要那么轻易让人看穿我的伎俩。

  他把水杯递到我手里说:“你梦到了我了?”

  “没有。”我说。

  “小耳朵撒谎。”他轻笑着说,“你一定是梦到我了。”

  他轻易忘了他的决定,又叫我小耳朵。我的心里忽然滋生出一种粘稠的恐惧,像糖一样的没完没了。于是我轻轻地推开他,坐直了我的身子。他却用力把我拉回他身边,在我耳边轻声说:“不许离开。”

  我的耳朵又失聪了。我靠着他,那一刻我忽然感觉我们很陌生,他到底是谁,我该叫他什么,我们怎么会在一起,火车继续轰隆隆的往前开,我的大脑开始迷乱,似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药,任由自己智商间歇xing地低下。

  大约两小时后,我们随着汹涌的人流下了车。我背着我KITTY猫的小包像在公园闲逛般自在,他则一只手拎着一个笨重的行李,示意我该如何走到地铁那边。我说:我可以拖一个箱子的。

  他不理我。

  到了地铁站买票的地方,他让我看着行李,去排队买票。

  他没有零钱,我有零钱,可是他坚决不肯用我的钱。他给了人家一百块买两张三块钱的地铁票,那个卖票的人找了很多的零钱给他,他把它们一股脑儿放在衣服口袋里。然后拿起地上的行李对我说:“我们走。”

  我赌气般抢过其中的一个,像个将军般地走到他前面去。

  他迟疑一下跟上来,笑笑地对我说:“呵,原来劲儿挺大。”

  地铁里很挤,我们没有位子。他抓着我的手,让我坐到箱子上。我坐上去,他的手放到我的肩上来。他用了些力气,像是怕我摔跤,我看着自己的脚尖,检讨自己内心的小脾气,尽量说服自己不去想那些无关大局的小事。偏偏地铁摇晃的时候,他口袋里的硬币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我的小脾气就又上来了,管都管不住。

  走出地铁站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很大的广告牌,广告牌上是蒋雅希,那是一个唇彩的广告,她微张的唇如涂了粉色的蜜,分外的诱人。我在广告牌下停下我的脚步,饶有兴趣的样子。张漾粗声粗气地说:“走。”

  我嘿嘿地笑。

  他咬牙切齿地说:“我迟早收拾你!”

  “我不怕。”我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手里拎着两个笨重的行李,拿我没辙。过了好半天才恍然大悟地说:“小姑娘,我忽然发现你其实挺坏的。”

  我说:“嗯,迟了。”

  他放下行李,朝着我张牙舞爪。我识时务者为俊杰,跑得离他远远的。

  等他终于赶上我的时候,我已经举着一杯珍珠奶茶递到他面前,笑眯眯地对他说:“累了吧,喝一杯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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