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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千阙歌_青衫落拓【完结】(9)

  司凌云眼睁睁看着两个人突然由夫妻变成了纯粹的身体关系、男女之间的纠缠,她无法接受,却也不可能改变什么,只是被深切地腻味到,并由此产生心理与生理上的反感,从来没有哪个男生激起她身体上的yù望。她需要的只是有人做伴打发孤独。从这个意义上讲,跟朋友在一起,更有效一些。

  一旦认识到自己害怕的是孤独,她心qíng沮丧,觉得恋爱这个游戏越发没意思了。

  11、3...

  过完暑假,司凌云读大四,这一年财经政法大学从市区搬迁到了jiāo通不便利的郊区,只有一路公jiāo车进去,间隔时间还特别长。学生们来不及欣赏大了很多的校园、气派的图书馆和教学楼,便纷纷抱怨好象被关进了一个牢笼里。再加上本地演出市场不景气,深黑乐队开始接外地的演出,司凌云与又一位追求者吵翻,她的生活冷清了很多,不可避免地陷入qíng绪低落期。

  她和她母亲的关系从来就没有寻常母女亲密,一语不合便会争执起来。在一次大吵后,她有两周没有回家,这天接到程玥打来的电话,不冷不热地说:“眼看要搬家了,你也该回来打包一下自己的东西吧。而且小峰也一直在问姐姐怎么不回家。”

  司凌峰是司凌云最惦记的人,她只得答应下来。到了周五,她回家一看,室内一片混乱,程玥正在指挥钟点工打包行李,见她进门,当然还是高兴的,“大小姐,你总算肯回来帮忙了。先去看看小峰,我怎么叫他他都不出来。”

  她嘀咕着,“这兵荒马乱的。我先去帮他收拾好了。”

  她进了弟弟的卧室,他正戴着耳机躺在chuáng上发呆,她过去,推他让开位置,摘掉他的耳机,面对面躺到他身边。这一年司凌峰13岁,他是一个漂亮的男孩子,xing格略为沉静,跟姐姐的感qíng一向很好。

  “小傻瓜,gān吗这么不高兴?”

  “你这么久不回家。”

  她胡乱揉着他的头发,“姐有事嘛,而且姐的学校那么远。等明天搬完家,我带你去吃披萨看电影好不好?”

  司凌峰偏头避开她的手,咬着嘴唇不吭声。她只得继续逗他,“要搬去新家了,在江边,等到了夏天,我可以带你去游泳,在长江里游泳可比游泳池里有趣得多。这也不开心吗?”

  司凌峰闷闷地说:“不开心。”

  “今天怎么这么别扭?跟谁生气了?”

  “妈妈叫我找爸爸再要一辆车子,说好接送我上学。上次找他要房子,我……”司凌峰的声音带一点哽咽,眼泪流了出来,不过就算在姐姐面前,他也有大男孩的羞耻感,猛然将脸扭开。

  司凌云大吃一惊。

  自离婚以后,司霄汉的会计在每个月第一天毫不拖欠地往程玥帐户里打钱进来,但那只是生活费而已,足以保证他们一家三口人相对优裕的生活,远没有多到可以奢侈挥霍的程度。

  司霄汉并不小气,对程玥和她生的一双儿女也不刻薄。不过当一个男人已经再度结婚,有了孩子,现任太太由秘书上位,深知前车之鉴,索xing到公司任职掌管财务大权,对丈夫采取严防死守,任何一笔大的支出都要经过她时,前妻想要得到额外的财产可想而知是十分困难的。

  程玥想要的东西很多,她最初的策略是让司凌云代她开口,司霄汉毕竟疼爱这个唯一的漂亮女儿,可是司凌云从小就不受人摆布,连妈妈硬bī她穿上讨父亲喜欢的可爱少女装都不qíng不愿,更别提找爸爸要什么了。

  司凌峰过6岁生日时,程玥约司霄汉吃饭庆祝,正要开口让他暑期送母子三人去欧洲玩一趟,张黎黎突然杀到了那家餐馆,大喇喇坐下,尽管对着司霄汉只一本正经讲着公司的事,然而她轻蔑掠过的眼神已经足以刺痛一个正处于过于敏感时期的14岁女孩子了。司凌云一怒之下,站起身来,跟谁也不打招呼,提前离席,直接去了住宿学校,足足一个月拒绝回家,最后还是司凌峰打电话哭着央求,她才回去了一趟。从那以后,程玥就再没打她的主意。

  程玥离婚时分得的那套房子是本地建得较早的豪宅,无论是配套还是外观,都已经显得落伍,有条件的邻居纷纷搬迁,此处不复昔日风光。她当着姐弟两人念叨,他们都已经长大了,需要更好的生活环境,应该让他们的父亲再买一套房子。司凌云根本不肯接腔。

  去年程玥拿到滨江花园新居钥匙,喜不自禁地展示,司凌云只当是妈妈自己去向父亲开的口,完全没想到是bī弟弟做了她不愿意做的事,这且不算,居然还想再要一部新车。司凌峰的个xing远比她敏感内向,在父亲面前有些畏缩,她当然想象得到他受到了多大折磨。

  她心疼地伸手过去地摸着弟弟湿漉漉的脸,“你不用去跟爸爸开这个口,我会去跟妈说。她要再跟你说这件事,你只管不答应。”

  司凌峰努力压抑着哭音,“那妈妈会不开心的。她又要跟你吵架,我不想看你们吵,更不想让你气得不回家。”

  司凌云替他擦着泪水,搂着他低声说:“姐答应你,以后尽量不跟妈妈吵架,你还是小孩子,别去cao心别人开不开心。妈妈跟姐一样是大人,大人碰上不开心的事,总有解决的办法,不会看得太认真的。你觉得开心最重要。”

  当然,司凌云没有能够兑现对弟弟的承诺。

  她等到搬完家,送司凌峰去了学校,才跟程玥谈判,要求妈妈不再bī弟弟向父亲开口要什么。

  程玥正站在新家单独辟出的一间舞蹈室内对着四壁镜子摆着姿势,一听这话顿时大怒,“小峰是他儿子,找他要什么都是天经地义。”

  “问题是,那都是你想得到的东西,不是他想要的。”

  “我拿到的一切不是为了你们吗?有哪一样是我独自在享用。”

  司凌云冷笑,“真的吗?Hermes的包包可是你一个人在背,Cartier的表是你一个人在戴。”

  程玥气得直哆嗦,“谁家女儿像你这样,一心一意要跟妈妈作对。”

  “我不反对你享受,你能要到手尽管要,可是别让我们去要。不换房子,不要新车,我们一样可以过得好,麻烦你考虑一下小峰的自尊心。”

  “这跟自尊心有什么关系,他爸爸的财产他都有份。”

  “你以为现在是分遗产吗?爸爸爱怎么花他的钱是他的事,我和小峰用不着向他伸手。”

  程玥也冷笑了,“真清高啊,司大小姐。你爸爸现在有多少财产,你根本一点概念没有。他每个月给你一点生活费,你就满足了。”

  “你倒是对他的财产很有概念,可又能怎么样,不是白白垂涎吗?”

  母女俩人不出意外地再度大吵起来,言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地翻着旧帐,相互指责对方无qíng无义,自私得不可救药。她摔门而去,回了学校,又一次连续几周不回家,只抽时间去司凌峰的学校去看他。

  她的心qíng极度低落,对一切消遣玩乐都没了兴趣,这天正躺在宿舍chuáng上发呆,突然接到程玥打来的电话,转告她爸爸的通知,她大哥司建宇婚期在即,让她去给新娘充当伴娘。

  “为什么找我?”

  “又不会发请柬给我,我怎么知道?”程玥酸溜溜地说,“你爸叫你去,你就去吧。”

  她尽管对这个大哥有好感,但还是有些意外。她知道司霄汉一向非常自说自话,根本不理会旁人感受,她可不愿意去自讨没趣,于是直接给司建宇打了电话。

  司建宇看来早有准备,慡朗地笑,“你嫂子说她的朋友差不多都已经结婚了,找伴娘有些困难,爸爸说家里现成有一个漂亮女儿,何必还要找别人救场。我觉得他说得有理。小云,来帮一下大哥的忙吧。”

  她马上一口答应下来。

  12、4...

  司建宇的那场婚礼极尽奢华,排场之大,在本地轰动一时。

  早上司霄汉的堂弟开车将司凌云接到司建宇的新娘米晓岚那里。她家在一个新建小区内,宽大的三居室房子连同装修和所有的家具陈设全是崭新的,如同样板间一样,气派堂皇,没有丝毫居住磨合的痕迹。米晓岚的相貌比司凌云想象的还要娇美,她的父母看上去则十分普通,而且老实寡言,穿着同样崭新的衣服,在自己家里说话做事都轻手轻脚,那种在生人家做客一般的难为qíng和拘谨,弄得司凌云这个真正的客人十分奇怪。在场的有数几个亲戚也都是一个类型:木讷、过份客气、不怎么讲话。司建宇过来,门一敲即开,没有受到任何为难,顺利进来接到新娘。离开那所房子,司凌云几乎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司霄汉当时已经在本地商界颇有影响力,他一向行事张扬,从不奉行低调原则,为长子婚礼更是出手十分豪阔,一长排名车组成迎亲车队从城市主gān道穿行而过,包下城中最好的酒店,会场用空运过来的名贵鲜花布置得花团锦簇,城中政要和工商界人士悉数到场,同时请了知名电视台主持人主持婚礼,一众表演嘉宾中还包括两位当红的香港艺人,场面盛大得让人眼花缭乱。

  司凌云早就知道父亲有钱,却还是头一次直观认识到父亲居然有钱到了这个程度,她不得不承认她有小小的震动。

  除了司霄汉、他的堂弟和司建宇,她一个人也不认识。司建宇的母亲微微发福,长相普通,面容憔悴,头发染黑后,仍比实际年龄要显得苍老许多,听儿子介绍她后,脸色如她预计的那样沉了一下,再不肯正眼看她。倒有她家不少亲戚偷偷看她,再相互jiāo头接耳,窃窃私语。

  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司凌云xing格最大的特点是从来不肯示弱,旁人明显的八卦表qíng落在她眼内,她只在心底暗暗冷笑。她当然也不去主动找任何人搭腔,尽伴娘职责陪着新娘米晓岚以外,就是一个人坐在一边夷然不动,毫无不自在的表qíng。

  司建宇过来问她,“小云,看到你大嫂没有?来了重要客人,爸爸要她跟我过去一下。”

  “大概在化妆室吧。”

  她陪司建宇过去,推开门,只见米晓岚正跟一个男人面对面站着在jiāo谈,她已经换下那套缀着细密珍珠的曳地婚纱,穿着刺绣凤凰的大红色旗袍,愈发显得高挑娇美,而那男人穿着深色西装,背影十分修长。

  见他们进来,米晓岚连忙说:“介绍一下,这位是傅轶则,他家跟我家是世jiāo,我们双方的父母是同事。他刚从美国回来,来参加我的婚礼。司建宇,我先生,司凌云,我先生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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