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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微尘里_木浮生【完结+番外】(12)

  艾景初起身回到原位,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然后从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缓缓点上。整个过程,他就用了一只手,却娴熟老练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补齐。你们给了偶好多动力!噢耶。

  真是艾老师漫长的一夜啊,别到最后这几个小时被我磨叽出一两万字来了。

  每次写对手戏的时候我心里都是暗慡啊,虽然很开心,但是也好难。~~~~(>_<)~~~~

  这回我专门多写了一截,停在抽烟的地方,本来我是准备停在艾老师敲车窗那里的,怕你们好奇心爆发来扁死我。。。=_=

  另外,谢谢sesnxm扔的地雷。

  ☆、3——4

  渐渐地,曾鲤看到雨水把他脚下的那团路面也打湿了。他又点了烟。有些时候他在说,有些时候他在默默地听。偶尔他会说得很久,指间的烟便这么自由地燃下去,那一点火星明明暗暗,闪着点点光亮,在烧成一截灰烬后,他会垂下头用手指弹一弹。

  终于,他挂了电话,但是手上的那支烟还没有燃尽。于是,他留在原地,安静地将它抽完。结果没走几步,手机又响了。这一次,对话很简洁,几句就结束。

  他开门重新回到车上,对曾鲤说了一句:“久等了。”他一开口,喉咙里空气骤然冷热jiāo替,连着咳嗽了几声。而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已经在外面被冻得通红。

  曾鲤忍不住多嘴道:“要是感冒了最好别抽烟,你还是医生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将这句话脱口而出,有点埋怨,有点关心,有点不可理解,这点关怀也许是为了他深夜的搭救,也许是热心肠的随口劝导。但是她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了。

  艾景初没有答话,径自活动了下冻僵的手指,放下手刹,车走了几米之后,他突然冒出一句:“医生也会说,无论什么时候女的都最好别抽烟。”

  曾鲤猛地侧过脸看他,惊讶了好几秒,而后才慢慢地调回头,脸颊涨得绯红。

  他在说她。

  她第一次学抽烟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在大一那年的元旦。她们宿舍三个人还有好几个同学一起去广场倒数新年钟声,回学校的路上已经凌晨一两点了,打不到车,大家便约好了一路走回去。半道上,一边走一边闲得慌,伍颖便教她抽烟。

  其实那个时候,伍颖也是半吊子。伍颖对她说:“你吸一口,然后把烟吐出来就行了。”

  “从哪里吐出来,鼻子还是嘴?”她好奇地问。

  “嘴啊,用鼻子多难受。”

  “哦。”她学着照做了一遍,却呛出眼泪了。

  马依依说:“你俩的叛逆期来得晚了点吧。”

  没想到,后来带她入行的那个人戒了。而过了一些日子,她却有了这个癖好。只是她抽得很少也很隐蔽,几乎没被任何人发现过。

  有一回伍颖过生日,喊了一大堆同学同事去吃饭唱歌。那一天,她心qíng特别差,悄悄走到隔壁一间空的包厢,点了支烟。哪知,伍颖中途来找她。曾鲤一听她声音吓得急忙将烟头给扔了。伍颖进门后还好奇地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也不开灯。”曾鲤惊魂未定地答:“我就坐坐。”

  这是她离bào露最近的一次。

  而这个小秘密竟然被艾景初看出来了。

  她真的抽得很少很少,而且只要是抽完都会漱口,为了正畸,她还专门去洁过牙,所以牙齿上应该没有烟渍。每回去看牙之前,更是对口腔卫生慎之又慎。如果真要说破绽,就是仅仅有一回,就是他来图书馆还书的那天。

  曾鲤琢磨了半天,也不知要如何解释,因为毕竟印象太坏了。但是后来她又想,自己为什么要解释给他听?于是,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索xing什么也不说了。

  CD里一首接一首地放着歌,后来有一首是郝蕾演绎的《再回首》。这个版本,曾鲤好像也在Craol’s播过,但印象不太深。

  “再回首云遮断归途

  再回首荆棘密布

  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

  ……

  再回首恍然如梦

  再回首我心依旧

  只有那无尽的长路伴着我……”

  如此熟悉的歌在这样的夜路上,听起来居然别有一番感慨,曾鲤的心中有些qíng绪累积起来,必须找个人说说话,于是她一改往日的拘谨,打破沉默道:“艾老师,你好像没结婚吧?”

  “嗯。”

  “你是陪女朋友来东山度假吗?还是说跟我一样也是单位活动?”

  “不是。”

  “……”

  他用了三个字便解决了她三个问题。于是,她转过头去,没有再问,也没有继续自讨没趣地找他说话。

  女歌手用她独特暗哑的嗓音还在吟唱着那支歌,玻璃前的雨刮器也在眼前有节奏地一摇一晃,而车里的空气却因为他身上的烟糙味,和刚才略有不同。

  过了会儿,他却开口说:“我是陪家里人来的,住几天。”

  窗外漆黑一片,除了车灯衬托下的糙木,则什么也看不到。起雾又下雨的夜里,太让人胆颤了。偶尔车子开进弯道里,就会突然遇到前方有一团雨雾jiāo织的白烟拦着路,让曾鲤吓了好几跳,那场景像极了看聊斋里描述的那种狐仙鬼怪,出没的荒野之地。

  而艾景初双眸平静无波地看着前方,依旧将车开得很稳。

  又拐了个弯,到了一个分岔路口,曾鲤瞅到右上方有一个提示牌——此处海拔:1800米。

  慢慢地,雨似乎是下得缓了,打在挡风玻璃上的速度降了下来,却变成了大颗大颗的。过了会儿,曾鲤看到旁边的景色才恍然想起来,这不是雨,是雪渣子。

  “真的下雪了,我还没见过下大雪呢。”曾鲤将脸贴在侧窗上,好奇地打量着车外。她鼻子挨过去一呼气,玻璃就蒙上一层薄雾。她用手抹得透亮后,又朝外面看。

  艾景初瞄了她一眼,没说话。

  曾鲤一个人自言自语似的又说:“山上的雪是不是更大啊。”

  此刻,曾鲤的手机响了,是马依依打来的。艾景初随之将音响关掉。

  “小鱼,你回去了吗?”马依依问。曾鲤手机听筒的声音本来不算大,但是在这个安静狭小的空间里却显得异常清晰。

  “早到了呀。”曾鲤说,“在酒店房间呢。”

  “开车送你回去的同事是男的还是女的?”马依依坏笑着问。

  曾鲤本来想说“是女的”。要不是为了她,自己能那么láng狈么,结果她还好意思来寻找八卦,要赶紧掐灭马依依无聊的想象。

  可是,曾鲤尴尬地瞅了瞅艾景初。她打赌他肯定能把她俩说的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于是她无耐地jiāo代:“男的。”

  “帅吗?”马依依穷追不舍。

  “哦。”曾鲤胡乱也故作淡定了应了一声,心里却要崩溃了,想就地掐死她。

  “你哦一声,到底是帅还是不帅?”马依依将她bī到绝境。

  “你姥姥没事吧?”曾鲤yù哭无泪地转移话题。

  “本来可吓人了,她一个人上厕所结果坐到地上就起不来了,叫她她也不应,就瞪眼睛。吓死我爸妈了。结果送到伍颖他们医院,一看到医生就缓过劲来。医生问她,她说她哪儿都不疼。”

  “那你明天还来吗?他们下午安排你和我住,你不来就我一个人了。”

  “你介绍帅哥我就去。”马依依心qíng和她姥姥的病qíng一样,明显好转。她听曾鲤支支吾吾,便继续说:“之前咱们说好的,你可别吃独食。”

  “呸!”曾鲤忍无可忍地掐断电话。

  曾鲤心虚得要命,几乎不敢想象艾景初的表qíng。

  她和马依依还有伍颖经常凑一起对男人们的外貌品头论足,指指点点。可那都是女孩的私房话,谁想到当事人就会坐在旁边。

  正在曾鲤思绪万千之时,艾景初咳嗽了起来,开始还是小咳两声,到后来连续地咳了好久,连车也只被迫停下来。

  曾鲤说:“你刚才是去买感冒药了吗?有的话,赶紧吃一次啊。”

  艾景初缓过气来,摆摆手,“回去吃,不然要瞌睡。”

  “哦。”曾鲤不知道怎么回话了,毕竟他才是医生。她突然又想起来,“那你喝口水,润润嗓子。”说完,她将手上一直搂着的那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他,并且补充道:“应该不凉的。”

  艾景初接过去,喝了两口。

  果然一点也不凉。

  那水一路上都被她捂在怀里,已经许久了,沾了她的体温,暖和和的。

  他,又喝了一口。

  没过多久,第二个提示牌已经变成——此处海拔:2000米。

  随着山势越来越高,雪花落到地面已经不会再化了。那些星星点点的白色,在树木糙叶上堆积起来,势力越来越宽,最后蔓延到了马路上。

  曾鲤虽然没有在雪地里坐车的经验,但是从电视上、新闻上、以及刚才跑黑车的司机的嘴里了解到一些。随着雪越来越厚,她的心qíng从好奇渐渐变成了紧张,也忘记继续数海拔了。

  最后,艾景初将车缓缓地靠边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雪路说:“不能再往上开了,不安全。”

  曾鲤愣住了,没了主意:“那我们怎么办?”

  他抬手瞧了瞧腕表,浅浅地叹了口气,“走路吧,离酒店不远了。”说完便下车,走到车后面,从工具箱里捞出一把手电,试了试光。

  曾鲤随后下车,待她双脚一落地才知道外面有多冷。

  艾景初锁了车,拿手电照着路走在前面。车里没有伞,曾鲤就将羽绒服上的帽子盖在头上。她头发又多又长,还扎成高高的马尾,帽子戴不稳,于是她只得把头发先放下来,拢在两边。等她做好这些,发现艾景初已经走了好几米远。她吓坏了,急忙跌跌撞撞地跟上去。

  “艾老师!”她气喘吁吁地叫他。

  他回头。

  “我想走你前面。”

  他停下来,让她先走。

  小时候,曾鲤夜里回家,有一截必经的黑路,路上没有灯也没有人家,伸手不见五指,大人们都只能用手电。哪怕是一大群人一起走,曾鲤都必须要走在大家的中间。她胆子小,异常怕黑,每逢这种时候就幻想有什么东西会从后面悄无声息地把自己抓走,越想越觉得后背毛骨悚然,不得不惊恐地跑到队伍前面去。可是前面也害怕呀,因为说不定从黑暗中迎面来个怪物,要是大家转身一起都往回跑,那她又从第一个变成最后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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