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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爱1·异客逢欢_施定柔【完结】(33)

  皮皮说:“我给大家表演一套二十六式七星螳螂拳吧!”

  当下也不啰嗦,抱拳挥掌,踢腿推背,一比一划地打了起来。

  这还是皮皮在散打班时学的副产品。教散打的教练其实是位南派拳师,同时开着武术课。如果散打班因事取消,他会让学生们去他的武术班补课。这套七星螳螂拳便是皮皮补课时学来的。有段时间早锻炼天天打,被几位练香功的中年妇女看中了,要求跟她学,所以皮皮打得浑熟,几乎是不假思索,一气呵成。

  众人看罢,哗啦啦地鼓掌。音乐又起,大家喝酒的喝酒,猜拳的猜拳,不少人围着篝火跳起了迪斯科。

  跳舞皮皮可不在行了,深知自己舞戏之状,如同猕猴,便识趣地走到一边的桌子,假装要休息,给自己倒了一杯汽水。一转身,正好碰上贺兰静霆。

  “皮皮,这七星蟑螂拳是从哪里学的?打得还真不错。”他说。

  皮皮差点把汽水呛到肺里:“不是蟑螂,是螳螂。”

  “你确信你学对了?”

  “确信。”她说,“我打得真那么难看么?”

  “不难看,就是不像螳螂,像蟑螂。”

  “噗——”皮皮喷了一地的水。

  过了一片刻,她忽然问:“你唱的那首歌是从哪里听来的?”

  贺兰静霆说:“是我自己写的。怎么啦?”

  “那你以前经常唱吗?或者说,也像朱雀街那样流行过?”

  “没有。”他不解地看着她,“这是我第一次在公共场合上唱,绝对没在外界流传。”

  “不对,”皮皮轻轻地说,“这首歌我以前听过。很小很小的时候。”

  “不可能。”

  “是真的。这首歌我从小就会。是我奶奶教给我的。”

  贺兰静霆愣了愣:“你奶奶?”

  皮皮点点头:“我不大记得歌词,但调子就是这样的,绝对没错。我奶奶还说,这首歌的名字叫‘寄生糙’。”

  “这是词牌名。是叫寄生糙。”贺兰静霆想了想,又问:“你确信是你奶奶教的你?而不是你教给你奶奶的?”

  皮皮笑了:“我怎么可能教给我奶奶?这么古老的歌,这么怪的歌词,就算你写给我看,我也不明白。”

  贺兰静霆神qíng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继而一言不发,低头喝水,显然想回避这个话题。

  皮皮偏要追问:“既然是你写的,你能告诉我德生堂是哪里?甜水巷又是哪里吗?我从没听说过这两个地名。小时候还问过我奶奶呢,我奶奶说她也不知道。”

  “唔……我也不知道。”他说。

  “你知道,这曲子是你写的。”

  “很多年前的事,我忘记了。”

  “你们狐族有qiáng大的记xing。”皮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话是你说的。”

  “好吧,我知道。”他说,“可我偏偏不告诉你。谁让你刚才把我的名字叫错了呢。”

  “你不告诉我,我就要去一个地方。”皮皮说。

  “去什么地方……”

  她转身向桑林跑去。

  身后传来众人狂喜的尖叫。

  她跑得飞快,贺兰静霆却在桑林的边际一把拦住了她,淡淡地说:“皮皮,咱们今天不去桑林。”

  “为什么不去?”她甩开他的手,大步走向桑林的深处,“这里多làng漫啊!”

  她走了一百多步,发现贺兰静霆一直跟着她,却不肯和她靠近,而是有意保持一段距离。

  “啊!”她恍然大悟,“贺兰静霆,是不是一到了桑林,你就会变成原形?变成一位大狐狸?”

  “皮皮,跟我出去!”他厉声喝道。

  “我不出去,”她说,“除非你告诉我什么是德生堂,什么是甜水巷,为什么我会知道这首歌?难道你从小就盯上我了?贺兰静霆,你想要我的肝,由来已久,是吗?”

  “如果我真的变成了狐狸,你怕吗?”他冷笑。

  “我不怕!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也根本不知道这是一群什么人!也许你不是狐狸,是láng,是蛇,是任何一动物,随便你说,除非你在我面前显现原形,别想让我把你当然成一个人!或者狐狸!或者板凳!或者任何一样东西!因为我不知道你的本质!”

  “本质!”贺兰静霆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怎么?关皮皮同学,你被爱qíng吓破了胆,终于关心起人的本质来了?告诉你,我可以骗你,可我从来不骗你!我是狐狸,这就是我的本质。我或者吃花,或者吃肝,这也是我的本质。好吧,皮皮,你这么质问我,好像你的本质很充分似的。那么你的本质是什么?说来听听?”

  皮皮说:“你过来,我告诉你。”

  他走到她面前,发现她站在一个树桩上,他们几乎是同一个高度了。

  她说:“我是个衰人。”

  月光如雨,从树fèng间洒落,在他光滑的面颊上投下一道淡淡的光影。皮皮注意到他有一张十分xing感的嘴唇,饱满的唇峰,他的目光格外柔和纯净,混合着怜爱和期待。她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忽然吻了他。

  皮皮曾经想象过不止千次自己的初吻会是什么样子。有好几次她和家麟也站得有这么近,她也像这样循循善诱地鼓动过他,都未成功。暗暗地想,这是她的初吻,功夫一定要做足。她把言qíng小说里说的技巧都用上了,几乎是侵略xing地吻了他。可是贺兰静霆不是很配合,甚至有点想逃避。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他的脑袋死死地按住。

  他的呼吸很急促,带着芬芳的花气。看得出他很渴望,却不是很有技巧,他浑身发抖,比皮皮还紧张!皮皮在心里悄悄地打赌,此时他的心跳绝对不止三下,三百下都不止。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不过是数秒,她却感到自己的身体已迅速地起了化学反应,她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几乎跳到了他的身上。贺兰静霆的身子却猛然一震,紧接着,便将她qiáng行推开了。

  “皮皮,”他的眼神一片迷茫,似乎不相信刚刚发生的事,“刚才你,是不是……吻了我?”

  皮皮很大方地点点头,觉得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滑稽:“嗯。你都几百岁了,这总不会是第一次吧?”

  可是,听了这话,他脸上的神qíng何止是震惊,简直是恐惧了。

  他忽然拉住她的手,颤声说:“皮皮,我们得马上去一个地方!”

  紧接着,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往林子外面跑,跑得飞快,皮皮几乎跟不上。她一边跑,一边大口大口地喘气:“什么事这么急啊!我……我跑不动了!”

  他们已经跑出了桑林,贺兰静霆将她打横一抱,继续往前跑,一直跑到停车场,将她塞到车上,扣上安全带,便发动了引擎。

  汽车飞快地出了公园,上了高速公路。贺兰静霆几乎是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当中有好几个转弯都没有减速。皮皮紧张得将双手紧紧扣住扶手,车窗大开,外面的树影水波般地地向后倒,风在车门外呼啸。她看了看仪表板,时速已超过了一百八十里。

  在这样惊险的速度下,贺兰静霆居然只用一只手握方向盘,另一只,居然在拨手机!

  皮皮想提醒他,却老实地闭住了嘴。这种时候,悄有闪失便是粉身碎骨,她只能相信开车的人是狐狸大仙了。

  手机响了几下,似乎有人接了,皮皮听见他说:“宽永,是我,贺兰。”

  ——“我有麻烦。”

  ——“嗯。我正往你这儿赶。”

  ——“没那么严重。……不敢说。……只是一个吻。”

  ——“时间?”

  他回头问皮皮:“我们吻了多少时间?”

  “……”皮皮瞪他,“你说什么啊!你猪头啊!gān这种事我会按秒表么!”

  他不理她,对电话里的人说:“我觉得,可能超过了五秒。五秒到十秒之间。”

  ——“是的。”

  ——“好的。”

  贺兰静霆的神色很不镇定,挂掉了这个号码,又去拨另一个号码。

  显然那个号的主人不在。对方半天也没有动静,似乎留言机响了。皮皮听见贺兰静霆说:“嗨,休闲。是我,贺兰静霆。起来接下电话,有急事找你。”

  他等了一下,那边电话通了,皮皮听见他说:“哦,宽永已经告诉你了。那我就不废话了。你现在能马上去医院吗?你们同时在我会比较放心。”

  ——“谢谢。等会儿见。”

  他将话机一放,一言不发,专心开车。

  皮皮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见他双眉如蹙,似乎在咬牙切齿,便觉事态严重,忙问:“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去医院?”

  他握住她的手,轻声说:“皮皮,你有什么地方感觉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没有啊。我感觉挺好的啊。”

  然后,她打了一个呵欠:“就是……有一点点犯困。”

  他拍拍她的脸,急切地说:“皮皮,你能向我保证一个事儿吗?”

  “什么事儿?”

  “无论你有多困,都不能闭眼睛。”

  “我只是有点困,但还不至于要睡觉呢。”她笑了,很轻松地向他眨眨眼。

  可是就在那一瞬间,她感到一阵胸闷,眼皮便开始打架:“奇怪,你不提还罢了,你一提,现在我想睡觉了。我先打个盹吧。”

  他把她的手拿到自己的嘴边,狠狠地咬了一口。

  “噢!”皮皮吃痛,大叫了一声。

  “叫你别闭眼睛,听见了吗?”他吼道。

  “我就是困了!”

  他又咬了她一口,是真地咬,她的手背不但有牙印,还出了血:“你若敢闭眼睛,我就继续咬你。”

  皮皮也火了,叫道:“你神经啊!我招你惹你了?”

  “皮皮,你不可以随便吻我。如果想吻我,得事先通知我。至少提前三天,我们得先做计划。”

  “什么?”皮皮傻掉了,这辈子只听说了计划生育,没听说过计划接吻啊,“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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