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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你是我宿命的审判_姬流觞【完结】(8)

  能有什么事呢?文卿打死也不说自己刚才gān了什么蠢事。赶紧收拾收拾,带着伍兵下楼。经过ATM,取了钱还给伍兵。伍兵不要,却说不过道理一大堆的文卿。一边苦笑一边说:“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啥也不说了。反正都说不过你!”

  “好啊!”文卿空着手,电脑包在伍兵的肩上,“以后听我的就是了。”

  好像爸妈那样,爸爸总是听妈妈的!文卿脑子一拐,又想岔了。

  吃着伍兵做的晚饭,文卿实在奇怪,他这个“老实人”是怎么让jīng明挑剔的房东有这么大的误会?

  “唔,房东——没让你为难吧?”文卿边吃边斟酌着说话。

  伍兵吃的快,但是吃的多,一碗米饭已经吃完,正准备盛第二碗。听见文卿的话,说:“没有,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就没有乱说话。反正就是她问我答,不问不答呗。”

  “她都说什么了?”

  “她啊?她进门先自我介绍,说是房东,今天来收房租。我记得你说过房子的租金,就把钱给她了。然后她就问——你是谁?我说我是伍兵。她说你怎么在这儿。我说因为文卿啊!她就乐了。”伍兵摸摸头,一副不解的样子,“老太太笑的我发毛。然后她又问,客厅的chuáng是怎么回事?我说是文卿给弄的。她就问我是不是吵架了?我说没有。她就没说什么。对了——临走的时候她说——”伍兵突然顿住,好像突然想起,又好像突然不好意思。

  “说什么?”文卿放下筷子。

  “没什么。”伍兵低下头,“没说什么。”一阵狂扒拉米饭,好像很饿的样子。

  文卿撇撇嘴,估计说不了什么好的。伍兵的脑袋都快扎到饭碗里了。也不再问。

  伍兵面如火烧,心里不断地想着老太太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他终于明白老太太今天跟文卿讲了什么——

  年轻人,别玩了,办个事买套房子,好好过日子吧!我看行!

  第四章为正义对抗

  朱光尘的案子要开庭了。

  头天晚上,文卿彻夜失眠,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很勤力,辩护词写了三份。一份是无罪辩护,一份是罪名适用不当的辩护,一份是绝口不提新的发现按部就班的辩护。三份辩护词摆在桌子上,好像三块烙铁,吓得她哪块也不敢拿。

  严律师说:你看着办。这是个机会,但是风险也很高。什么风险他没说,但是文卿想起宋沙就觉得肝颤。

  看着是看着了,但是怎么办?文卿一点主意也没有。

  半夜两点,惨白的日光灯下,文卿赤着脚,穿着睡衣抱着膝盖坐在chuáng上发呆。

  伍兵一向深眠,但是今天晚上吃饭时,文卿过于沉默呆滞的反应让他觉得有些不安。两点多,被走步的声音惊醒,发现是从文卿屋里传出来的,一丝亮光从门fèng里透出来。

  想了想,伍兵轻轻的敲了敲门。

  “请进。”是文卿有气无力的声音。推了推,门开了一条fèng,没有锁。

  伍兵探头去看,就见文卿黑着两个眼圈,蓬头垢面目光呆滞的正看着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了?”伍兵赶紧走上去,伸手摸了摸文卿的额头。

  手落到冰凉湿滑覆着一层薄薄的汗水的皮肤上时,伍兵的心里一dàng。连忙敛摄了心神,正视文卿,眼里依然是藏不住的关切。

  他眼里的文卿,是走下神坛的女人,是需要他保护的小女人;她眼里的伍兵,是个上进聪明的打工者,是个能保护她的男人。二目相对,彼此坦dàng。

  文卿已到焦头烂额的最后关头,细细的眉毛乱糟糟的缠在一起,眉间也有了深深的纹路。迎上伍兵关心的目光,回一无奈的微笑。努努嘴,指着桌上的三分文档:“犯难呢!”

  本来不该说的,但是这个时候这样的状态,她决定不那么教条——也许跟伍兵聊聊会找到办法。

  伍兵就算没学过法律,也看出来这里面的不同。何况几份辩护词一对比,两种罪名的差别再清楚不过!

  “这都是你写的?”

  “嗯。”

  “太了不起了!”

  文卿一愣。

  “要为三个人辩护啊?——”伍兵看着文档,“怎么名字都一样?”

  文卿哑然,站起来走到桌子边坐下,说:“就是一个人的。我写了三份,你看哪份比较好?”

  伍兵一指放在最后面的,“这份,有理有据,感觉挺能说服人的。”

  “前面的不能么?”

  “也能。”伍兵挠了挠头,“但是总觉得没这份好。”

  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文卿明白,差在激qíng了。辩护是一件理xing的事qíng,但是做这件事的是人,有激qíng的人去做理xing的事,和没有激qíng的人做是有区别的。字里行间,遣词造句,排列组合,不知不觉间,差别就有了。这是严律师告诉她的,也是她看到许多国内外著名的大律师在自传里多次提到的。

  面对一份需要理xing的职业,唯一不能少的,就是你的激qíng。

  否则,做不好。

  文卿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该用哪份。”

  “为什么?”

  “那天宋沙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儿。他从牢里出来以后,成立了汉沙天行公司,靠着牢里认识的哥们儿,以天香海鲜市场为基础,挣了不少钱,在道上也算有些声望。宋沙这个人很护犊子,不能听见一点说他妹妹不好的。他妹妹出事以后,他在道上扬言要杀了朱光尘。如果牢里有人做了他,宋沙愿意给他家属十万现金。所以,对朱光尘的保护也格外的严。他甚至不许别人给朱光尘辩护,最早有律师接了。他就把人家办公室砸了。后来实在没有办法,指定了我们所。严律师虽然不想接,但是因为宋沙闹的很大,关注的人多了,老头觉得有油水可捞,真赶上我需要通过律协今年的考核,就接了。老实说,严律师在道上还是有点关系,所以宋沙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但是私下里,包括上次你碰见的抢劫,后来他来威胁我,以前也发过恐吓信什么的,都不安生。我不知道,如果我这样做了,将来会惹出什么麻烦?”

  伍兵研究了半天文卿的表qíng,终于得出结论,“你害怕了?哈、哈、哈!”

  他竟笑了出来,而且笑的那么张狂!

  文卿却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事实上,她已经这样嘲笑自己若gān天了:“笑吧,我就是胆小,还懦弱!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没有背景,没有家世,没有靠山,要啥没啥。一双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摇摇笔杆子,还要看人脸色,凭什么跟他斗?我是女的诶!我还要过日子,还要生活,还有好几十年的日子要活,还要嫁人!放着踏踏实实的日子不过,为了一个不相gān的人,跟那个土匪斗什么斗!我犯得着么!”

  文卿嘟囔着,烦躁至极,gān脆跑回chuáng上,拿个枕头捂在头上,活像一只倒霉的鸵鸟!

  伍兵脸上还挂着笑意,眼神却严肃起来,坐到椅子上,看着文卿说:“可是,人命关天啊!”

  文卿心里激灵一下,他说的正是自己一直想躲却躲不开的——这是责任!

  她可以不认识朱光尘,不认识宋雨,不认识任何一个被代理人,但是只要他们与她之间确立了代理关系,她对他们就有了不可推卸的责任!不仅仅是利益,更是因为名誉。不记得是谁说的,律师爱惜自己的名誉,就像鸟儿爱惜自己的羽毛。羽毛让鸟儿飞的更高更快,名誉感让律师逐渐走出自己的天地。这是相辅相成的。可是,“爱惜”是有代价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付得起!

  文卿好像看见自己正在血淋淋的拔下身上的羽毛,却不知道还要拔多少才算完?!

  伍兵看着文卿变幻的神qíng知道自己说到点子上,但他无法确定打动文卿的是什么?他只知道,文卿是个善良的女人,懂得尊重与平等的女人,这样的人,不会放任别人的血白白的流gān!

  “文卿……”椅子和chuáng之间没有多远的距离,转过身,坐在椅子上的伍兵和文卿就是面对面。伍兵伸手覆在文卿冰凉的手上,“如果你怕宋沙,还有我!我不相信,宋沙能大过法!”

  他的声音很低,听在文卿耳朵里,却是那么的掷地有声!

  宋沙能大过法?!

  这是问题吗?文卿觉得惭愧,这个问题根本不该提出来!

  工作太久,混的太久,在校园时的锋芒早就被打磨平滑。连信仰,也渐渐湮灭!她看到了权利,看到了bào力,看到了痛苦,看到了无奈,满目的不平与疮痍,以至于她的眼睛蒙上了灰尘罩上了黑布,找不到看不到光明的所在,希望的地方!

  宋沙不能比法大!

  除了法律,无可畏惧!

  这是信仰,一个法律人终生的信仰!

  文卿的额头冒出一滴滴的汗水,突然,她挣开伍兵的手,双手掩面,双肩不停的抖动。从无声而渐起,哭泣在屋子里断断续续的回dàng着。惨白的灯光似乎要印证着什么,让灯下的两人显得那么gān瘪而无助!

  伍兵抚摸着文卿的头,此时的他们没有阶层,没有落差。他只想安慰她,支持她;也许在潜意识里,他知道文卿将要向哪里变化,却固执的像守护自己的宝贝一样,阻止着这种变化。他想,也许是我在bī她吧?

  哭着哭着,文卿终于承受不住倒进伍兵的怀里。她需要一个依靠,需要一个支撑,才能做出自己的选择。曾经她选择严律师,但是那条路似乎与她的心灵背道而驰。但是,在真正选择的十字路口,文卿清楚的看到,她还没有真正的勇气与力量,可以做出符合内心的选择!

  伍兵的出现,正是时候。

  一夜的挣扎,文卿第二天走进法庭的时候,虽然眼圈还是黑的,但是jīng神状态却是最佳的。

  第一次开庭是jiāo换证据和一些基本的东西。文卿尽量客观的阐述了自己的意见,旁听席上响起一片低低的絮语。对面的检察官彼此jiāo换着意见。鉴于本案的xing质,法院没有公开审理。但是奇怪的是,作为唯一的亲属,宋沙并没有到场。

  随着辩论的深入,一件件证据的提出,朱光尘的qíng绪也越来越激动,好几次被法警摁住。一般这样的案子,会委托两个律师。但是既然是法律援助,没钱没影响,辩护人只有文卿自己。但是今天的法庭上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qíng绪,文卿觉得自己像是站在悬崖边,拼命的为自己辩解。而法院判决的那一刻,决定的不是朱光尘的生死,而是她——文卿——是否被推入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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