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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年让一生改变_姬流觞【完结】(18)

  回家,还是自己家好!

  拖着箱子走进自己的小窝,一路上糙糙的眼泪就没停过。进了家门,没觉得多温馨,反而觉得里面的空虚更让人难受!

  糙糙在黑暗里坐了一会儿,脑中一片空白。但是总有一些东西,比如过去,比如沈备,呼啸着在她周围打转,似乎马上就要撞开封闭的大脑,撕扯着原本脆弱的神经。

  “不行!”糙糙猛地站起来,“我不能自己呆着!”

  糙糙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钞票和手机一起塞进平常背的小包,抓起钥匙冲出大门。

  去哪里?半夜能去哪里?

  糙糙熟门熟路的摸进上次去过那家酒吧,那里相对比较安静,进去的人看起来也正常。

  终于陷进人群的包围了,虽然没人注意她,但是总比那个黑dòngdòng的屋子好。

  糙糙点了一瓶青岛,坐在吧台附近慢慢的喝着。

  来来往往的人偶尔会往这个角落看一眼,但是糙糙一身凛然不可侵犯的套装,没有任何彩妆的脸,在迷离的灯光下无论如何都不是吸引人的那种。

  这样也好,糙糙有些醉了,没人打搅才好呢!我就是看看你们,你们不要来招惹我。我可不是好惹的!

  不知喝了多久,酒吧的中央传来一阵欢呼,中间夹杂着几声口哨,“WOWO……”

  糙糙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吧台的服务生兴奋看了一眼,放下正在擦拭的酒杯对糙糙说:“太好了,刚才Mike向luna求婚了。天啊,真不容易。Luna总算答应了!”

  “哦?有故事?”

  “光在这里,我就看见Luna拒绝Mike三次了。这次终于答应了!来,喝一杯吧,Mike请客。为有qíng人终成眷属gān杯!”

  糙糙点点头,心里越发的空dàng:“好啊,有qíng人终成眷属,愿他们白头偕老!来杯Martini,一醉方休!”

  调酒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似乎糙糙这话不是正话,但是来这酒吧的有几个贤妻良母呢?何况糙糙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木头也知道这个女人正在爆发的边缘。调酒师没有多问,赶紧调了一杯给糙糙。

  糙糙仰脖喝掉,呛得咳嗽了几声,问他:“请几杯?”

  这个……调酒师看看另一边沉浸在快乐中的男女,想着做人是不是要厚道?

  “啪”,糙糙把口袋里的钱都拍在桌子上,想了想又留下一张一百的放回口袋。对调酒师说:“全买酒!”

  “小姐,这……”

  糙糙头晕脑胀,沉浸在酒jīng营造的兴奋中,头顶一阵阵的拔高,声音也跟着上涨:“不卖?”

  调酒师很有经验,赶紧把钱收好,但是没有放进钱柜,另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收好,万一糙糙清醒了算钱,酒吧没必要惹贪她的钱。

  一杯杯的灌,糙糙的酒量四杯已经足够了。

  从厕所走出来,吐了个一gān二净,往沙发上一歪,嘟嘟着:“让我死了算了!哎哟!”就没声了!

  凌晨时分,酒吧打烊。忙活一晚上的调酒师看见还窝在角落里呼呼大睡的糙糙,走过去推推她。糙糙哼哼两声,没醒。

  小包放在一边,绳子被糙糙紧紧的攥在手里。盖子打开着,估计已经被人翻过了。

  调酒师叹口气,心想幸好只是翻了翻手袋。听说在别的酒吧还有被qiángjian的,这个女的真是命大。取出糙糙放在他那里的钱,结算之后,把剩下的塞回去,顺便看看她手机里有没有什么亲人朋友,赶紧把她带走。

  书包里空dàngdàng的,一个白色的纸片躺在里面,好像是张名片。调酒师拿出来一看,上面果然有个人名,还有一串手写的手机号。如果有手写的手机号,至少不会是展会上那种名片吧?

  糙糙的手机已经不见了,调酒师只好按照名片打过去。

  名片上的人名写着——

  关浩!

  关浩依旧沿循着过去的生活方式,过了午夜,才回到家里。欧洲游历一年,看都市田野山河湖泊,往事抛诸脑后。可是风光满眼,看到的都是女子温婉的笑容和孩子天真的笑脸,那是他的家啊!怎么一夜之间就没了?

  在欧洲这样散漫的转着,艳遇时不时发生。关浩遇见了现在的妻子,她给他带来了新的商业机会。这个女子和糙糙截然不同,和他的秘书也不一样,好像锋芒毕露的冰块,深深的吸引了关浩。冰和火的碰撞不仅撞出了一个家,还撞出了事业,关浩带着欧洲那家公司的信任和大笔的资金重新杀回中国,热血澎湃的投入到新一轮的战斗。

  只是,战斗的久了,冰融化了,却没有水的清凉。在熟悉的城市里越来越深切的感受到的,居然还是最初的最初。他拒绝去朝阳公园,因为他的孩子最爱那里,他拒绝前往西单,因为糙糙最爱那里的图书大厦,多少次他从七拐八扭的街道胡同里窜出来,把等在路边的糙糙接走,小摊旁的大妈都会狠狠的瞪他们一眼。

  糙糙,和他的孩子,关浩一直相信,如果不是糙糙失职,如果不是糙糙把孩子送到乡下,孩子绝对不会这么早离开他们。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他有外遇,如果不是他试图把自己的外遇归咎于糙糙,如果不是他们闹得家庭不宁,糙糙不会把孩子送走。他知道,糙糙不喜欢自己早出晚归,他也知道,糙糙正在慢慢的没有激qíng,可是这一切让他束手无策。他放弃努力,选择了视而不见,选择了回避。在另外一个女人的怀里寻找曾有的感觉。

  可是,她毕竟不是糙糙。

  真正的糙糙知道了一切,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看见糙糙浑身颤抖的站在他的面前,转身离开。

  那个转身,带走了一切……

  关浩又一次在半梦半醒间梦见了糙糙,笑着贴进他的怀里,像猫儿似的赖住他:“我才不要你养!我自己能养活自己!”

  那时他们都没钱,一张摊开的沙发chuáng,租来的一间小屋,是他们的一切。

  那时的糙糙,年轻、自负、美丽、嚣张……

  即使怀着宝宝,糙糙也以惊人的毅力读完了博士学位。一个月后,糙糙进了产房,所以他们的孩子就叫关博。

  多好的妻子,多好的孩子!

  关浩在梦中皱紧眉头,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不再那么美丽可爱,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人生悄悄的转变?是那一年?

  留不住,算不出,看流年如水,哪一年让人生改变?

  午夜凌晨,手机流转出低低的歌声“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谁打来的电话?

  关浩睁开眼,怎么又梦见糙糙了?心中还在下意识的抽痛,那个名字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针,不是钱,不是事业,不是新家可以弥补的。

  可以忘,却总是想起来。然后忘掉,又想起来……

  一边摸着手机,一边下意识的想:“这两年她都没有工作,过的好不好呢?”

  手机打开,旁边的妻子不耐烦的翻到一边。关浩走出卧室:“我是关浩,哪位?”

  对面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我是XX酒吧,这里有一位叫曹cao的小姐,她喝醉了,您能来接下她吗?我们打烊了。”

  关浩下意识的看了眼客厅的表,凌晨四点十分。

  糙糙,又醉了?

  (5)

  关浩认得那家酒吧,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带着糙糙从那里离开。印象里,糙糙即使喝醉了也会留在家里。

  因为她说过:喝醉的女人在外面容易出事。关浩知道,糙糙是那种非常谨慎非常小心活着的女人。她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我都活这么大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妈怎么办?

  但是,现在她公然醉倒在酒吧里,是故意的?

  关浩不希望糙糙是故意的。

  当他再次结婚的时候,他甚至希望糙糙可以走出当年的yīn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好受一些。

  两年了,他一直以为糙糙是那种会过的很好的女人。

  糙糙又令人羡慕的专业,有高学历,又有吃苦的准备,关浩知道糙糙若是走向社会一定不会比自己差。这一次,他终于放手了。不知道糙糙的翅膀会飞到哪片天空?

  在大北窑车站,他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了糙糙。那个鬓发蓬松满脸疲惫,眉头紧蹙,无jīng打采的女人就是糙糙吗?

  她过的不好!

  长久以来,关浩沉浸在一种自怜自艾的qíng绪中。他认为糙糙一定会在甩开他后过的更加灿烂辉煌,只有他自己是真心的沉浸在往事里无法自拔,只有他自己才是那场伤害中受伤最深的人。在这样的认知里,关浩甚至有些怨恨糙糙。那种说不明道不白的怨恨,支撑着他从欧洲走回中国,成立新的家庭。他想证明,没了邓糙糙,自己仍然可以过的很好,自己仍然是那个镶金镀钻的“jīng英人士”。邓糙糙离开自己,是她自己的错!

  不错,是邓糙糙不给他机会,是邓糙糙坚持要离开他,是邓糙糙把孩子放回乡下,是邓糙糙挑起这一切的悲剧。而他关浩,则是悲剧的受害人!

  但是,他看见糙糙站在拥挤的车站,满面尘霜的看着来往车辆。不是那分láng狈,而是那挺直的脊背显现出的不放弃不屈服,打碎了他所有的心里建设!

  他不是唯一的受害者,他没有理由把一切的悲剧都归咎于糙糙!

  在那一瞬间,关浩知道,糙糙还是那个他放不下的糙糙;他还是那个仰望着糙糙的男孩!

  可是,是非已随流年过。谁能把时光倒流,改变最初的最初?又或者即使回到最初,只是一场徒劳的轮回。

  糙糙默契的跳上他的车子,关浩以为回到了当年。可是反光镜里糙糙苍白的脸色和闪烁的眼睛,告诉他过去不可能回来!关浩留下自己的名片,糙糙却绝然的离开。

  他始终找不到她,他始终没有机会道歉!

  关浩恨邓糙糙,她怎么会那么无qíng,她怎么会不听他的解释?难道糙糙就完全没有责任吗?她凭什么一走了之,扔下他自己!

  那天,关浩回国第一次掉泪——他只想从头再来!

  糙糙还是他的宝贝,还是他发展的动力。

  他们还可以携手到老,一起在白发时回首往事。然后他们还会有一个孩子,一个象关博的孩子。跟着糙糙看书学故事,他们一家会四处旅游,增长见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关浩鼻子酸酸的,那些甘心的不甘的,混在在一起,涩涩的有些发苦。

  伸出手,小心的抱起糙糙。

  糙糙的身子还是那么柔软,在他怀里还是那么的契合。连眼睫毛都是那么长,没有短,也没少!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糙糙还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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