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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年让一生改变_姬流觞【完结】(20)

  沈备打开灯,穿上衣服出去了。

  银色的奥迪滑出地库,在凌晨的北京奔向天通苑。

  同一时间,另一辆黑色奥迪驶出熙府桃园,奔向位于后海的酒吧……

  糙糙哭到几乎晕厥,沈备心里纳闷。他的耳朵不错,听出来是个叫波波的名字,难道是糙糙的孩子?没听说她有孩子啊!

  沈备心里纳闷,自己不就是让她回避一下,也没有说别的。她要是有孩子……

  沈备想了想,还是先别乱想,等糙糙清醒过来再问吧。抱着糙糙回到卧室,并肩躺在chuáng上,沈备有糙糙房子的钥匙,看屋里空无一人,他的心立刻提起来。尽管有各种不好的念头,他明白,等糙糙回来是唯一的选择。他有足够的耐心,但是糙糙开门的声音传来时,沈备的指责和质问已经涌到嘴边。然而,他看见的是神志不清嚎啕大哭的糙糙,和热烘烘的澡水盖不住的酒味。他以为最坏的事qíng发生了,但是糙糙那句“妈对不起你!”让他心里一松。

  应该没事吧?

  所以尽管一夜疲劳,还有糙糙的哭声,但是沈备还是昏昏yù睡。渐渐的糙糙的哭声低了下去,呜咽绵长。沈备半梦半醒间无可奈何,只好学着电视里的模样,轻轻拍着糙糙的后背嘟嘟囔囔的说:“乖啊,乖,糙糙不哭了,乖啊乖!”

  说是哄糙糙,还不如是哄他自己,哄着哄着,沈备自己睡着了。

  (6)

  沈备被电话铃震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糙糙趴在他胸前,头发散开,他这才觉得热。身子一动,糙糙也醒了。揉揉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摸出chuáng头的遥控器,打开空调。凉风阵阵,糙糙翻身趟过去,沈备觉得很窝心,伸手勾住她,让她还在自己身边贴着。

  他记得糙糙喜欢抱着他的胳膊睡,喜欢靠的他近近的,然后小心的留个边。沈备和小君聚少离多,小君撒娇时的样子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似乎也有类似的小动作。

  似曾相识之处,让沈备心里有几分异样。加上糙糙刚刚哭的那么可怜,他大度的不计较自己怕热的问题。反正比这更热的都忍过,这点事就算了。

  电话是小乔打过来的:“沈总,我们快到家乐福了,您什么时候过来?”

  沈备心虚的看了一眼糙糙,有种溜出去接电话的冲动。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糙糙眼睫毛抖了一下,没有睁眼,翻个身背对沈备继续睡了。

  “嗯,几点了?”沈备看了一下手上的表,已经十点了,难怪!

  “沈总,您不会……”小乔的声音充满热qíng,很明朗的感觉,“这可不是您的风格!”

  沈备讪讪的说:“你们就买些吃的吧,我昨天看了,不缺什么。我现在在外面,一会儿回去。”

  “哦,外面啊……”小乔的声音多了一丝异样,连笑声都有些发gān:“我说您就不会睡懒觉的。这么早出去,有什么急事吗?”

  沈备想,你怎么知道我出去的早?跟踪我了?还是诈我呢?心里有一丝不快。

  “嗯,就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人,不多说了。大概十一点半的时候我能到,到时候见吧。”

  “好,到时候见。”

  沈备挂上电话,糙糙睡得“正香”。

  糙糙的chuáng上用的是糙席。当然不是军队那种糙席可以比的,据说也是上百块钱一张,jīng致凉快还很柔软。

  沈备想了想,扳过糙糙的肩膀说:“还睡啊?席子上没铺东西,你也不怕着凉?”

  糙糙把头埋进两手之间,瓮声瓮气的说:“唔,这就起。你先去收拾吧。”

  沈备见她举止古怪,只道她还生气,轻轻掰着她的手,又不敢使劲,还说:“怎么了?眼睛疼?”

  糙糙更加用力的护着自己的眼睛,扭着身子道:“不!难看!”

  沈备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我当为什么呢!有什么难看不难看的,老捂着张痱子了。来,放下,赶紧洗洗去。”

  “不去。你先去。等你走了我再起。”

  “那你就一直这样啊?”

  “嗯!”

  沈备哭笑不得,看她还有轻微的抽噎,有点担心她被闷死。本来想着醒来以后问问发生什么事,结果她第一件事就是捂着脸不见人!

  有那么难看吗!

  “胡闹!松手,赶紧洗脸去!”沈备沉着嗓子摆出训人的架势,口气还是威风凛凛。一般人,包括他们最调皮的战士听了这句话都要掂量掂量。

  糙糙顿了一下,依然捂着脸,小小的和他拉开距离说:“那你背过去,不许看我!”

  沈备气结,她还敢讨价还价。可是要是她还继续犯倔,自己真动手不成?他想起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糙糙是老百姓。

  “行行行!”沈备翻过身子闭上眼,身边细细簌簌的动作,糙糙出去了。沈备睁开眼睛,只来得及看见糙糙皱皱的白衬衫和一角牛仔裤。

  “你去吧!”糙糙仰着头从卫生间出来。沈备吓了一跳,一会儿不见,脸上怎么白乎乎的?哦,明白了,是那个什么面膜。

  心里一沉。小君说他穷的,连什么面膜都买不起,这个糙糙就这么糊着它站在他面前。

  老子有钱啦!一种酸涩的得意涌上心头,沈备没说话,扎进卫生间里。

  乔小芮闷闷的合上电话,沈备从来没有这样对她讲过话。甚至就在一周前,沈备对她似乎还有些不一样,难道是她的错觉?

  “小芮?”鲁修承龇着一口白牙,好脾气的站在北京夏日的阳光里。白色的POLO衫,加上……米色的工装短裤,上面凸起的都是口袋。两条毛毛腿,一双沙滩鞋,就那么耀武扬威的踏在首都的土地上。

  乔小芮从没见过这么——嬉皮的他,开始还有点不适应。尤其是腿上的毛毛,怎么那么黑,怎么那么粗?难道在国外时间长了,连这个都被同化了?

  “沈总什么时候来?我们进去等吧?”

  小芮不自觉的哼了一声,“他不来了!”口气了多了很多自己察觉不到的怨气。鲁修承哦了一声,眨眨眼睛看着她问:“那……我们进去买东西吧?”

  鲁修承的轻描淡写让小芮觉察到自己的qíng绪似乎有些过了,她和沈备毕竟是上下级,怎么能这样外露呢?深吸一口气,摆出一个笑脸:“沈总说,他昨天看过不缺东西。我们买些吃的就好了。”

  “哦,那你准备做什么?”鲁修承长手长脚的拉过来一辆手推车,自己推着往里走。两鬓的汗水正呼嗒嗒的流下来。

  乔小芮身材高挑纤细,和鲁修承走在一起倒也般配。看见他的汗水,心里有些内疚,赶紧向里走两步:“沈总喜欢吃辣的,不过北京的天气不太适合辣的东西。我打算做些清淡的,煲些汤吧。”

  鲁修承站在入口的空调下chuī了一下,凉快些才走进去:“煲汤?好啊,我最喜欢吃煲汤了。当年我们家老爷子在广东驻过,就喜欢那个味儿。”

  小芮看了一眼他高高大大的样子说:“你家是广东的?”

  鲁修承站直了,一弯上臂,真的跑出一只小老鼠:“正宗的北京爷们!还有蒙古血统。据说老辈子是满蒙联姻的。”

  小芮看他献宝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哦,感qíng我还和一位阿哥说话了?”

  鲁修承嘿嘿一笑:“爵位早没了。不过,你是和我鲁修承说话没错!”

  话里隐约的霸气让小芮一愣,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沿着斜坡走上家乐福二楼。

  “哦,时间来不及了,我们要快点。”鲁修承追上来说。

  小芮抿抿嘴,“也许不用吧。沈总现在外面,我们晚点过去。”

  沈备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糙糙已经换了一种面膜加眼膜,糊在脸上,认认真真的做着瑜伽。沈备看了一会儿,糙糙正以八珍式在地上趴着,屁股高高的翘起来。沈备过去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糙糙哦呜一声站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是愤怒。但是眉头不皱,嘴巴不动。

  左右看看,拿起旁边的纸笔,潦糙的写着:“会走火入魔的!”

  沈备嗤之以鼻:“什么走火入魔!瞎闹,这就管用了?娇气!看你那姿势,多不雅观,还在窗口做,让人看见了像什么话!”

  糙糙胸脯高高的升起又深深的落下,奋笔疾书:“你心术不正!胡思乱想,这是运动,不许猥亵!”

  沈备一把拉上纱帘:“不是我猥亵,是猥亵的人很多。拉上帘子做吧!”自己优哉游哉的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电视。

  他在那里坐着,糙糙还能继续?原地转了两圈,挫败的看看沈备,又不想坐下。转到厨房,拿出一碗guī苓膏,想想又拎出一袋酸奶,递给沈备。

  沈备接过来喝了一口:“诶,这怎么和家里的那么像?”前天晚上他还喝过一袋,昨天糙糙折腾了那么久,有时间买吗?看看生产日期,还是前天的。

  糙糙白他一眼,挖着guī苓膏自己坐一边吃,顺手抢过遥控器,就要换台。

  “别换!”沈备没来得及追究酸奶的来历,赶紧拦住糙糙。中央七套的军事新闻,他正看的津津有味。

  糙糙放下遥控器,正不想解释她为什么小心眼儿发作从沈备那里顺来酸奶呢!

  看就看吧,反正当年老爹也喜欢看这个。

  沈备看了会儿电视,心思又飞了。他想知道糙糙昨天gān什么去了,又觉得约了人不好耽误。正左右为难,糙糙去卫生间擦gān净面膜走出来,看见他一愣:“你怎么还不走?”

  “啊?gān什么?”

  “你不是今天约人了吗?你自己说的。”糙糙嘟哝了一句,拿着小镜子坐在沈备旁边,左照右照:眼皮还是很肿,脸上的水肿已经消失了,眼白上还有红血丝,眼角的皱纹也出现了。天哪,以后再也不能喝酒了。死也不喝了。

  沈备看她那么认真的照脸,好像战士检查自己的装备似的,有点好笑又有点不耐烦。但是糙糙方才的话让他如释重负,但那种平淡的样子又让他觉得有些迷惑。难道昨晚上不是因为我才生气的?

  那是为什么生气?

  沈备皱紧眉头,糙糙心里可能有别的男人,糙糙和他jiāo往的同时还和别的男人约会;糙糙……

  沈备悍然打住自己的思绪,想起老战友的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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