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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入戏_韩小歌【完结+番外】(83)

  好家伙,连舌头都麻了。我闭上眼,虔诚等待着它们在我胃里起火,烘暖我早已结冰的身体。

  只是这感觉太过似曾相识,在我混沌的大脑里忽然出现了类似的场景,那场被冰水浇透了的雨中戏,一样刺骨的冷,一样明媚的关怀,一样温暖的酒,只是……没有了他。

  前段时间我居然在公司巧遇了小珍,原来秦空去日本后,托何永诚把她介绍给了一个大牌歌星做助理,可大牌歌星脾气也大牌,她受不了,于是辞了来振兴找活做。我始终念及她对我的好,所以有心把她留在身边,可她对我似乎有敌意,居然宁愿去事务繁杂的后勤部,也不肯留在我的团队里。

  我这人有个坏毛病——吃软不吃硬。所以那天在公司遇到她的时候,硬是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你,”我开门见山:“能不能提醒我一下?”

  她一开始死不肯说,嘴唇倔qiáng的抿着,仿佛一开口怒气就会喷薄而出;眼神更是又妒又恨,让我几乎误以为对面站着的是个qíng敌。

  她没好气地别过脸去:“你也好意思问?”

  我忽然有些明白了——听说这个女孩跟了秦空很久,对他亦是忠心耿耿,前段时间我们的事闹得如此满城风雨,并且直接导致了他的出局——她会恨我也是正常的吧。

  我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可笑,温暖过自己的人如今只剩鄙夷,这一切只能我自己吞咽。

  我正要走,她却在背后叫住我——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对你那么好!”

  任何话题只要一触及他,我一向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就会出现漏dòng——我努力修饰了一下面部肌ròu的线条,淡然开口:“很多事qíng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和你无关的事你不需要管。”

  “你糊弄谁都可以,但你糊弄不了我!”她的声音绷紧:“或许他是有点喜欢你,但你说他故意勾引你,这就是天大的笑话!他完全没想过要在你身上得到什么,他对你好根本都不想让你知道!又怎么可能——”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里泄露的讯息,终于忍不住转身:“什么意思?你说说明白。”

  “那天拍雨戏的时候是他叫我来照顾你的!他说你的助理不在,叫我帮帮忙!”她也激动起来,几乎是直着嗓子喊:“酒也是他让我拿来的!还叫我不要告诉你,说怕你不好意思!”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现场的。胸口忽然闷得厉害,我只能随手打开一扇门走进去,在满屋的纸盒和道具假人中坐了足足两个小时。走出来的时候,除了需要解释自己为什么迟到以外,没有任何人看出我的异常。

  我不会再哭了。自从上次试镜因为qíng绪崩溃而失去机会,我就决定了不会再让自己被qíng绪困扰。

  可是我忘记了一条叫做“能量守恒”的定律,那些流不出的眼泪、那些不能表达的痛楚、这种种凶猛的感触终于结成了心头的茧,一层层包裹着、挤压着、甚至狠掐着我的心脏,让我终日不得安生。

  比如说这一刻,qiáng烈的酒劲终于开始温暖我的身体,却温暖不了我那颗gān燥的,结着硬痂的心。我失神地望着天台下这座灰蒙蒙的城市,听说他也在这里,可空气里却丝毫找不到他的痕迹。

  晚上他们约了一起去喝酒,我称病一个人留在了宾馆。

  病了么?也许吧。我望着镜中卸妆后苍白无神的脸,发现自己早已病入膏肓。

  便利的是宾馆里的网络很不错,而更便利的是,作为一家正在努力承接业务的音乐工作室,在网上搜到其信息和地址并不是难事。

  因为语言不通,我在离目的地似乎还有一段距离时就被放了下来。并非闹市区的深夜街头略显冷清,两侧的行道树被呼啸的冷风挑衅得直不起腰来;偶有约会归来的小qíng侣搓着手一路小跑地经过,女孩的短裙与绒毛靴间那一大段露着的腿,真真让我暗自感叹勇气可嘉。并不觉勾起白天冷到抽筋的惨烈记忆,可思绪就像是依着轨道设置过,一到寒冷这个点,便一定会通往记忆中的那个冰雨夜。

  那天真的很冷,只有他的双手和胸膛是暖的。我从不愿依靠任何人,但那天是例外。

  脸颊忽然有一点湿——下雨了?可为什么如此悄无声息?

  我仰起头,看见从天而降的无数雪白绒毛,它们像箭一般急急刺入我眼里,却在来临的那一刻,消弭于无形。

  我伸手接下几颗,还没看清,已然化作蒸腾的水汽。

  那对小qíng侣兴奋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嬉笑打闹着渐行渐远。我拢了拢围脖,把冻僵了的双手放在唇边,呵出的白气在路灯映照下飞速翻涌,氤氲了前方不远处的一抹踉跄身影——

  可是,这个身影为什么会那么熟悉?

  我加快步调拉近了和他的距离,却谨慎地放轻了脚步,那人似乎喝醉了,走路都没法走成一条直线,没几步就歪到了一棵行道树边。他撑着树垂着头站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我知道不太可能这么巧,可越近,我的感觉就越明显……

  他忽然停住脚步,右手企图找什么,可惜实在是不太清醒,手cha了好几次了都cha不进兜里,好不容易似乎摸到了他想要的,口袋里的钥匙和硬币却乒呤乓啷地撒了一地。他下意识地骂了句粗话,弯下腰毫无准头地去捡——

  我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因为他骂的那句是中文,而他的声音,我更是想忘也忘不了。

  我赶紧扯了扯围脖,把脸埋进去一半,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不安还是狂喜,我的脚步居然也在打着飘。

  我赶紧拉住一个趔趄快要摔倒的他,并在他困惑地看过来时猛地低下头,然后埋头帮他捡硬币和钥匙。

  “ありがとう……”他口齿含糊地对我说着日文,大约是把我当做了本地人。我想他确实喝了不少酒,因为只是这浅浅一张嘴,我就已经嗅到了极其浓烈的酒气。

  我不声不响地捡完,埋着头扶他往前走。其实他只要还有半份清醒,就该意识到一个路人怎么可能在没有询问的前提下知晓他的住址——所以我想,他还真是醉得厉害了。

  他越走越糊涂,整个人的体重都几乎完全压在我身上。我咬牙撑着,好几次差点被他压倒在地。而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路程中,我也曾怀疑自己有没有可能认错,可当我用他的钥匙打开那扇门时,头顶的门牌号明晃晃的向我揭露了这个,让我不知该高兴还是恐惧的事实。

  房间不大,屋顶略矮,却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一片混乱的单身男子居所。本想好好观察,肩膀上挂着的庞然大物却令我疲于奔命,只得连拖带拽地把他弄进卧室,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抛到了chuáng上——

  他已经完全醉迷糊了,扔上去什么样现在依然什么样,丝毫没有动弹;他的样子还是那么好看,只是略微凹陷并带着浅浅暗影的眼眶,似乎在诉说着这一年来的不易;俊挺的鼻梁割开了面上的光影,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不真切。

  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我几乎是惊慌失措地扑过去,从他口袋里拿出来摁掉!

  他不知道咕哝了些什么,双眼居然睁开了,直直地看着我——

  我觉得自己的整片背脊都在发麻,一动也不敢动!正在我拼命寻找托词的当口,他的双眼却渐渐失去焦距,最后像是抵挡不住沉重的眼皮般,再次闭上眼没了动静。

  我呆呆看着他,右手无意识地紧紧捏住手机,弄得手机上全是手汗。我定了定神,把手机揣进兜里,然后走进了厨房。

  冰箱里没什么东西,我在脑海中混乱搜索着所有可以醒酒的物事,最终发现可以与现实匹配的,大约只有糖水。

  他的锅看起来很gān净,是不太被使用的那种gān净,我尽量不去想他平时都吃些什么有没有营养有没有人照顾——这些与我无关。

  是的,与我无关。

  正当我混乱地思考着下一步该做什么时,手机忽然又叫起来,我立刻条件反she地摁下去!却发现只是条短信——我发誓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只是那一摁,恰好地就这么打开了。

  短信和刚才打来的电话是同一个号码,是条催房租的短信。内容已经相当不客气,书写用的是中文,字里行间似乎颇有些“看你是老乡才照顾你,没想到XXX”的愤慨。

  他那边忽然有了些许动静,我再次惊得差点夺门而出!却发现他只是翻个身而已。

  酒品倒是不错。我心有余悸地遥望着他的后脑勺,又看了看手里的手机,想了想还是往外走,并且没忘记在离开时拿走桌上的钥匙。

  我拨通了那个号码,语气平静地问到了地址。房东原来就住在楼上,是个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开门时他一脸呆滞,似乎对于有人夜半来送钱这件事既惊喜又茫然;而在收到半年的预缴款后,他的表qíng终于完成了从茫然到惊喜的彻底转变。

  “你是他女朋友?”

  给我写票据的时候他兴致盎然地追问,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些有关于秦空的事qíng。或许是收了钱着实高兴,他竹筒倒豆般地都说了,包括他被人骗了钱和前段时间打人被抓的事,我尽量平静地听着,并没有太多意外——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人永远逃不出xing格的窠臼。

  我以为这样想能让自己淬火般的心脏好受些,可是,原来不能。

  出门的时候,低矮的层间窗外已是白茫一片,刻骨的寒冷和湿意像蛇一样无孔不入地钻进每一个毛孔,我捉紧了衣领,双腿直打颤。

  我想过就这样离开,可握在手心攥到发疼的那枚钥匙仿佛是一个魔咒,把我重新吸回了那间黯淡的屋子。

  他依然毫无知觉地摊开手脚躺在chuáng上,只是厚外套已经静静躺在了脚边,一只手搁在紧紧扣住脖子的领带结处,酡红的额角边沁出一层细汗,眉头略显僵硬地拱起。

  我迟疑了很久,终究还是走上前去帮他解领带,这不是我在行的事qíng,更因为害怕他忽然醒转而始终把脸别向一侧,因此解得多少有点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扯掉他的领带,又为他解开一颗纽扣,可指尖下误触的高温肌理却让我紧张地手一缩,差点打到他高挺的鼻梁。

  顿时心跳如擂鼓,视线往上是比女人还要浓密纤长的睫毛,往下是棱角分明质感丰厚的唇瓣,我像一个没大脑的妙龄少女一样开始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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