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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倾城2非我情迷_飞烟【完结+番外】(76)

  我凄凉地笑了笑,“可是我真的没想到,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被文昭抱进怀里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哭得满脸都是泪水。

  我想起过去无数个自己——那个曾经为爱奋不顾身的自己,那个以为可以跟他长相厮守的自己,那个在车祸中挣扎的自己,那个在病chuáng上求生的自己,那个在另一个男人的胁迫下痛不yù生却苟延残喘的自己,那个……曾经只为他而活的自己。

  往事如刀,将过去的美好寸寸剥离,现实变成尖锐的匕首,扎进我们的身体。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只剩下记忆鲜血淋漓的尸体,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搂住我不断地道歉:“对不起,小夏,对不起,我真的不是那么想的,对不起,对不起……”

  我透过泪水,怔怔地看着他,“自从我决定留在你身边的那一刻,我没想让你做一个圣人,只是想有我在旁边看着你,至少可以让你学会该如何做人。没想到,你连我都卖了。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你们两个还是不是人?”

  文昭哭了,眼泪一滴滴落在我脖子上,他紧紧搂着我,反反复复地对我说:“你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小夏,你原谅我,你原谅我……”

  我擦掉脸上的眼泪,点点头,“好,你先放开我,我再考虑原不原谅你。”

  他慢慢松开手,我向后退了两步,退到chuáng头,抡起chuáng头柜上的金属台灯照着他的头狠狠砸了下去!灯罩爆碎,压抑了四年的愤怒和恨意,就像文昭额头上的鲜血,瞬间汹涌而出。

  这一下震得我手臂发麻,飞溅的碎片划伤了我的脸,我又想砸第二次,文昭这时才反应过来,惊讶地向后踉跄了一步,跌坐在地毯上,满脸是血。

  我拿着染了血的金属灯柱指着他,玻璃上映着我的影子,像极了恐怖片里索命的女鬼,“你凭什么让我原谅你?我妹妹会不会答应?她才十八岁!被你们两个王八蛋活活害死!出了事,没有一个人去救她,两个人一起撒谎,居然还好意思说,是她勾引了你们,人死了还要被你们污蔑!害死了人,没有一个人出面,派了一个人模狗样的律师去应付我奶奶,欺负她一个老太太什么都不懂。等我从南方回来,尸体都被你们化成灰了。那是我妹妹!”

  被我打伤的男人一直在后退,退到角落,无路可退,声泪俱下地胡乱解释,“我不知道她是你妹妹,我那时还不认识你。”

  “是,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你应该知道,是谁qiángjian了她!”

  我拿着灯柱照着他的头又狠狠砸下去,文昭下意识用手臂阻挡,这一下砸在他胳膊上。

  我放弃了灯柱,转身去拿果盘里的水果刀,明晃晃的刀尖在灯光下泛着银光,他这时才如梦初醒,冲过来一把抓住我拿刀的手,捏得我生痛,“小夏,你冷静点!我不怕给她偿命,可是我死了,你怎么办?你怎么办?”

  我怔怔地看着他,血水混合着泪水,让这个男人脸上一片láng藉。他赤luǒ着上半身,手臂上,额头上,鲜血淋漓,紫黑一片。

  他丢掉那把水果刀,慢慢跪了下去,泪水和鲜血顺着他的下巴,一滴一滴落在白色的地毯上,仿佛无声的忏悔,看得人触目惊心,“我不怕死。可是如果我死了,我爸妈不会放过你。到那时候,谁还能保护你?所以我不能死,小夏,我不能死。”

  我浑身发抖,恍惚地向后退,再后退,直退到窗台那里,再也无路可退,跌坐在地上。

  文昭用手抱住自己的头,全身颤抖,泪如雨下,“小夏,是我错了,凌靖当时不是那么对我说的……我已经不求别的了,我现在只想你平安,只想你平安。”

  我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流出了眼泪,难道错的只是他吗?我没有错吗?

  我凭什么自以为是?该原谅谁?该惩罚谁?我有什么资格替小柔做决定?我又为什么要去考验人xing?明明知道人xing经不住考验,却依然固执地认为只要我肯面对,他就能跟我一起面对。

  一个从来都不懂什么叫失去的人,只会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另外一个谎言的人,他怎么会明白,什么叫作承担?怎么会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忏悔?

  今天的结果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我们都错了,这是我们一起欠下的债。

  我慢慢站起来,双手抱起窗台上的花瓶,走过去,冲着他高高举起来,眼泪夺眶而出,“那我们一起死,好不好?我们一起死吧!”

  他认命地闭上眼睛,耳边却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救命啊!杀人啦!”

  是我们家的保姆小红,她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口,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我转过脸,直勾勾地看着她,她像只受惊的兔子,飞一般地逃跑了。

  我手上还举着那个花瓶,跪在地上的男人近乎哀求地对我说:“小夏,够了,她一定是去报警了,趁着警察还没来,住手吧……”

  我低头看着这个男人,鲜血已经糊住了他的眼睛,他的半边额头都肿了起来,眼睛也肿了,胳膊上都是血,扎进了很多碎玻璃。曾经那么高贵体面的一个人,此刻变得这么láng狈,又这么委曲求全。

  我把花瓶砸在他脚边,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空dòng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死呢?在你爸妈面前,捅自己几刀,或者从楼上跳下去,让他们也尝尝亲人惨死的滋味,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他抬头望着我,面如死灰,目光呆滞,瞳孔急速收缩,眼睛里有一种我曾在自己的眼中见过无数次,却从未在他那儿见过的qíng绪。

  我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扔在他面前,“这是我当年向你借的五十万,现在我把钱攒够了,还给你。从此以后,不是我欠你,是你欠我……你欠我一条命。”

  我从文昭的别墅出来,像个游离làngdàng的孤魂野鬼,脚步轻浮,满身血腥,脸色惨白,循着路边的灯光一直向前飘着,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又应该去哪儿。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辆救护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尖锐的鸣笛震得人心里发颤。我回头看了一眼,又迷迷糊糊地向前走。

  这边人烟稀少,车辆也少,我走了半天,有几辆出租车开过,我招手示意,却没有一辆肯停下来。

  手机响了,我伸手去接,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也被灯柱底座的金属角片割伤了,血一直在流,染到衣服上,满身鲜红,可是我感觉不到疼。

  我用流血的手拿着电话,按了接听键,电话那边传来文惠的声音,她着急地说:“小夏,文昭被人打伤,送进了医院。他让我提醒你,不要做傻事。你们到底怎么了?”

  她的声音好像从很远传过来,我摇摇yù坠,模模糊糊地望着远处阑珊的灯火,有风从我耳边chuī过,我不知道,是不是有风的地方可以把声音chuī得特别远?

  我听到树上好像有鸟雀在悲鸣,有人在前方的路上一直叫着我的名字,好像山鬼的哭声,又像我久别的亲人,可我不敢回,也不敢应。

  我努力让自己清醒,低声问:“他死了吗?”

  “你说什么?”

  “我问你,他死了吗?”

  “小夏,你在说什么?”

  “如果他死了,上坟的时候你帮我告诉他,我们……两清了。”

  我在医院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手上fèng了针。

  护士对我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可以出院了,记得伤口不要沾水,按时吃消炎药,按照医生的吩咐,到日子来拆线就行了。

  我走出医院,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已经是八月末了,如火的盛夏就要过去,天开始转冷。

  我叫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司机师傅问我去哪儿。我对他说:“警察局。”

  我到为小柔立案的那个辖区分局,将我昨天录下来的视频,还有我用录音笔偷录的我跟文昭的对话,一起jiāo给了他们。

  接待我的是两个年轻的警察,一个姓陈,一个姓李。他们给我做了详细的笔录,一个人询问,一个人记录,收走了我提供的证据,给了我一张收据,我在笔录上签了名。所有的程序走完了,他们对我说,让我回去等消息。

  我问他们:“凌靖,就是间接害我妹妹坠楼的那个人,他之前曾经自首承认过,是自己的过失导致了我妹妹的死亡。虽然这件事他不是主要责任人,可是他包庇罪犯,伪造现场。当时你们因为证据不足,检察院不予起诉。现在呢?是不是可以重新逮捕他,追究他相关的刑事责任?还有那段视频,能不能定其他人的罪?尤其是……qiángbào我妹妹的那个人。”

  两个警官相视一眼,那个姓陈的对我说:“你妹妹的案子在我们这边已经立了案,你现在提供的证据,需要经过我们技术人员的鉴定,确定它的真伪,是否有篡改、剪接、拼凑的痕迹。即便确定是真的,能否作为有效证据,还要看视频和录音的内容是否完整,是否存在疑点,获取手段是否合法,有没有其他证据补充支持,要具体案qíng具体分析。我们办案不能主观,更不能想当然。叶小姐,你还是先回去等消息吧,请把你的地址留清楚,方便我们联系你。”

  这就是说,能否以此将那两个人绳之以法,能否替小柔讨回一个公道,一切都要核查,一切都还不确定。

  我弄得自己遍体鳞伤,毁了自己半辈子的人生,千辛万苦得到的证据,就只是这样?

  我看着眼前这两位端正的执法者,他们跟其他公权机关的人一样,照本办事,态度中规中矩,脸上没有太多的表qíng,说话更是滴水不漏,面对小柔的案子,完全站在第三者的角度,没有一点惊讶、愤慨,或者不适的神态和语气。

  也对,每天面对那么多非自然死亡的是非恩怨、天灾人祸,他们早就习惯了。法律是准绳,法律不是人qíng。

  能按照程序做好笔录,没有半点懈怠,对你的疑问认真回答,人家已经尽到了责任,你不能要求他们能体会到你的痛苦,这是无理取闹,也不现实。

  我回到奶奶在城乡结合区的那栋老房子,这里已经闲置很久,好在拾掇一下还能住。

  我从小棚子里拿出一把铁锹,在院里那棵老槐树下,挖出一样东西,是小柔的骨灰。我从殡仪馆的骨灰寄存处把小柔带回来的时候,就把她埋在了这里。这么多年,这栋房子一直没有租给别人,就算是当初无处可去的夏荷,我都没让她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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