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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包子与小丫头_艾米【完结】(28)

  米妈听了有点着急:“你怎么也跟着唱‘爱停’呢?你应该纠正他,不然他还以为应该唱成‘爱停’呢,那岂不是让谬误流传?”

  米爸忍俊不禁:“你还说谁呀?你小时候不是出了名的错别字大王吗?就是因为你说‘水许’,搞得我岳父岳母都跟着你说‘水许’,还搞得我的岳父大人给学生上课都说成‘水许’,把学生笑翻,你忘了?”

  米妈被人揭了老底,有点羞愧,想辩解一下,又觉得的确没什么可辩解的,小孩子嘛,读错几个字怕什么?越读错越有意思。

  但语文教师出身的太奶奶眼里揉不得砂子,一看见错别字就恨不得像批改学生作文那样,提起红笔,“嚓嚓”两下,给人家叉掉,再给人家改正。太奶奶说:“第一印象是最重要的,一个错误的读音深入脑海了,今后就很难挖出来了。”

  太奶奶也拿米妈做例子:“你看他妈妈,小时候读错别字没人纠正,到现在还在写错别字,总写什么‘赤果果’ — ”

  米爸解释说:“她那不是为了幽默吗?现在你还说‘赤luǒluǒ’多没劲?非得说‘赤果果’才好玩 — ”

  “好玩是好玩,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水平低,写错别字呢。”

  米妈不在乎:“我专门在‘赤果果’上打了引号的,如果谁看不出来,那只能说明他水平低。”

  米爸搬理论出来对付太奶奶:“语言来自生活,先有语言,后有语法和规则,规则只能用来描述语言,不应该拿来限制语言。语言是约定俗成的嘛,不合规则的东西,如果大家都这么说,就变成合规则的了。比如‘叶公好龙’,先前不是读作‘ SHE 公好龙’的吗?但读‘ YE 公好龙’的人多了,最后就变成‘ YE 公好龙’了。”

  太奶奶见米爸米妈两个稀泥巴糊不上墙,也就不多说了,但私下里很注意纠正huáng米的错误发音。

  有一天,太奶奶跑去问奶奶:“宝宝天天唱的那个‘挖服’到底是个什么歌?”

  奶奶调查了一下,告诉太奶奶:“是个英文歌, I love you, you love me, we’er a happy family— ”

  奶奶把歌词写在太奶奶的本子上,教太奶奶唱了一下,太奶奶在歌词下面加注了她独创的联想式注音:“爱拉服优,优拉服米,伟儿海皮伐木里”。

  太奶奶以前教过音乐的,所以唱歌很有一套,现在家里特意给她买了一个电子琴,让她锻炼手指的,听说经常锻炼手指灵活可以延缓大脑的退化。太奶奶一对照音乐,就知道huáng米唱错了:“这不应该是‘拉服’吗?怎么宝宝总唱‘挖服’呢?”

  奶奶解释说:“可能小孩子唱不清楚,搞成 WUV 了。”

  于是太奶奶边弹琴边唱歌,想给huáng米树立一个正确的榜样。

  huáng米宝宝很敬佩懂音乐的人,听到太奶奶弹琴唱歌,就站旁边很羡慕地看。太奶奶把他抱坐在自己两腿上,抓着他的手,让他用右手食指按琴键,弹出一个“唆米唆”,huáng米惊讶地转头去看太奶奶,大概是说:“看 ! 我能弹琴了 ! 我弹出歌来了 ! ”

  又弹一个“唆米唆”,huáng米就忍不住张扬起来:“爸爸,挖服 ! 妈妈,挖服 ! 奶奶,挖服 ! ”

  几个人都跑过来听huáng米“挖服”,huáng米弹得兴起,还唱将起来:“挖服优 —– 挖服优 —- 嗯嗯嗯嗯 —- 挖服优 —- ”

  太奶奶忍不住了,纠正说:“宝宝,不是‘挖服’,是‘拉服’ — ”

  huáng米不管那一套,仍然“挖服优 — 挖服优 —- 嗯嗯嗯嗯 —- 挖服优 —- ”

  太奶奶 ( 严肃地 ) :“宝宝,拉服 — ”

  huáng米 ( 认真地 ) :“挖服 — ”

  太奶奶:“跟太奶奶读:拉服 ! ”

  huáng米 ( 认真跟读 ) :“挖服 ! ”

  “拉服 ! ”

  “挖服 ! ”

  “看着太奶奶的嘴:乐 —– 啊 —– 啊 —– 啊 —- 服 ! ”

  huáng米 ( 认真而胆怯地看着太奶奶的嘴,半天不敢说话,最后试探着说 ) :“挖 — 啊 —- 啊 —- 啊 — 服 ! ”

  太奶奶差点气晕,米妈打圆场:“太奶奶,随他去吧,挖服就挖服,好多小孩子都是‘挖服’的 —- ”

  “那不行的,什么‘挖服’,听着就不 —- 顺耳 — ”

  米爸开玩笑说:“太奶奶,你是不是一听到‘伐木里’,就想到拉大锯放树的?所以一定要‘拉服’不能‘挖服’?”

  太奶奶有点恼,但听到“拉大锯”又忍不住想笑:“还真被你说中了,我一听这歌就觉得是山上伐木头的 —- ”

  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有一天,huáng米正在边玩边唱“挖服优 —- 挖服优 —- 嗯嗯嗯嗯 — 挖服优 — ”

  太奶奶大概又想到山上伐木头的场景了,忍不住打断他:“宝宝,怎么又在唱‘挖服’呢?是‘拉服’ —- ”

  huáng米正自我陶醉着呢,被太奶奶这一声断喝吓坏了,拿着玩具站在那里,恐慌地看着太奶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眼泪都要出来了。

  太奶奶一见,心疼万分,赶快把huáng米拉到怀里,痛骂自己:“太奶奶老糊涂了,吓着我儿了,来,打太奶奶 ! ( 说着在自己腿上砰砰啪啪拍了几下 ) 。宝宝,太奶奶再不吓你了,我儿想怎么唱,就怎么唱。管它拉服挖服的,只要我儿高兴就好。来,我们来弹琴,唱‘挖服优’ —- ”

  艾米:你看你看爸爸的脸

  太奶奶的家乡有句老话,说会做父母的,都会让孩子有个“怕角儿”。太奶奶这个“怕角儿”读做“PA-JIO-ER”,她不知道是哪几个字,只知道大意是能让孩子敬畏惧怕的东西,相当于法律之于成年人。有了法律的威摄,成年人就有了“怕角儿”,就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如果一个人没有“怕角儿”,就会胆大包天,胡作非为。如果人人都没有“怕角儿”,天下就大乱了。

  怎么样才能让huáng米有个“怕角儿”呢?几个大人都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一两岁的孩子,有时又没法讲道理,这个“怕角儿”还真不容易找到呢。

  听奶奶说,北美很多孩子的“怕角儿”是“TIME OUT”,据说“TIME OUT”是北美很多儿科医生和儿童教育家推崇的家庭教育方法,说是比打屁股之类的体罚好。比如孩子哭闹,就把孩子放到她/他的小chuáng里,告诉她/他如果不停止哭闹就不让她/他出来。又比如孩子跟人玩耍的时候,如果表现不好,可以把孩子带到一边去,告诉她/他如果不改正某错误,就不能回去跟大家玩。

  但“TIME OUT”似乎还不是终极“怕角儿”,还需要一个更qiáng有力的措施来保证。你叫他站墙角,如果他不站呢?你怎么惩罚他?如果你没办法惩罚他,那你的“TIME OUT”就失效了。也许只好伸出手臂把他“钉”在那里,或者打他屁屁,但那又搞成体罚了。

  米妈问奶奶:“米爸小时候的‘怕角儿’是什么?”

  奶奶回忆说:“我们没打过他,但用‘打’吓唬他还是有的,一般都是说:‘再别这样了,不然妈妈打你手手了!’”

  “那能吓得住他吗?”

  “一般都能吓得住,不过有一次忘了是为什么事,他造反了,我举起一只手,做个打人的样子,他也举起一只手,做个打人的样子。他说不了我那么长的句子,但他嘴里也呀呀吧吧地说‘打打“。我又好气又好笑,说:‘咦,你今天还不得了呢,要造反了?居然要打妈妈?’”

  米妈很感兴趣地问奶奶:“那后来怎么样呢?你打他没有?他打你没有?”

  米爸cha嘴说:“呵呵,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奶奶说:“不记得那次是怎么了结的了,反正我没打过他,他也没打过我。”

  想不到米爸这么憨包子的人也有过这么叛逆的时候! 米爸辩解说:“那哪里是叛逆?只不过是太小了,不懂为什么大人可以打小孩,小孩就不能打大人。人是天生就有平等意识的嘛,别人能gān什么,我就能gān什么,你能打我,我就能打你。不平等的条约都是后天被人灌输到脑子里的—”

  米爸坚决不赞成用打来吓唬孩子:“既然你们都舍不得打,那就gān脆就别做个纸老虎了,你们举了手做打人状,如果没吓唬住他,你们还是不会打下去,那不成了说话不算话了?小孩子聪明得很,他试两次就能试出来—”

  米妈打电话问素芳奶奶和艾民爷爷,看米妈小时候的“怕角儿”是什么。

  素芳奶奶说米妈小时候最怕的就是失宠,一般到了说不服米妈的时候,素芳奶奶只需要说一句:“妈妈说了你不听,妈妈不喜欢你了—”

  据说这句话很奏效,米妈听了,虽然碍于面子不会立即改正,但也不再坚持,等父母给个台阶,就乖乖地下来了,事后还不断想出鬼点子来检验自己究竟失宠了没有,搞得父母一遍遍说“我们喜欢你”,“I LOVE YOU”,米妈还不放心。

  素芳奶奶讲了米妈小时候一件事,话说米妈小时候爱热闹,周末呆家里不出去,米妈就恹恹的,像生了病一样,所以爹妈每个周末都带米妈出去玩,公园啊,朋友家啊,亲戚家啊,总之就是“宁在外面磨,不在屋里坐”。

  米妈每次去的时候,都是兴高采烈,龙jīng虎豹,玩起来也是jīng力充沛,大呼小叫。但一到了回家的路上,米妈就qíng绪低落,垂头丧气,总是坐在自行车后座的兜子里“栽瞌睡”,头枕在爹妈的后背上滚来滚去,滚醒了就发脾气,哭哭啼啼,扫兴而归。

  爹妈都是“弱爱”孩子的人,所以并不介意,反而觉得自己没照顾好,赶快改进,用宽布条子把米妈的竹座椅封上口,免得米妈睡着了掉出来。素芳奶奶还专门做了个靠枕样的东西绑在艾民爷爷背上,供米妈睡觉用。艾民爷爷怕米妈睡着了把自己的口鼻捂住堵死,总是一边骑车,一边伸手到后面试探米妈还有没有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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