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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尘埃腾飞_艾米【完结】(26)

  她见他又猜中她的心思,忍不住问:“你怎么懂这么多?”

  “我是研究市场和经济的嘛—”

  “研究经济的还懂—女人的服装?”

  “我不懂女人的服装,但我懂女人的购买心理—。不过你的购买心理跟很多女人不一样,所以我很有兴趣研究—”

  “怎么不一样?”

  “呵呵,不能说,说出来你就会刻意改变自己,那就会影响我的研究了—”

  打完电话,陈霭接着试衣,边试边想,我到底是个什么购买心理?为什么滕教授说我的购买心理跟很多女人不同?滕教授是不是刚好在搞一项这方面的研究,所以拿我当试验品?她觉得当滕教授的试验品也没什么不好的,可以得到他的关注,还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她想起小杜说过,美国人不兴一件衣服穿好几天的,内衣外衣都是一天一换,也不兴每天洗衣服,都是集到一大筐了才去洗。她见这里衣服便宜,就决定多买几件,也学美国人,一天一换。

  她想起自己有好多年都没这么潇洒地逛时装店了,不是拖着孩子,就是被赵亮催得像小偷似地飞跑,还有那些店主,也虎视眈眈地看着你,如果你试了衣服又不买,也没好脸色给你,还有的更损,你还才拿了一件衣服在手里看,店主就冷冷地告诉你“那件衣服你穿不进去的—”,搞得你láng狈逃窜。

  还是美国好,整个店里就只有付款处有几个工作人员,再就是试衣间门前有一个工作人员,随便你挑多久,试多久,都没人管你。

  她还没试完,滕教授就打电话来了,说他现在要过来了。她赶快把剩下的几件试了试,跑出试衣间,车上已经堆了一大堆,她正在想着该忍痛割爱哪几件的时候,滕教授来了,看她提着两件衣服左看右看,似乎都不忍割舍,就建议说:“这两件都不错,喜欢就都买了吧。”

  她犹豫着:“但是—这两件的式样是一样的,就是花色不同—”

  “花色不同就等于不一样嘛。要不你买一件,我买一件?”

  “你买给你夫人?“

  “不是,她不喜欢我买的衣服。我买给你,免得你两件难以割舍—“

  “别别别,我都买了吧—”

  Check out(jiāo费)的时候,滕教授跟收银员说了几句英语,收银员就把衣服连同衣架一起放进了一个大塑料袋里。滕教授解释说:“我让她别把衣架拿下来,这样你就不用再去买衣架,拿回去直接挂在closet(挂衣间)里就行—”

  收银员笑眯眯地对陈霭说了几句英语,但她没听懂,只听懂了husband一个词,她估计收银员是在夸她的husband体贴,不由得红了脸,想解释一下,又怕自己英语不好听错了,或者说错了。滕教授也没帮她解释,好像没听见一样。

  从Ross出来,滕教授说:“我们找个地方吃午饭吧,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滕伯伯他们呢?”

  “他们在教堂有午饭吃,你想不想去教堂吃?如果想去我们可以去教堂吃—”

  “教堂还管饭?”

  “是教友们轮流做的,每个星期轮到几个人,教会出钱,教友出力,所以每个星期天都有免费午餐吃。呵呵,你听没听说过,英语里有一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但我们华人教会就有免费的午餐—-”

  “你—去那里吃午饭吗?”

  “我一般不去,不过如果你想去开开眼界,我愿意陪着你去—”

  陈霭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去教堂吃午餐,怕吃了人家的嘴软,到时候徐牧师再来邀请她参加教会活动,她就不好意思拒绝了。

  艾米:尘埃腾飞(20 )

  十月 25, 2009 · 110 条评论

  午饭是在一家 pizza店吃的,滕教授请客,进门之前滕教授就jiāo代了:“说好了我请你啊,待会别跟我抢着付账,让店员看见,以为我欺负你,打 911 把警察叫来就糟了 — ”

  吃过午饭,他们又到东方店去买了些菜,再到教堂去接人,然后就一车开回了滕教授家。

  滕教授的家坐落在一个花园般的小区里,一进小区,陈霭就觉得这里应该是 D 市的天堂,而她住的地方,只能算是 D 市的人间。她老板住的房子虽然也很豪华,但感觉有年头了,又在半山腰上,古木参天,人烟稀少,有点yīn森,像电影里的鬼屋。但滕教授居住的小区非常现代,欣欣向荣,虽然走在外面并没看到几个人,但仍然有人气很旺的感觉,仿佛各家各户的屋顶都在往外冒人气一样。

  滕教授把车开到一幢豪华高大的房子前停好,几个人都从车里下来,两个孩子立即冲到前面去开门,滕父滕母把陈霭让进门,坐在客厅的皮沙发上跟她聊天,而滕教授和两个孩子都跑不见了。过了一会,两个孩子穿着花花绿绿的短裤跑到客厅来,要拉陈霭去游泳。

  滕母对两个孩子说:“先带陈大夫参观一下我们家 — ”

  两个孩子立即拉着陈霭去参观,边走边唧唧呱呱,小儿子叫滕建,八岁;大儿子叫滕进,十岁。两个孩子的脸相身材气质风度都有乃父风范,高大,英俊,健康,开朗,自来熟,英语说得很好,汉语也能说,两个人跟陈霭说话都是英汉混杂。

  陈霭跟着两个孩子楼上楼下参观了一通,楼下是 living room (客厅), family room (家居室), dining room (餐厅), kitchen (厨房), breakfast room (早餐室)等,楼上是 study (书房)和 bedrooms (卧室)。

  陈霭羡慕得!心想这辈子如果能挣到这么一幢房子,哪怕是一挣到手就累死了,但只要能埋在后院,让她的坟墓向着屋子,也算死得其所,死也瞑目了。

  参观完了,两个孩子生拉活扯要陈霭去游泳,陈霭只好跑到洗手间把刚买的一件连身游泳衣换上,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别的地方还可以,但小腹不那么平整,便猛吸着气,披上刚买的大浴巾,跟两个孩子来到游泳池边。

  游泳池在滕教授家的后院里,形状像个腰果,有半个教室那么大,一池碧绿的水,十分诱人。游泳池边摆着几把沙滩椅,还撑着一把很大的遮阳伞。这一切,陈霭只在电影里看到过,而且是外国电影,没想到今天亲自来到了碧绿的腰果边。

  滕教授已经换上了一条花花绿绿的短裤,luǒ着上身,戴着太阳镜,坐在一把沙滩椅上,正往身上抹着什么,看到陈霭被两个滕公子押解出来,打招呼说:“擦点防晒油吧,当心晒脱皮 — ”

  陈霭很不习惯在熟人面前穿游泳衣,更不习惯近距离看到滕教授luǒ露的部位,但她不想显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便装作司空见惯的样子走过去,接过滕教授递来的防晒油,马上折到游泳池的另一边去了。

  滕教授叫道:“滕进,去把妈妈的太阳镜拿来给陈大夫 — ”

  滕进应声去了,滕教授又叫:“滕建,你帮陈大夫背上擦点防晒油 —- ”

  滕建跑过来帮忙,陈霭很不好意思,但滕建好像不是第一次gān这活了,很老练地倒了些防晒油在手心,搓一搓,就用两只小手在陈霭背上涂抹起来。

  准备完毕,两个小家伙把她拉到游泳池里,跟她打水仗。

  滕教授一直没下水,坐椅观虎斗,看他们三个打水仗。过了一会,滕父和滕母也穿着泳衣泳裤出来了,一家人像煮饺子一样下到游泳池里。

  滕教授走到陈霭身边,说:“游泳池太小了点,只能玩水。如果你想游泳,我可以带你到 C 大的体育馆去,那里有比赛用的游泳池 — ”

  陈霭忙推辞:“挺好的,这里挺好的,不用去 C 大游泳池 — ”

  “我不是说今天,我是说以后 —- ”

  “噢,以后?以后再说吧。”

  滕教授半luǒ的身体离得那么近,陈霭感到非常不自在,她赶快躲到一边去跟两个小孩子玩,感觉一大池的饺子中,就她一个人煮得最不熟,白叽叽的,生饺子,被清澈的绿水一衬,十分抢眼,一看就知道是没晒过日光浴的穷人。

  她躲得远远地偷看滕教授,发现他有很养眼的倒三角背部,胸前还有两团肌ròu隆起,两臂划着水玩,能看见鼓鼓的肌ròu。她突然想起赵亮,以前没觉得什么,现在想来却有惨不忍睹的感觉。最早的时候,赵亮的胸部是搓衣板型的,两条手臂也细jīngjīng的,但这些年过去,赵亮似乎往搓衣板上蒙了一层猪油,再加一层塑料薄膜,软皮拉叽的,是一种很惨的huáng白色。

  她感觉自己的身材和皮肤也是惨不忍睹,她的身体按肤色分,至少有三个地带,从上往下,颜色呈递减趋势,手臂比脸白,腿比手臂白。也就是说,在她最希望白皙的地段,偏偏是她最痛恨的黑huáng;在她最希望呈现古铜色的地段,却是病态的白皙。她越看越比越不好意思,偷偷爬上岸去,裹着浴巾坐在沙滩椅上。

  滕教授正在跟他父母说话,大概是听见水仗声里没有了陈霭的声音,转过头向她这边望来,看见她已经上岸了,也跟着爬上岸来,走到她旁边的沙滩椅上坐下,看了她一眼,大声说:“滕建,你刚才偷工减料了吧?你看陈大夫的背上都晒这么红了,回去肯定会脱皮 — ”

  滕建用英语替自己辩解,滕教授对陈霭说:“我再帮你把背上擦点防晒油吧 — ”

  陈霭慌忙谢绝:“不用不用,我就是想把背晒 — 黑一点 — ”

  “那得慢慢来, 不能一下bào晒黑 — ”

  陈霭垂着眼睛,不敢望滕教授,低声说:“不早了,我回家了吧 — ”

  “今天还指望你做炸酱面给大家吃的呢,哪能就走?”

  “那我就去做炸酱面吧 — ”

  滕母陪着陈霭去厨房,告诉她油盐酱醋在哪里,自己也在厨房观摩,陪陈霭说话。

  陈霭想起今天似乎已经见了滕家所有人,唯独没看见滕教授的妻子。她觉得有点蹊跷,莫非滕教授跟妻子分居了?离婚了?那她这样闯上腾家来就有点不伦不类了,不明真相的群众还以为她在追求滕教授呢。她迂回曲折地问:“滕妈妈,平时都是您做饭?”

  “我不做谁做?儿子忙,也不会做饭,他爸一辈子没做过饭,也不指望他现在学做饭了,两个孙子还小,做不了饭 — ”

  “那 — ”

  “兰香一个人做两份工,天天早出晚归,周末都不休息,我也不好意思叫她做饭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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