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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情敌_艾米【完结】(23)

  huáng米马上跑过来数太奶奶的脚趾头,太奶奶不让他数:“莫数我的,莫数我的,脏死了。”

  但“脏”吓不倒我们huáng米,他是个不怕脏,不怕臭的人,你越说什么东西脏,他越想去碰一碰。最后太奶奶只好让步:“数吧,数吧,数完了去洗手吧。”

  huáng米一个一个点着数:“大哥,二哥,三哥——,四哥——是个驼驼——五哥呢?五哥——躲猛猛qiáng(藏猫猫)了。”

  太奶奶因为裹过脚,后来又放开,所以第四个指头是弯着的,而小趾头几乎压在脚板下,正好一个是“驼驼”,另一个“躲猛猛qiáng了”。

  “你还蛮会用比喻呢!”太奶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过之后,勉qiáng领着huáng米读了几遍《鹅》,还没读熟,huáng米就在叫“肚肚疼”,太奶奶只好陪他去洗手间。

  他坐在他的专用小马桶上,扯着太奶奶的裤腿,央告说:“太奶奶,你陪我,我怕。”

  “你怕什么?”

  “怕吸血鬼。”

  “‘汪派’有什么好怕的?”

  太奶奶把van(面包车)叫做‘汪’,把vampire(吸血鬼)叫做“汪派”。太奶奶也是个十八扯,扯来扯去的,就有点搞混了,总觉得“汪派”跟汽车有点关系,有时又扯到抗日战争中的“汪派”“蒋派”上去了,觉得“汪派”就是汪jīng卫那一派。

  太奶奶还没从抗日战争中扯回来,就听huáng米问:“太奶奶,臭臭(臭不臭)啊?”

  “臭!”

  “是是‘臭闻焉’哪?”

  “嗯,臭而不可闻焉。”

  huáng米像说相声的抖包袱一样冒出一句:“臭巴巴还在肚肚里!”说完就格格笑。

  “你好大的胆子,还敢逗太奶奶?”

  huáng米赶快声明:“报信的来了。”

  这也是太奶奶的说法,有时huáng米打个屁,怪臭的,太奶奶就说:“哎呀,宝宝要拉巴巴了,我闻到报信的来了。”

  太奶奶逗他:“报信的来了?那臭巴巴也快出来了,我走了,不陪你了。”

  huáng米央告说:“太奶奶,不走,我怕。”

  太奶奶趁机讲条件:“你要我不走?那你背首诗我听,就背‘鹅鹅鹅’。”

  huáng米无奈,只好背诗:“鹅鹅鹅——曲项向——向向向向向向向——”

  太奶奶也无奈:“算了,算了,莫背这首了吧,别把我儿背成一个结巴了。”

  顽童三岁

  老妈早就指着挂历告诉huáng米:“哥哥,看啊,到了这一格的时候,就是你的生日,你记得催爸爸写你的故事哈。”

  哥哥是个最听话的人,特别是在督促他人完成任务的时候,记得比谁都清楚,要求比谁都严格,时不时就跑来检查工作:“爸爸,写鸟没油?”

  老爸装糊涂:“写什么呀?”

  “写故事。”

  “哦,写裤子啊?是长裤子,还是短裤子啊?”

  哥哥的注意力一下就被扯歪了,马上就忘了督促老爸写故事的事,开始贩卖他从太奶奶那里学来的绝活,那是太奶奶用来对付他这个爱缠着人讲故事的小人儿的,被他一五一十地学了过来,经常拿出来忽悠家里的大人。

  这个绝活的开场白是这样的:“爸爸,你要我讲故事撒。”

  老爸立即配合:“哥哥,讲个故事给爸爸听好不好?”

  哥哥忍着笑,问:“长故事还(是)短故事啊?”

  “短故事。”

  “好,我讲你听哈。从前哪,有个人,他呢就过活(河),他呢就划呀划呀,他(的桨)呢就掉活(河)里去了。哎呀,我的桨啊,我的桨啊,桨(讲)完了,桨(讲)完了。”

  哥哥不讲了,捂着嘴笑,如果老爸不抓紧时间问下面的话,哥哥就会憋不住了。于是老爸赶紧问一句:“哥哥,讲啊,你怎么不讲了?”

  哥哥“扑哧”一下,笑得连口水都喷出来了:“哈哈哈哈,我说了,我说了,讲完了。”

  老爸佯装生气地问:“你什么时候说过‘讲完了’?”

  “我说了,哈哈哈哈,我说了,你还不——晓得,哈哈哈哈,笑死人了。”

  如果老妈在家,哥哥还会跑去向老妈汇报老爸被忽悠的新闻:“妈妈,妈妈,你听我说撒,爸爸他——哈哈哈哈,我说了,哈哈哈哈。”

  老妈一本正经地问:“你说了‘哈哈哈哈’?”

  “不是的,不是的,我说了,笑死人了,哈哈哈哈。”

  “你说了‘笑死人了’?”

  “不是的。”

  “你说了‘不是的’?”

  母子俩经常要扯老半天,扯得儿子快把尿笑在裤子里了,才慌慌张张跑厕所去拉尿。

  儿子拉完尿,又回到老爸跟前来:“爸爸,你要我讲故事撒。”

  “好,儿子,讲个故事爸爸听吧,爸爸好想听故事。”

  “长故事还短故事?”

  “我想听长故事。”

  “好,我讲你听哈。从前呢,有蛮——(两手在空中画一个大圆)多老鼠,有蛮——(再画一个圆)多米,一个老鼠叼颗米,一个老鼠叼颗米,一个老鼠叼颗米……”

  老爸知道这时应该打断儿子,问问题,但老爸有时故意不配合,老是不发话,免得儿子一下就把故事讲完了。我们家都是土法喂养,老子儿子一起玩,也不讲究一天背多少诗词,也不蓄意教多少算数,没什么标要达,没什么作业要做,纯粹就是混时间,所以不管什么游戏,都是能拉多长就拉多长。

  儿子重复了好多遍“一个老鼠叼颗米”,见老爸这个憨包子老是不提问,就给老爸一个提示:“爸爸,你问我撒。”

  “我问你什么呀?”

  “问我讲完鸟没油。”

  “哦,哥哥,故事讲完鸟没油啊?”

  “哈哈哈哈,还没有。”

  “怎么还没讲完啊?”

  “好多米撒。”

  “这故事太长了!”老爸捂住耳朵乱摇头,“不听不听,狗儿念经……”

  儿子冲上来拉开老爸捂耳朵的手,bī着老爸听,还开心地大笑:“哈哈哈哈,是你,是你,你‘记记’(自己)要听长故事的撒。”

  有时候,哥哥使用另一个版本:“爸爸,真故事还假故事啊?”

  “我要听真故事。”

  “好,我讲你听哈。从前呢,有一个爸爸,就是你。从前呢,有一个哥哥,就是我。讲完了。”

  老爸抗议:“这哪里是故事?这是讲的你和我嘛。”

  “哈哈哈哈,是你‘记记’要听真故事的撒。”

  “我不听真故事了,我要听假故事!”

  “好,我讲你听哈。从前哪,有个鬼,把你吃了。哈哈哈哈。”

  “不对不对,这是假的,鬼没有吃我,我还在这里。”

  “是你‘记记’要听假故事的撒。”

  有段时间,哥哥突然认识到自己的金贵,神神秘秘地说:“爸爸,你晓不晓得,我可以卖一万块钱哦!”

  老爸贪心:“只卖一万块?不能卖十万块吗?”

  “一万!”

  “十万!”

  “一万!”

  “憨包包,是十万多还是一万多呀?”

  “万多!”

  老妈听到儿子的回答,笑昏了,嘲笑老爸说:“憨包子,还是我儿子厉害吧?不跟你扯什么一万十万,就说一个‘万多’,看你怎么办。”

  老爸问:“憨包包,谁要卖你呀?”

  “人贩子。”

  “你还知道人贩子啊?我问你,什么是人贩子?”

  “钻(专)门卖小孩的。”

  老妈说:“哦,他钻到门里面去卖小孩。”

  儿子争辩说:“不是的。”

  “那是钻到哪里去卖小孩呢?”

  儿子被扯糊涂了,站在那里不吭声。

  老妈又问:“他不钻到门里,是不是钻到窗子里去卖小孩啊?”

  儿子生气了,绷着脸,表qíng和言语活脱脱是一个小太奶奶:“你是调皮佬,我不讲你听了!”

  老妈赶快认错:“好,好,妈妈不调皮了,儿子告诉妈妈,人贩子在哪里卖小孩啊?”

  “在路上。”

  “在路上啊?太可怕了!憨包包你可要当心哦,在外面骑车的时候,别骑太快哦,骑太快爷爷追不上,你一个人骑到没人的地方去了,会被人贩子抓去卖掉的。”

  儿子很老练地回答:“我晓得,要卖一万块钱!”

  “你连自己的价格都晓得啊?那你很厉害哦。如果人贩子把我的宝贝儿子拐走了,妈妈会怎么样呢?”

  “妈妈会哭死的。”

  “爸爸呢?”

  “爸爸会急死的。”这些都是奶奶太奶奶讲过的,但儿子有时爱自由发挥,“妹妹哭死,爷爷急死,steven急死,emma哭死,joe急死……”

  看来我们的宝贝儿子不仅知道谁是男,谁是女,还知道男女的死法不一样,男的急死,女的哭死,但殊途同归,都是死。

  眼看全村的人都快死光了,老爸老妈赶快阻拦:“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

  为了huáng米的三岁生日,两岸三地的亲戚经常讨论如何庆祝的问题,奶奶太奶奶都很遗憾,不能赶回美国跟huáng米一起过生日;中国的素芳奶奶和艾民爷爷也很遗憾,不能到美国给huáng米过生日。

  奶奶太奶奶很想让爷爷带huáng米去加拿大玩几天,但又怕他去了那里会“一个想老妈”。素芳奶奶和艾民爷爷也一直都希望我们全家能回国去玩段时间,但一直没机会。每次打电话,两边的老人都要跟huáng米聊会天,诉说思念之qíng,邀请他到加拿大和中国去玩。

  huáng米小小年纪,就尝到了做“大众qíng人”的痛苦,愁眉苦脸地对老爸老妈说:“爸爸,总办呢?他们都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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