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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你好_五军【完结】(11)

  “我也不知道,”徐稷坦诚的说道:“我还没想好。”

  路鹤宁:“……”

  徐稷说:“所以我问你一个月挣多少钱?”

  “什么意思?”

  “我琢磨琢磨,不太贵的话,我包你一个月怎么样?”徐稷原本也在想这事,见路鹤宁惊讶的抬眼看自己,索xing用胳膊一撑,又坐了起来。

  “是这样,咱俩谈谈哈。我这个病估计好不了那么快,快的话两个星期能好我就谢天谢地了,要是慢的话……估计得个把月吧。”徐稷说:“我自己涂药不方便,也别扭,但是总去你们那找人也不方便,你们会所的少爷,出来陪一晚最少的消费也得一千吧?”

  其实给几百的也有,但是一般来说没有低于一千的。真低了少爷们自己就不gān了。

  路鹤宁点了点头,隐约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徐稷掰着手指头给他算到:“就是一晚上两千,这一个月也得六万多。但是我这毕竟就涂个药,又gān不了什么,所以给多了不划算,给少了估计也没人愿意gān。你说是不是?”

  路鹤宁问他:“那你的意思呢?”

  “我这意思就是,咱能不能月租?”徐稷比划了一下,“一个月,你一般能挣多少,给个价,以后就来我这涂药好了。”

  路鹤宁这才第三个月,一个月能挣多少还真没数。他想了想,坦白道:“我八月份总共发了六千,九月也差不多,但是额外多了陪你那次的五千小费,这个月到现在,包房小费到统共一万出头,酒水提成大概是两千多。”

  徐稷哦了一声,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你其他客人给小费多少?”

  路鹤宁没听明白。

  徐稷说:“就是过夜的,这个也得算进去,我算个平均数。”

  路鹤宁道:“……没有其他客人。”

  “……”徐稷有些不相信:“什么意思,你就出了我那一次台?”

  这感觉多少有些丢人,路鹤宁低头算是默认,又听徐稷道:“你没那么差吧,我看你们那不如你的多的是啊?”

  路鹤宁:“……谢谢啊。”

  徐稷道:“可能是你太笨了,你就说今晚吧,试房的时候大家一溜站那,你也不是新人了,怎么能站到最后呢?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客人挑人,搭眼一看都差不多的时候,谁不是挑前面的留下,有几个要最后那个啊?”

  路鹤宁有些懵,心想这是在传授经验?他有些哭笑不得,又忍不住腹诽,难得这个包工头还懂得说“换位思考”。

  包工头又点评道:“而且你穿的也太不讲究了,那服务员的制服显得不上档次,你看其他人,就上次跟你一起的那个,那个跪着的……”

  路鹤宁问:“游辰?”

  “对,游辰,”徐稷啧了一声,肯定道:“他穿的就很有特色啊,一看质量也好,档次也高。你也买几身牌子的穿上,让人一看,今晚睡的这个衣服就得上万呢,有面子!”

  路鹤宁:“……”

  “但是最好买仿的,别买真的,”徐稷一脸过来人的样子,有模有样的讲解道:“挺多人有bào力倾向,喜欢撕衣服,万一把真的给撕了你就倒赔钱了。”

  “你还真懂……”路鹤宁无言以对:“没别的事我先去睡了。”

  晚上路鹤宁睡在客卧,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都觉得这一晚有些匪夷所思。徐稷最后给他的价钱是一万五。不过因为路鹤宁他们出来过夜要jiāo过夜费,所以俩人商量着这个月就请个假。至于他要上jiāo的酒水提成,这部分则由徐稷给他补上。

  第二天路鹤宁从徐稷这拿了两千多的小费,刚好凑够了红包钱给经理送了过去。果然经理的脸色缓和了一点,笑的一脸褶说道:“轩尼啊,其实会所里半年不开张的人也有,这个总有个适应的过程,经理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路鹤宁不妨这红包效应立竿见影,但是心里有之前的小费风波,又刚经历了昨天的险境,对他实在恭维不起来,只是努力地扯着脸笑了笑。

  经理也没在意他的表qíng,在他提出请假一个月的时候也没做阻拦,最后路鹤宁收拾了在少爷房里放着的几样个人物品,简单包起来要走了,他才突兀的问了一句:“你跟昨天的那位认识?”

  路鹤宁先是想到了徐稷,后见经理皱着眉头盯着自己,又想起之前见过的周谦生。

  经理的目光有些怪异,眼神里探究的成分居多,路鹤宁不动声色道:“经理您说的哪位?”

  “S房的那位。”

  看来是周谦生,路鹤宁哦了一声,正犹豫要不要点头,就听经理道:“那位点你名的时候我也挺惊讶的,毕竟你才来不久。就是后来怎么了?人怎么提前走了?”

  路鹤宁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心里咯噔一下浇了个激灵。

  路鹤宁从来没和老变态打过照面,哪能想到昨天是这人点名找的自己,他先是怀疑经理在推脱什么,后来看经理的表qíng又忍不住推翻了这个结论――大概是他表现的过于软弱可欺,经理的表qíng并非解释或者关心,而是毫不掩饰的探究。

  显然谁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路鹤宁什么话都没说,匆匆从会所出来,又从家里翻找出一身替换的衣服,立刻坐上了去城北的公jiāo车。

  这天到了地方,徐稷却不在家,路鹤宁没有他家的钥匙,也没有他手机号,在小区门口等了半个小时始终不见人影,索xing一琢磨,跟值班的保安打听了之前那处工厂的地址。

  这次有保安给他指路,路鹤宁倒是很快找到了地方,原来上次他走错了方向,这工厂就在曲苑北边,大约四五站地。

  工厂里的白班工人刚好下班,男男女女均是着统一工服,有说有笑的各自从车间出来。路鹤宁找人打听了办公楼的位置,找到办公楼之后又跟值班室说了自己来找工作。

  现在临近下班点,路鹤宁原意是想过来碰碰运气,谁知道正好人事部还没下班。

  只是工资和传说中的并不一样。

  人事部的办公室里统共三人,其余两个都准备走了,只有个中年女xing慢了一步,正在收拾办公桌下的一箱螃蟹。路鹤宁看她打扮虽然普通,但是行事风风火火,颇有股家庭剧中婆婆辈的人才有的jīng气神,忍不住心里打了个突,先恭恭敬敬一弯腰,喊了声经理好。

  中年女人却不吃这套,手下用见到拆着保温箱,用手去敲里面螃蟹的眼睛。五花大绑的螃蟹个个贴着冰袋老老实实的,被敲一下就动一下眼。中年女人这才放心,抬头瞥了路鹤宁一眼:“来gān什么的?”

  路鹤宁忙说:“找工作的。”

  “找什么工作?”

  路鹤宁一愣,他是从去夜总会的一个客户嘴里听到这里招工,又说工资高,但是详qíng一概不知。他在网上查过,也没查到什么具体的招聘详qíng。

  路鹤宁有些尴尬,想了下问:“您这还缺什么人?我都可以尝试。”

  “什么人都缺,fèng纫的,拷边的,拖料、粘朴、编号的,质检和仓管……多了去了。”说话间对方已经把保温箱重新站好,抬眼看着路鹤宁道:“你能gān哪个?”

  路鹤宁哪个都不会,只能问:“质检和仓管的工资多少?”

  “底薪2000,生活补助200,加班有加班费。”

  “不是说有个底薪六千的吗?”路鹤宁忍不住陪着笑道:“那个是哪个工种?”

  “……六千?”中年女人瞪眼,夸张的张大嘴连声道:“啧啧,小伙子我没听错吧?还底薪六千?我这工资一个月也就三千来块……”

  路鹤宁尴尬的杵在门口,又听中年女人冲另两个要出去的年轻人一撇嘴,“……哎吆,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倒是出去找个底薪六千的工作看看……真敢说……”

  路鹤宁从这家厂子出去,一直回到徐稷的小区脸上都热辣辣的。他不是没被人嘲讽过,尤其最近半年,随着家里不好的事qíng一件件的发生,他自己身上的好运好像也被一点点的抽走了,被人说是常事,被人训也是常事。但是这些多集中在金沙里。

  路鹤宁其实有个习惯,他在金沙的时候习惯化妆,倒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不管他妆前妆后的脸差别大不大,他都会觉得自己始终带了个面具。顶着假脸,用着假名,过着之前想都不会想的生活,似乎哪天一有机会他都可以把这一页掀过去。

  他在会所里是轩尼,不打眼,不出相,陪客陪酒,给人半跪服务,是一个少爷的身份,拿着一份搬不上台面的钱。

  但是一有机会他做回路鹤宁了,那他依旧还是坦坦dàngdàng,名校毕业,工作正经的体面人。

  只是如今这份体面离他似乎越来越远。路鹤宁想另找工作,的确是觉得少爷这工作不是长久之计,先不谈伦理道德,单是出台可能感染疾病的概率都让他觉得格外危险。然而他真出来找,却又觉得迷茫。平心而论,在他尝过半月收入过万的时候,一个月两三千给他的落差太大了。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人们常评价小姐少爷的一句话,有时候不要去相信她们嘴里为生活所迫的鬼话。为生活所迫的人多了去了,不见得个个都去卖身卖ròu的,说白了,这些人不过是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双腿一张能来钱而懒得工作罢了。不信你看看,即便她们有了钱了,又有几个真洗手的?

  给徐稷涂药的活儿连着做了一周,路鹤宁每天傍晚去,早上回。有时候徐稷晚上应酬晚了,他就在小区对面的公jiāo站亭子那坐着慢慢等。不过这个活儿的确太轻松,每天忙完他大概十一二点就能睡觉。

  徐稷刚开始几天还挺清闲的,后面却是越来越忙,回来擦一遍药就裹着浴袍进书房,等再擦药的时候就再出来。路鹤宁不知道他忙什么,也没心思去打听别人的隐私,便只在客卧里待着,看看手机,后来没事又带了两本书过去。

  不过这么一来他的生物钟不知不觉的正了过来,白天的时间愈发宽裕。路鹤宁索xing白天也不回去了,找了处图文打印的地方,把自己的简历打了几份出来,一半是有学历和工作经验的,投给写字楼里的各家公司。另一半是没有写学历的,只标明了年龄身高这些基本条件,投给城北的几处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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