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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你好_五军【完结】(6)

  客人没有钱,但是不代表着要求不高。路鹤宁被挑剔了几次,客户不是说他态度不够恭敬就是嫌他不够机灵或者不会玩骰子,甚至还有个客人要他出去送东西。

  这个客户是个老男人,路鹤宁当时正进去送酒水,先是听到他搂着一旁的公主讲他跟一个老女人的故事,不知道讲到什么地方,这个客户一个激灵,忙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喊了路鹤宁过去,让他送到XX路的XX人手里,盒子上附有一卡片,上面开头写着“老婆大人……”。

  路鹤宁不由惊讶,别说自己上班期间不能随意外出,即便能出去,这人怎么能让夜总会的人去送礼物。但是等他听清楚地址的时候,又改了主意――这个客户的老婆跟他住同一个小区,他正打算回去拿点东西。

  客户还算上道,给了路鹤宁二百的跑腿费。路鹤宁提着礼物的小盒,连出租车的钱都省了,没几分钟就到了地方。一路噔噔噔上楼敲门,开门是个打扮时髦的妇人,眉眼弯弯的化着淡妆,一身纯白的毛呢裙,身上还披着酒红色披肩。

  路鹤宁把东西递过去,按照客户事先jiāo待的说道:“这是王先生让我给您送到的,他说中秋节没能及时赶到心里很抱歉,希望这份礼物能让您心qíng愉快一点。”

  妇人微微惊讶,然后看到卡片上的字时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路鹤宁心里微微一叹,心想这人也是可怜,他老公就在几百米外的夜总会里跟公主们十八摸呢。

  妇人问:“那他现在还好吗?”

  路鹤宁说:“挺好的。”

  妇人又笑道:“太谢谢你了,要不要进来喝口水再走?”

  路鹤宁微微一愣,就听里面有人说道:“妈,你这习惯什么时候改改?怎么不管什么人都往家里招呼啊?”说话间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擦着头发出来,上身穿着件工字背心,luǒ露的部分皮肤色泽健康,肌ròu匀亭,只是抓痕有些多。

  路鹤宁本来也没打算进去,闻声抬眼冲那人客气地笑笑,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就僵住了。

  门内外的两个人几乎同时怒道:“怎么是你!”

  徐稷瞪大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妇人手上的礼物,三两步冲到门口,抓住路鹤宁的领子往屋里一拖,怒气冲冲道:“那个孙子在哪儿呢?!怎么是叫你过来送?!”

  路鹤宁看见他的一瞬间压抑多天的火气也上来了。

  什么“老子有的是钱,小费管够”,什么“钱包里五六千还是有的……”。呸!被人白gān了一晚上结果还要倒贴钱给夜总会的人估计也就他独一家了,路鹤宁这些天刻意的不去想,也从不跟人提起抱怨,一是觉得没用,而是这脸实在是丢的大发,他说出来都觉得臊得慌。

  然而他说什么没想到,冤家路窄,今天在这里碰上了。

  徐稷的手很大,力气也足,提着他的领子几乎把他的脚提离了地面。路鹤宁一边怨恨自己长的不够高,一边在心里搜刮着具有最大杀伤力的反击词汇。

  徐稷看他不说话,不由更怒,咬牙道:“说啊!”

  “说就说!”路鹤宁被迫抬着下巴,忍不住眼睛一眯,提气喊道:“你个损yīn丧德的白嫖党!你爹在窑子里十八摸呢!”

  第5章

  徐稷原本怒气冲冲的脸听到他说完后愣了下,随后冷冷地呵了一声,把他放下来道:“窑子?我都不知道你这么称呼自己上班的地方。”

  路鹤宁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没搭理他。刚刚被提起来的时候他后脖子都勒得慌,这会儿不得不先揉一揉。更何况他肚子里骂人的话实在不多,刚刚的两句基本是终极武器了。

  徐稷的脸色稍缓,示意妇人跟他到另一间房间里。

  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路鹤宁站在那里,只听到了“你在哪儿”以及一个戾气很重的“滚”字,后面的内容便都模糊了,也听不出是跟谁说话。他闲着没事,便打量这房子,不大的二居室,采光倒是不错,看户型应该是双南卧,全明户型,比他和游辰租的那个好多了。就是客厅布置的很简单,只一个白色的皮沙发和个玻璃茶几,旁边有个胡桃木色的五斗柜,做旧的样式,上面摆着件风格很不搭的骨瓷艺术品。

  路鹤宁沉寂多年的qiáng迫症几乎要犯了,这客厅的沙发皮质不错,茶几的玻璃工艺也很高,五斗柜的木头应该是真实木,甚至连那个摆件都有着艺术品的灵气……但是这些东西,哪个跟哪个都不配套,他租的地方还整了个简约风,破布烂条的都力求同一色系,这一家里简直是大杂烩。

  大杂烩的内容不多,大略扫一眼,主人翁就出来了。

  徐稷已经穿上了件白色衬衫,没系扣子,随便的套在了黑色的工字背心外面。头发也依旧湿哒哒的。他把挂脖子上的毛巾随手扔到沙发上,走过来低头看路鹤宁,发梢的水滴也啪嗒一下,落到了路鹤宁的脚上。

  路鹤宁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

  徐稷看着他问:“那天你怎么自己走了?我就出门有点急事,打电话到酒店的时候,酒店就说你退房了。”

  路鹤宁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白嫖的事qíng。不过这口气,说的跟他还会回去的似的。

  路鹤宁撇撇嘴没吱声,果然听徐稷继续道:“我那天有点急事,天还没亮四点就走了,后来忙完才想起你来,让酒店告诉你一声在那等着我一起吃饭,结果酒店说你先走了。”

  他语气自然,神qíng也看不出真假。

  路鹤宁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天,正犹豫可信度有多少的时候,忽又想到这事过去也有四五天了,怎么那天没给成,后面几天也没动静?自己走了又不是找不到夜总会,恐怕又是糊弄人的招数。

  路鹤宁想透了,又觉得好笑,真是难为这帮骗子,竟然到现在都坚持自己的高富帅人设不动摇。

  他心里想着,脸色上就带了一点鄙夷,徐稷一直等着他说话,见状问道:“怎么,你还不信我?”

  路鹤宁心想信你大爷,嘴上却道:“信啊,怎么不信。”

  徐稷看着他一笑。

  路鹤宁又抬脸真挚地看着他,伸手道:“不如你先把钱给付了吧?”

  徐稷一顿,“我身上没现钱”

  “哈?”

  “我跟你下去取去。”徐稷说话间真整了下衬衣,边系扣子边走进了房间里,一会儿手里拿了件外套出来。

  刚刚的妇人也跟着往外走,有些埋怨道:“你这才回来一会儿,这就走啊?”

  徐稷嗯了一声。

  妇人又看了路鹤宁一眼,依旧问徐稷:“这人是你认识?你怎么还欠钱了?”

  徐稷伸手从兜里拿出来钥匙,丢到茶几上,砸出了一声清脆的动静,他有些不耐烦,不过依旧坦白道:“这人就是金沙的,要不然王老头怎么能让他给你送东西过来。”

  妇人做恍然大悟状。

  徐稷又揉了揉眉心,叮嘱道:“话说回来,你最好离这几个老王老李的远点,一个个的岁数都长到脸皮上去了,没脸没臊的都是些什么老东西。”

  路鹤宁隐约听出一点门道,忍不住呆了呆。

  随后徐稷拍了他一下,随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

  小区外面就有个建设银行,徐稷在自动取款机上取了六千,摞一块递给了路鹤宁。

  他在取钱的时候路鹤宁一直在身后打量他,心想这人虽然极力假装自己是高富帅,然而从头到尾却连根头发丝儿都不像。比如工字背心一看就是地摊货,走针简单,线还都在外面露着。外面那件白衬衣和他身上的裤子倒是能好点,应该是从店里买的,毕竟穿起来像是工地上稍显体面的包工头儿,而不是推砖抹平的泥瓦匠。

  包工头取钱取了好几次才弄好了那六千块钱,单是密码就输错了两次,一开始路鹤宁担心他是做戏,可是当前者真的取好把钱递过来的时候,路鹤宁又产生了一种自己在吸劳动人民血汗钱的感觉。

  徐稷把卡塞回钱包里,回头看他神qíng犹豫,不由顿住了:“怎么了?”

  路鹤宁沉默,捏着钱犹豫了一下,又抽了几张递回去:“五千就够了。”

  徐稷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以为这人是嫌钱少,哪想到人家是嫌多。不过这事没什么好推让的,徐稷接过钱顺手揣进了兜里,想了想似乎该说点什么,只是话一出口就觉得怪了点。

  他说:“谢谢啊。”

  路鹤宁嗯了一声,转开了脸低头看着路面道:“别嫌少就行。”

  徐稷:“……”

  俩人说这话已经走出了银行,气氛有些怪异,徐稷还没想明白,就听路鹤宁yù言又止道:“金沙这种地方,你们还是少来的好。”

  外面阳光明媚,被金huáng镀了一半的银杏树叶哗哗作响,树梢间漏下的光线打在路鹤宁的发梢上,跳跃着一个个小的光圈。

  徐稷发现这个男孩还挺好看的,这会儿站在阳光底下一笑,黑发明眸,挺抓人视线。就是说话口气有些不讨喜,像是惯于浇灌人生经验的语文老师。

  这位老师似乎没组织好词语,说完一句就没了下文。俩人略微有些尴尬的道别,各自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

  徐稷心想:“这人是不是有病。”

  路鹤宁走出几步心里的欢愉也很快压过了其他的念想,他心里想的比较纯粹,就是开开心心地庆幸:“哈哈哈哈,我有钱啦!”

  这是路鹤宁的第一次巨额小费收入,甚至让他多少有了一点日入斗金的感觉。

  其实以前路鹤宁时常一个人发呆,那时候他没有拿过多少小费,每天看着别人进进出出,一边算着自己这个月的花销一边想,假如我不做这个,现在会是什么样?

  其实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答案。他之前找工作找的辛苦是事实。当时家里突然遭遇变故,大笔的欠款像是一块块石头猝不及防的砸到了他身上。路鹤宁原本在一家药企工作,专业对口,休假和工资一样常年稳定不动,但是却支撑不起这样的债务。换工作是理所当然,提高点的工资要求也是理所当然,然而对于招聘企业来说,路鹤宁的能力和资本却还担不起他的高要求。

  高不成,低不就,他后来无奈,心想不行就去做销售,他甚至想过推销信用卡或者满大街招聘的电话营销,然而兴冲冲去了,却又因为学历被人拒之门外――这年头不管大小公司,都知道用二流人才给一流工资的道理。路鹤宁这样名校毕业生对他们而言华而不实,心不定,gān不久,如果不是lángxing很重的苗子,谁都不愿意招进来来来走走的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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