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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无可赦(罪恶系列之三)_了了【完结+番外】(16)

  晚上,破旧小旅馆住宿,费力提出开水瓶的程零羽凑到他面前:“有人给我。”

  躺在chuáng上的展意瞄过一眼,塑料纸包的糖块,就算最低廉的旅店也提供给孩童的小小礼物。

  炫耀的挑衅?展意考虑着出手抢夺,程零羽却低头把糖果放进他手心:“你喜欢,给你。”

  “你说什么?”手里那块糖像烙铁炙烫,展意觉得这已经超越挑衅,达到羞rǔ程度。

  程零羽鼻子簇紧,不确定的检索词句,试探着修改:“喜欢你,给你?”

  见鬼!展意胳膊一抡,糖块穿破窗户玻璃飞出去。

  “我讨厌”,模仿程零羽的句式顿挫,缓慢冷冷道,“甜食。”还有你,心底补充补充下半句。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小孩身上透出股淡淡的甜味,用虚弱无辜的眼神勾起人心底的罪恶感,好象整个世界的人都该去照顾他们。

  很快展意发觉自己错得离谱,的确有人愿意照顾这些孱弱生命,但有更多愿意摧残和肆nüè来获取快感和满足。浴室里年幼的程零羽洗净污泥,像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勾引人去把玩。地下钱庄从庄二十九开了头,有这类嗜好的男人虎视耽耽,趋之若骛,开出价码也越来越离谱,甚至超出他搏命换来的古代神像。

  呆在漩涡中心的男孩不知死活的平淡,不惊慌也不求助,目光始终聚焦在展意身上,看他笑意昂然杀气腾腾不断重复:“不卖,滚出去。”

  “展意”,第一次,开口叫他的名字,“怎么才能变得像你这样qiáng?”

  “信念。”

  “那是什么?”

  “赔上整个人生也要做到的事。”跟一个小鬼说话,心底却不可思议的平静释然。展意怀疑自己被这个恶魔之子施了诅咒。

  那个晚上,感到程零羽的目光在他身上灼烧,如同幼shòu专注盯上他的猎物。

  “小崽子”,未见一丝光亮,展意就踹醒程零羽,“练拳时间。”

  考虑的很清楚,这小鬼是必须甩掉的麻烦,自己整个人生早已赔给一件事,再无可能关注其他。

  但教他些自保的本事,大概,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实际上花费的时间比预计的还要少,让展意不得不感叹老天不公:同时个他不需要头脑的外貌,和不需要外貌的头脑。

  只不过——展意对命运之神一贯的嘲弄,如果真的得天独厚,就不该出现在我眼前。

  等待就像蒙着眼睛赛跑,不知道终点迎接你的是什么。

  门打开,展意眼里的记忆迷雾还未散尽,视野模糊不清。上了年纪的男人身影,弯腰驼背,却隐约透出láng虎气态。

  “真品和赝品看起来都一个模样。”程零羽感到好笑,轻快耸肩。

  “人的真假无所谓”,从不见天日的男人,背后cao控一切的‘怨爷’,长相寻常如同公园散步的老人,除了他笑时,痴狂到扭曲,“谁能真正占有财宝才是最重要!”

  “如你所料,宙斯花园的下落他早已经知道”,程零羽眼底同样的执着和残bào,那种历尽艰辛把毕生追求握进手里的喜悦,“不妨让他自己告诉你。”

  “你——没死?”垂头瘫坐在墙角,展意身下的地板浸透暗红血渍,几乎抬不起头,眼睛对不准焦距。

  ‘怨爷’渡步到他跟前蹲下,掏出本破旧到散页的笔记:“记得这个吧?你父母的考古日志,后面被你撕的残缺不全,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要给我填补完整。”

  展意后仰靠在墙上,越过‘怨爷’肩膀看向程零羽,眼里笑意涩然讥诮,几不可闻的低声:“这么多年——”

  “你说什么?”上年纪的人耳背,不由前倾身体靠得更近。

  斜望天空的程零羽扭头,接住他目光也接下言语:“固若金汤的防御,也瓦解了。”

  奄奄一息的展意,猛然出手就扼住她的咽喉。刀锋般的力量和愤怒,积蓄多年的恨,压制太久的怨,如火山般狂烈喷薄而出。

  ‘怨爷’挣扎后退,展意手臂上肌ròu紧绷,瘫放双腿霍然挺动,膝盖弯曲稳健踏地,不紧不徐站起身。他的高度,让‘怨爷’脚尖摇晃虚浮点着地,惊恐喘息不定。

  展意沉静得像埋在海底的暗礁,不动声色搁浅船只和鲨鱼:“我就告诉你,宙斯花园只是子虚乌有的传说,当年我父母把事实告诉你,你却nüè杀了他们。”

  “那……不……可能……”xing命垂危仍只盯着宝藏。

  “对‘宙斯花园’的存在确信无疑”,展意冷冷微笑,“是不是因为我逃走时拼死也要撕掉半本日志?”

  ‘怨爷’眼睛瞪得大如铜铃,缺氧,更多是惊骇——十二岁孩子,心机城府之深,从被追杀那一刻已埋下复仇伏笔。

  “住手”,银炼,面无表qíng,仍略低着头,却再没有卑微,“有约在先,你们不能杀他。”

  展意冷冷放开已窒息不能动弹的‘怨爷’转向银炼:“最后你要站在哪边?”

  银炼平静道:“如果他在最后关头信任我,让我来取得宝藏qíng报,我会帮他杀了你们。就算程零羽趁受伤装疯时告诉我他因为一箱金子杀死我私奔的父母,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现在呢?”

  “‘怨爷’已经死了,猎鹰很快会被帝空吞并会,我要供他安享晚年,衣食无忧,但看不见一块金子一分钱。”

  扶起已如同行尸走ròu的‘怨爷’,银炼走过始终倚在窗边作壁上观的程零羽身边,低声如同自言自语:“对你来说一切都是假的,但我对你从头到尾都是真的。”

  慵懒散漫的男人,头发长度刚好勾到唇边,带点痞气无奈道:“抱歉啊,我在你这个年纪时就把自己整个赔出去了,相信我,不要执迷不悟,一点不好玩。”

  银炼似乎对他毫无办法的轻摇头:“你那时伤到丢了半条命,却突然要我跟你合作,我真的很想问你,他对你狠心到那种地步,你还要义无返顾的帮他——”

  顿了片刻,少年声音带上钦佩和叹服的笑:“现在我总算明白,所有这一切,从头至尾,都是谁设计。”

  剥落了那些疯狂媚惑伪装的男人,如同山涧溪水洗涤出的微笑,坚定从容,清澈明亮没有一丝yīn影。早该意识到之前那些事都在程零羽掌握中,被禁锢的美人不可能绽放不出夺取人心魄的笑容。

  (最终章)

  [帝空总部,二十一层,钟离天办公室]

  守卫门口的保镖只觉得眼前一晃,头发遮过半张脸,落拓不堪的男人就像凭空出现,掏枪时已被卡住喉咙:“太慢了。”

  男人悠然放开他,径自扫描了瞳孔,在倒地保镖剧烈咳嗽中走进私人禁地。外侧全部是落地窗户,星空如同触手可及,也危险摇摇yù坠,‘影子’缓慢撕掉伪装的黑色头发,去掉改变瞳孔颜色的隐形眼镜。

  “你外出时间一次比一次长。”钟离天从身后,捏住他腰身。

  “你知道我去gān什么。”‘影子’真实身份,帝空头号杀手暖言,银色头发下蓝色眼睛透出讥诮笑意。

  “以为你搞砸了。”钟离天,不会说,不会表露出担心,即使那是折磨他夜夜不能安睡的梦魇。

  “因为我老了?说起来冒充我自己还真有点难度,想着万一不像怎么办?”

  “今晚留下。”

  “年轻男孩不是更好?”

  钟离天开始动手撕开暖言衣领,褪去少年青涩的结实躯体伤痕累累:“偶尔找经验丰富的算作调剂。”

  “当年你怎么会选择扶植展意对付猎鹰?”顺从躺下张开腿,暖言漫不经心说着无关的话。

  “因为程零羽。”钟离天似乎回想起什么,眼里杀机乍现,转而恢复平静。

  房间里剩下展意跟程零羽两人,隔着五年时光和一段血腥戏码。

  展意眼里的冷,却远超出他们相处却不能相认的时候。程零羽视而不见,走上前伸手抱住他,肌ròuqiáng健有力,动作却仍像狗崽幼稚,那鼻子蹭他颈侧,略带讨好笑道:“你看,我说我的剧本天衣无fèng。”

  “找到他了吗?”信息透过保密系统护航下传送过来,尽管是不必要的风险,装作失忆潜伏进猎鹰的展意还是跟程零羽保持了联络——否则不知道那个小混蛋会gān出什么事。

  “没有。” ‘怨爷’那么容易找出来,就不是黑道神秘第一人了。简短回应后,展意盯着黑色屏幕,不由想知道,这些年没见,那个小鬼长成什么样了。

  “我想是时候实行最后一套计划了。”这信息让展意愣了两秒。

  “不行。”他知道那个疯狂计划是什么,绝对不行。

  “这次,你不能再阻止我。”

  “你——”

  对方已经切断连接,展意咬牙切齿的愤怒,迅速演化成深切忧虑,他掏出烟盒,直到抽空整包,才稍微冷静下来,他太清楚程零羽的个xing,自以为是,自作主张,决定的事根本不回头。

  抽完最后一根烟,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能再露出半点qíng绪变化。

  “谁让你变态到自断手指?”展意面无表qíng抓住他手腕扭到他转身呲牙咧嘴。

  “可以把那个叫即兴演出”,程零羽忍耐着疼痛笑道,“一场没有硝烟的虚假战争,必须要流血才显得真实。”

  “我说过不准开始这个愚蠢的计划!”展意霍然推开他,声音里隐约有少许颤动,“那时候,我以为,你死了。”

  “怎么可能?”程零羽笑容自信,邪气和野xing,“没得到你我不可能放得开手。”

  某种程度上,他和‘怨爷’才算是知己。只不过迷恋物件不同,一个是无尽财宝,另一个是长年累月追随的男人。

  “这些年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再跟着我”,展意厌恶皱眉,别开脸,缓慢低声道,“现在我可以跟着你。”

  程零羽笑道:“展意,你对我来说是神一样的存在,在我的概念里,神是用来超越,和占有。”

  展意冷哼,他也早知道,当年听错了希及黎末儿。橙的重音,真正意思并非零落羽毛,而是渎神的叛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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